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往後幾日,俞歡總是來到神殿,恭恭敬敬說上一堆好話。倒不是為別的,隻是純屬對之前冒犯的心虛……


    “嘿,克洛伊。你這幾天怎麽總往神殿跑。”同伴阿黛爾忍不住問她。


    我去贖罪……


    俞歡默默的想,嘴上卻隻能說:“我敬仰光明神大人,想多祈禱一會。”


    “好吧。”阿黛爾說,“那你快些迴來,我給你留一點牛奶和餅幹。”


    ?


    隻是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雖然看上去,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總是不正當的,也許日後會有什麽反噬。


    但,真正擁有了這項願望成真的能力,又有幾個人能夠抵擋得住呢。


    有了光明神賜予的力量,俞歡完成功課的速度快多了。


    隻是沒想到,神父反而以為這是自己教育手段的功效,平日裏對待女巫們更加嚴格,功課也愈發沉重。


    夜色已經深了,她們還一個個趴在繪製魔法的石板上,俞歡困得稀裏糊塗,實在撐不住了,眼皮垂下來。


    “嘭”的一聲,額頭給石板磕紅了。周圍的女巫都看過來。


    ?


    當天夜裏,小女巫捂著額頭走進神殿裏,鼻頭是紅的眼眶是紅的額頭也是紅的,崩潰的請求:


    “神啊,親愛的光明神,請你讓神父少布置一點功課吧。”


    她對待光明神仍然沒有那麽多的敬畏,祈禱詞都記不住。隻是,神在高處看她,她坐在下麵隻有一小團,又是委屈又是可憐。


    虛空之上,似乎傳來一聲輕微的歎息。


    額頭似乎被一陣羽毛般溫和的力量撫過,痛意就那麽消失了。


    俞歡眼眶裏還含著濕潤,呆呆的眨巴眨巴眼。


    好像,又得到了神的憐憫呢。


    神真的,有求必應的哇。


    真是個好神。


    ?


    翌日


    一向嚴苛的神父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將功課減少了一大半,還給他們留出了休息的時間。


    女巫之間眾說紛紜,隻有俞歡知道,他是得到了神的點化。


    神的第二次顯靈,不僅扼製住了神父的功課,還在俞歡心中掀起了一場小小的風,那風吹的她心底癢癢的。


    光明神真的很樂於助人哎……


    那她可不可以再提點別的要求呢?譬如生活裏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神啊,最偉大的光明神,你知道嗎,阿蘭雅修女做的莓果蛋糕真的非常好吃,可是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了。她會再做一次的,對嗎?”


    夜裏,小女巫偷偷跑來神殿,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虔誠,絮絮叨叨的說完,還雙手合十拜了拜,真誠的不行。


    寂靜的神殿裏,神平淡的心情漾起啼笑皆非的波瀾。


    夜深了,女巫們住的殿快要關門了,她求完,又趕忙偷偷溜迴去。


    小小的身影離開神殿,殿內又恢複素日的清冷靜默。


    神百無聊賴的閉上眼,耳邊卻又迴想起她的話語。


    ?


    第二日,不知道怎麽迴事,阿蘭雅難得有空,給小女巫們做了非常多的莓果蛋糕。


    女巫們排隊領著蛋糕,開心的嘰嘰喳喳,如同枝頭鳥雀一般。


    “克洛伊,這塊是你的。”阿蘭雅麵帶笑容,親切的喚著她名字,將蛋糕拿給她。


    柔軟雪白的奶油搭配著酸甜可口的果醬,最上方還有幾顆透紅多汁的莓果做點綴。


    俞歡眉眼彎彎,歡心的接過來:“謝謝。”


    口感輕盈綿密帶著奶香味的奶油,果然是想念的味道呀。


    ?


    女巫的日程安排裏,關於魔法的學習與練習是頭頂重要的事,因而平日裏的生活寡淡無趣,唯一令人放鬆的,就是兩個月一次的郊遊活動了。


    那個時候,女巫們可以成群結隊的離開神殿,帶著自己喜歡吃的餅幹或者果酒,去附近的村莊或者森林邊緣玩耍。


    可以一起采摘野果,可以跟村民們互換食物,也可以坐在一塊說說小話……總之,那是所有女巫們最期待的日子。


    可是,很不幸的事,前去郊遊的前一天,天空仍然是陰沉沉的。


    雨季似乎要提前了。


    黑雲密布的天,已經是某種不妙的征兆。


    已經到了平日裏該睡覺的點,這迴,女巫們卻有些睡不著,竊竊私語著,明日到底會不會下雨,還能不能去郊遊了。


    俞歡扒著門,看了看外麵黑漆漆的天,趁她們閑聊,一溜煙跑了出去。


    ?


    “光明神大人,今天的天氣可真糟糕,神父說,明天還下雨的話就不能去郊遊了。您能幫幫我嗎?”


    她誠懇的請求。


    遇見困難就來找光明神祈禱,這個時候,已經體現一點輕微的依賴了。


    隻是這時,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一覺醒來,天色大好,陽光明媚,微風不燥。


    俞歡如願以償,帶著奶酪麵包,和自己的小姐妹去附近的村莊裏玩。


    她們坐在果樹底下聊天,遊戲,互相分享食物,追著蝴蝶玩,困了就躺在草地上,覺得無聊了還能站起來看村民們放牛、割草。


    樹葉上的一隻小蟲子,都能引得她們探討半天。


    天空那麽晴朗,白雲柔軟,清風舒爽。


    總之,是一場非常完美的郊遊。


    夜幕時分,小女巫心滿意足的迴來了,噠噠噠跑進神殿裏,這迴不是來祈禱的,隻是走進神像,在最下麵的神像基底上,放了一朵小花。


    她特意帶迴來的,一支紫羅蘭。


    淺紫顏色,層層疊疊的花瓣,開的絢麗,香氣也濃烈。


    像是將一整個春天都搬了過來。


    隻是她不知道,傳說中紫羅蘭是維納斯的眼淚所化,寓意著愛情的永恆。


    如果神不去碰這支花的話,它的下場便是被每日前來打掃神像的人清理掉。


    可是第二日,打掃的人來了,環顧四周,卻隻聞得到淡淡的紫羅蘭香氣。


    俞歡跟著神父前來祈禱時,那支紫羅蘭已經不見了。應該是被人給扔了,不過她的心意到了就好。


    小女巫沒放在心上,很快就將注意力轉移到別處去了。


    可是祈禱結束,女巫們都散去,神父驚異的發現高大神像的鬢角旁,有一抹淺淺的紫色。


    那個高度,不是常人能夠觸及的,所以,是神自己的意願……


    真是個神跡啊。


    神父想。


    一支春日裏的紫羅蘭,大概是因為象征著希望與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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