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根本沒有懂她的意思,隻知道哄她不要生氣。


    黃蘇想氣,又被她搞得心裏軟軟氣不起來,最後隻能氣自己。


    周政之的朋友一看就和他是一路人,一樣西裝革履,眼神總是別有深意,看起來很有成熟精英範。


    兩人站在窗邊,一邊欣賞月色一邊閑聊,連影子都是成功人士的形狀。


    “我看你像是認真的。”朋友說。


    “誰知道呢。”周政之抬眼望向窗外,唇角是一成不變的平直弧度。


    “還是難得見你這樣。”朋友打趣著,迴頭瞟了俞歡一眼,“雖然生的是漂亮,但也沒看見特別出眾的地方啊。”


    “接觸一下你就知道了。”周政之迴道,他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


    第一眼隻是覺得很漂亮,但她坐在那裏,你的目光就會不自覺被她一眼,注意到她頑劣天真的性格,發現她可愛的小動作,被她吸引……


    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關注她,上癮一樣。


    “隻是她的身份不太好辦吧,我之前聽說,你家老爺子有讓你和孫家二小姐……”朋友點到即止。


    他們這個層次的人,婚姻牽扯很多因素,考慮的從來不是感情,而是利益。


    家族觀念刻在每一個成員的骨頭裏,家族利益是他們最看重的東西。他們生在這環境裏,從小享受了家族帶來的好處,也很難有什麽私心隻為自己謀利。


    周政之顯然清楚這一點。


    他很久都沒有說話,隻是目光幽遠。


    家族孕育滋養他們長大,但更多時候,家族更像是囚籠,將所有人關在裏麵,得到了好處,也注定會失去什麽。


    他必然可以給她大把的金錢,紙醉金迷的快樂,讓她過世上最奢靡的生活。


    可是,那也代表,她的翅膀不能再帶她飛向天空,她要縮起來,要一輩子生活在囚籠裏。


    窗邊被夜色侵襲,光線有些黯淡。


    他迴頭往裏看,俞歡大叫著讓謝然走開,謝然將他帶來的那一棵生菜洗了,夾了烤肉讓俞歡嚐嚐他養了這麽久的好朋友是什麽味道。


    他們在打鬧歡笑,麵前有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頭頂是明亮的吊燈。


    而燈照不到他們這角落。


    他的腳邊,恰好有一道陰影,將他們分隔在兩個世界。


    .


    雖然心思各異,但坐在一塊吃飯時,還是客氣又友好的。


    學生、管理者、明星、畫家、知識分子……按照正常的生活軌跡,他們可能並不會有什麽接觸,然而現在卻坐在一塊。


    嘉賓們表麵上都很自然,實際上難免心思浮動。身居高位的人習慣性估算著對方價值幾何,身在名利場的思考要不要搭上這條人脈……誰的眼神都不清白。


    俞歡看著手撕雞身上的大雞腿的眼神也是。


    謝然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非常懂得站起來,將雞腿撕下來放進俞歡碗裏。


    俞歡高興了,臉上的笑容也不收著了,還說:“謝謝你呀。”


    “你少吃一點。”喬沐見縫插針,拍了拍她的小肚子,“剛剛吃了不少板栗吧,別半夜裏積食了。”


    “我那裏有健胃消食片。”陳盈玉道,“一會吃兩粒吧。”


    “謝謝???????。”


    雞腿實在太大,肉又飽滿,俞歡嗷嗚張大嘴,用力咬下一塊,吃的心滿意足。


    她吃著東西也閑不住,還不忘記關心別人:“你是不是胃不太好啊,我看你吃完飯會揉腹部。”


    “啊?”總是和陳盈玉結伴而行的喬沐都沒有發現。


    陳盈玉也很驚訝,她確實胃不好,飯後輕揉腹部是習慣性動作,但在鏡頭前她都有意控製著,俞歡看見的應該是她沒反應過來時的短暫的下意識動作。


    “這你都注意到了。”陳盈玉忍不住道。


    “要少喝咖啡的,咖啡因對胃就不好。”她一本正經的叮囑。


    陳盈玉笑著點頭。


    周政之的朋友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恍然間好像明白為什麽她值得喜歡了。


    晚餐結束,朋友們都踏上了歸程,留下嘉賓和一桌的狼藉。


    這個時候,他們彼此看著彼此,反而有一種親近的感覺了。像是家裏招待客人,客人走後,隻剩下自己人。


    幸好今天的工作量已經夠多,節目組良心大發,不用他們自己收拾。


    俞歡真的有點撐了,從陳盈玉那裏摳了兩粒消食片吃了,還有一點難受。


    “跑一跑。”


    周政之擔心的時候也不會露出脆弱神色,他隻會皺眉,用沉著的臉色掩蓋住不該出現的表情。


    江祁嘉想到廚房還有一些山楂和蘋果,鑽進廚房裏煮了一碗健脾助消化的湯,讓俞歡等放涼了喝兩口。


    俞歡沒精打采的,不想跑步,謝然拉著她做消食操。


    謝然動作倒是放的很開,領著俞歡又蹦又跳,而俞歡就像機器人一樣,肢體僵硬,動作也慢吞吞的。


    好在運動了一會,又喝了點江祁嘉煮的湯,確實好了些。


    時間不早了,其餘人各自迴房休息,俞歡正要進門的時候,忽然被謝然拉住了衣角。


    “怎麽了?”俞歡疑惑。


    謝然苦心積慮,準備了很久,終於找到機會告黑狀,偏巧俞歡一轉頭,那張頂漂亮的臉露在他跟前。


    他唿吸一下子屏住了,詞也忘了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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