俞歡僵在那裏。


    於秉橋看看那塊電話手表再看看俞歡,觀察著她的麵部表情,小心且謹慎的後退半步,就見她嘴巴一點點張大,最後撲向魏女士,又惱怒又委屈的哀嚎:“媽媽……”


    “媽媽在呢。”魏女士笑著迴抱住她。


    俞歡把臉埋在媽媽的衣服上,嗚嗚咽咽:“為什麽我的是手表。”


    “你貪玩啊寶貝。”魏女士語氣溫柔道,手指點了點她腦袋,“盧阿姨給你哥哥買手機,別說盧阿姨放心,連我都放心。但是我不放心你啊,你拿到手機還不得瘋玩……”


    俞歡無法反駁,拿媽媽的衣服擦淚珠子。


    “真哭啦?”時爸爸湊過來問。


    於秉橋就著急起來,把自己剛收到的手機拿出來,就要塞給俞歡。


    俞歡伸手要接,還沒夠著被媽媽打掉了手。


    “還真好意思哈。”魏女士捏捏她的臉,又哄她說:“你好好學習,等考上和哥哥一樣的初中,媽媽就給你買個手機。”


    考上初中。


    俞歡泫然欲泣,掰著手指頭數了數,也就是半學期了。


    那也不是不能忍。


    於是好說歹說是勉強答應了。


    過年少不得走親戚。


    因為奶奶住在他們家裏,常年在外地的大伯他們迴來便來這邊。


    大伯家有個堂姐,年齡比俞歡大一輪多,又年輕又漂亮。


    俞歡很喜歡堂姐,因為堂姐最懂小孩兒心思,知道她喜歡吃什麽玩什麽,來之前還會提前問她想要什麽禮物。


    確定他們要來這一天,一大早俞歡就在門口等著了。


    於秉喬家裏新拆了一箱芒果酸奶,於秉橋喝了一盒,手上拿著另一盒要去給俞歡。結果出門就看見她像個門神似的站在那,探頭探腦的望。


    “怎麽站在外麵?”他覺得奇怪一邊把奶遞過去一邊問。


    俞歡插好吸管叼進嘴裏,含糊不清的說:“我等姐姐。”


    “什麽姐姐,親戚嗎?”於秉橋問。


    “我最最最最喜歡的姐姐,她會給我帶超級好吃的巧克力……”俞歡給他解釋了幾句。


    於秉橋沒再多問,陪著她站了一會兒。隻是人遲遲不來,俞歡站累了就跑迴屋坐著了。


    於秉橋也迴了家,然而心思卻好像還沒迴來,總是不自覺的去想那一句“最最最最最喜歡的姐姐”。


    妹妹也會有最喜歡的人?


    評價還挺高的。


    就因為那個人給她帶巧克力吃,那他剛剛給她帶的酸奶不好喝嗎?


    巧克力……他反正不喜歡吃,不知道那東西有什麽好吃的。


    於秉橋不知為什麽想了很多,心裏亂七八糟的,總覺得妹妹好像要被搶走了似的。


    .


    於秉橋沒有關緊門,又過了十幾分鍾,聽見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就是親戚的招唿。


    “哎呦我的歡歡寶貝,這是在外麵專程等伯母嗎?快點讓伯母抱一抱。”


    “一上這層樓就看見歡歡了。”


    “是不是又長高啦,真是越長越漂亮了。”


    聽到動靜,大人們也忙開門出來,熱熱鬧鬧地招唿進去。


    俞歡剛才還沒和堂姐打招唿,這迴和堂姐牽上手了。


    “可算想起我啦,大忙人。”堂姐嗔怪道。


    “我才沒有忘,我心裏一直想著堂姐呢。”俞歡拉拉堂姐的手,說著令人開心的甜言蜜語。


    “算你有良心。我給你買的巧克力一會你偷偷拿走,免得讓嬸嬸發現了……”


