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迴來時,手裏多了一個錦盒。


    柯自然捧著錦盒,笑著看向高飛:“阿飛,我們初次見麵,作為長輩,我送你個小禮物。”


    高飛連忙客氣地推辭。旁邊的柯青羽想起了高飛熱情的家人,現在輪到她“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她悄悄在高飛耳邊說:“你可不能拒絕爺爺,拒絕就是客套,客套就是把爺爺當外人哦~”


    高飛有些哭笑不得,這台詞怎麽這麽耳熟!


    華玉馨也在一旁勸高飛收下。高飛隻好雙手接過柯自然的禮物:“謝謝爺爺。”


    “別客氣,孩子,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一個小禮物,晚上迴家再打開看吧。”柯自然笑道。


    這時,眾人身後傳來一個極具磁性的男聲:“這裏真熱鬧啊。”


    高飛轉頭看去,隻見遠處草地上站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那人穿著西裝,眯著眼睛,笑而不露齒,嘴角不經意地上揚,給人一種總是帶著笑意的感覺,就像一隻笑麵虎。


    在他旁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短發保鏢。


    柯青羽、華玉馨、柯自然都在高飛的情緒感知範圍內,他能感覺到三個人的情緒瞬間變得非常糟糕。


    柯自然的情緒是既生氣又無奈,顯得有些力不從心;而母女倆則爆發出了強烈的憤怒和仇恨。


    那個“笑麵虎”正是柯乘風。


    隨著柯乘風緩緩走近,高飛一眼就斷定此人絕非善類。


    這並非因為高飛事先知道了柯乘風的劣跡才覺得他不是好人,即便高飛對柯乘風一無所知,見到他也會有同樣的感覺。


    實際上,不止高飛,任何一位有著15年以上偵查經驗的老刑警,見到柯乘風都會有相同的直覺。


    這是老刑警特有的識人之術。


    電視上常有罪犯因奇怪的原因被捕的新聞,比如某個通緝犯在餐館吃麵,鄰桌的刑警覺得不對勁,當場將其抓獲;


    又如某個逃犯混在人群中,什麽都沒做,卻被刑警一眼識破。


    這種“隻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的抓人技巧,並非全憑直覺,而是類似熟能生巧的經驗。


    老刑警抓的罪犯多了,對罪犯身上散發的氣息異常敏感。


    這種氣息,並非指你長了一張犯罪臉我就要抓你,長相是否兇惡是其次。


    能在第一眼就察覺出對方不是好人的能力,就像是某種信息素。


    何謂信息素?


    舉幾個簡單的例子:一輩子殺豬的屠夫,即使身上洗得再幹淨,路過的狗也會遠遠避開;


    古代的劊子手,即便不手持大刀,人們看到他也會感到恐懼。


    經常和屍體打交道的法醫,和活人在一起時,總讓人感覺不太自在。


    迷信點講,這些人幹的活太不吉利。


    通俗點說,這些人身上似乎環繞著一種特別的氣息。


    從科學角度看,這叫信息素。


    信息素,也稱為外激素,是一種通過化學分子來傳遞信息的交流方式。


    這種交流方式存在於人與人、人與昆蟲或動物之間。


    每個人身上的信息素各不相同。


    它們能讓接觸到的人或生物產生某些行為、情緒、心理乃至生理上的變化。


    比如常殺豬的屠夫、古代的劊子手,他們身上帶著暴虐、殺伐的信息素。


    活人和生物感受到這些信息素,生理和心理上自然會感到不適。


    長期從事某項工作,也會改變人身上的信息素。


    所以老刑警有時一眼就能大致猜出對方的職業。


    這和憑直覺認出罪犯是一個道理。


    高飛在柯乘風身上感受到了不太妙的信息素。


    倒不是說他殺人如麻。


    高飛感覺到柯乘風身上散發出的是一種很重的兇煞之氣。


    仿佛他長時間沉浸在某種沉重的罪惡感中。


    他身邊的保鏢也散發著類似的信息素。


    但保鏢的信息素沒有柯乘風那麽負麵極端。


    警察破案講求證據。


    靠信息素識人,隻能算是直覺判斷。


    除非柯乘風本身就是警方通緝的犯人,否則高飛現在還不能動他。


    隨著柯乘風步入涼亭,高飛感覺到對方情緒異常囂張,帶著一種無視一切的傲慢。


    他的那份狂放不羈仿佛在說:這世上沒人能審判我。


    柯乘風帶著保鏢走向眾人。


    那響亮而有磁性的聲音讓耳朵有些不適。


    “爸、嫂子,小柯也在啊?”


    柯乘風瞥了高飛一眼。


    “咦?這位小夥子是……”


    高飛禮貌地迴應:“叔叔好,我是小柯的男朋友,我叫高飛。”


    柯乘風眯眼與高飛握手。


    “不錯,小夥子儀表堂堂啊。”


    接著,柯乘風那雙丹鳳眼轉向華玉馨。


    “我說嫂子,不是我批評你,小柯談戀愛這麽大的事,怎麽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你是不是沒把我這個二哥放在眼裏?”


    華玉馨臉色極不自然:“乘風,年輕人戀愛,我們長輩還是少插手為好。”


    柯乘風誇張地擺手:“嫂子這話不對,小柯的終身大事可不是小事。”


    “我們家的事,跟你無關。”柯青羽語氣冰冷至極。


    柯乘風眯眼,對侄女的態度毫不在意。


    他繼續和華玉馨對話。


    “嫂子,大哥走後,你們母女過得有多艱難,我這個當二哥的最清楚。”


    “這麽多年,我照顧你和小柯,還有三弟一家,為柯家操碎了心,天地可鑒。”


    “小事我不管,但小柯的婚事,我必須管。”


    “這是小柯第一次帶男朋友迴家,大哥沒法把關了,三弟也幫不上忙。”


    “但我作為小柯的二叔,必須為你們母女把把關。”


    “砰!”


    柯自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桌上的茶杯全被打翻在地。


    “說完了?”


    柯乘風害怕地蹲下撿杯子。


    但高飛絲毫感受不到他的恐懼。


    相反,他顯得得意洋洋,心情很好。


    “爸,生氣傷身,我話說得難聽,但理不糙吧?”


    拾起地上的茶杯,柯乘風站起身看著高飛。


    “小高是吧?光顧著說別的,你別介意啊。”


    高飛禮貌地迴應:“不會的,二叔言重了。”


    柯乘風眯眼:“對了,小高,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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