    她們說話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哐”的一聲關上了門。


    於秉橋猛然驚醒,盯著地板看了兩秒,掩蓋自己剛才下意識偷聽的事實。


    然後站起來,跑去臥室裏打開了自己的存錢罐。


    也許是從小的要求都會被大人滿足的原因,他沒有什麽很大的物欲,有了零花錢也沒有什麽需要花的地方,就都存了起來。


    現在,他從裏麵摸出幾張鈔票來,數了數,思忖著拿多少錢買巧克力。


    大伯他們在家裏住了一晚,好好的陪了奶奶一天,第二日一大家子人又一起出動,帶著大伯他們在這邊玩了玩。


    最後聚在一起吃了個飯,才送大伯他們迴去。


    但是有值得來往的親戚,也有讓人覺得無從招架的親戚。


    有個關係遠但是住處離他們家近,總喜歡到俞歡家來的親戚,俞歡喊她表姨,實際上喊表姨都算近了。


    俞歡不太喜歡她,隻是因為這個人總愛抱怨家長裏短,一說起來就沒完,長篇大論又沒有重點,翻來覆去都是那一套說教的詞兒,聽的人耳朵裏都要長繭子了。


    魏女士對她也不是多麽熱切,隻是基本的客氣。


    這一迴她來了,便大吐苦水,說她的女兒多麽自私小氣不懂事。


    魏女士還以為發生了多大的事,把這樣的罪名都安到孩子身上了。


    結果這位表姨說,是朋友帶著孩子到她家裏去,看中了她女兒的幾個玩偶,她自作主張送給了人家孩子,結果她女兒迴來就生氣了。


    “你說她自私不自私吧,成天買那些沒用的東西,買來就放著,還白占地方。她買那些東西花的也是我的錢呀,我送出去有什麽不對嗎……”


    “琳琳姐買玩偶的錢都是去做家教,自己存的。”俞歡出聲戳破她道。


    之前對方來的時候,俞歡記得她說過。


    “是啊,琳琳是個懂事的孩子,這不叫自私……”魏女士也道。


    那位表姨似乎是沒想到她居然知道這個,又從俞歡和魏女士不附和她的態度中察覺到不被認同的端倪,訕訕道:


    “她就喜歡瞎弄那些……人家好不容易來一趟,送給人家幾個怎麽啦?那還是小孩子呢,她都多大了。”


    她說完這一席話,俞歡和魏女士對視一眼,都覺得她沒救了。


    她倆也不太想捧場,於是氣氛更冷了些。


    那位表姨又將話題轉移到俞歡身上,試圖捧著俞歡讓魏女士認同她:


    “我們家那個就是自私,我看你們家歡歡挺乖的,又禮貌又大方,歡歡肯定不會因為幾個玩偶就生氣。”


    魏女士就笑了笑:“歡歡不會生氣。”


    那人就要眉歡眼笑的誇獎俞歡,就聽魏女士接著道:


    “因為我們不會亂動她的東西。”


    那位表姨似乎被什麽戳到一般,臉上閃過一瞬的惱羞成怒,又很快壓下去了。


    魏女士知道這人走後,大概會在背後說些他們家的難聽的話,不過她充其量也就隻能這樣了。


    魏女士已經打算好,下次她要來的時候,就說不在家,而後帶著全家一起出去玩。


    俞歡借著自己還是個小孩,有不禮貌的資格的時候,佯裝對他們的話題沒有興趣,大聲跟魏女士匯報,她想去找於秉橋玩。


    魏女士看出來她想跑路的心思,說實話她也想跑,於是喊俞歡在走之前把書房裏的時爸叫出來。


    工作可以一會再做,折磨不能隻有她自己受。


    於家


    盧女士去參加同學聚會了,於爸又去醫院忙了。


    俞歡坐在於秉橋臥室裏的學習桌前,托著下巴道:“她可討厭死了。”


    “聽起來確實很討厭。”於秉橋拉開抽屜,“你要不要吃點什麽開心一下?”


    “什麽?” 俞歡歪過腦袋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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