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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曆重圓三百零八年八月十五日。


    鏈天大陸。


    琅琊山脈群山其一,無夢山外圍。


    陽光正燥,微風還好。


    “啊!救命啊!澤溟!”一聲大吼,鳥雀驚散。


    薑長寧一隻手搭在懸崖邊上,身軀在半空中來迴擺動,似搖搖欲墜。


    一頭惡狼正緩緩逼近,因為白天的緣故,這頭獨狼顯得畏首畏尾,不然早已將薑長寧撕得稀碎。


    “看我一技重拳!”從天而至的蘇澤溟一聲爆喝。


    重拳接踵而至,惡狼以頭搶地,顫顫巍巍連退數步,趕忙起身,怒視著蕩著藤條過來緩緩滑落的蘇澤溟。


    蘇澤溟看著惡狼,眼神冰冷,不等惡狼下一步動作,便已衝前前去。


    “蘇澤溟!”一聲扯著嗓子的怪氣大叫又從崖邊傳了過來。


    惡狼見勢不妙,不敢戀戰,轉身便慌忙逃走,蘇澤溟正要追去,聽到聲音想起要緊事,停下身來。


    “叫你天天東浪西浪,現在好了吧。”頓了頓,“再有下次,你就掉水裏喂魚吧!”蘇澤溟蹲在懸崖邊對著薑長寧教訓道。


    “好,好,知道錯了,你是我哥,你是大哥,救我吧!”


    “快撐不住啦!”薑長寧拚著最後一絲餘力叫喊求饒著。


    噗嗤一聲,薑長寧的手滑下岩壁,緊接著,蘇澤溟立刻投下身去,待雙手握住,克服身體的慣性,一技大甩,劃出一道弦月,將薑長寧從半空中甩過了頭頂。


    “轟”的一聲沉悶的輕響,薑長寧正好落在了蘇澤溟身上。


    “呀,不疼,我……嗯?蘇澤溟?”薑長寧欣喜了一下,又一愣看著身下的蘇澤溟,怪不好意思之時,一不注意被蘇澤溟踢到了一邊去。


    “下次輕點啊!”薑長寧拍著衣服,對蘇澤溟佯作抱怨道。


    “還有下次,嗬嗬,下次我把你喂餓狼去!”蘇澤溟嚇唬道。


    “好啦!好啦!迴家了!”薑長寧悻悻道。


    “你今天打了多少獵物啊?”薑長寧瞅了瞅蘇澤溟,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就打了你一個,信不?”蘇澤溟一臉“我沒有”的表情。


    “好啦,分我一個,下次我給你兩!就明天!”薑長寧捶著胸口保證。


    薑長寧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表情大作,連忙道:“澤溟澤溟,今天好像是咋們誕辰!”


    “哦?是哦。”蘇澤溟也有些觸動,對薑長寧前麵索要獵物之事都沒有太過在意了。


    無夢村位於琅琊山脈靠北端的無夢山山底,群山環繞,唯有東西兩條狹道通往不同國家,無夢村的村民大多都是毫無修為的凡人以及一些低階武者。


    薑長寧與蘇澤溟就是其中之二。


    由於離都城太過遙遠,又靠近其他勢力領地,隻有少些軍隊在西邊路口駐紮,平日也是無人問津,全憑村民自給自足。


    或是村子小,或是認為此地出不了什麽英傑才俊,又或是久居大山的緣故,無夢村顯得有些與世隔絕,去周邊城池也都是不常有的事。


    村口離東西相通的小道也還有一段距離,薑長寧、蘇澤溟兩人此時正從無夢山外緣迴來,此時已近黃昏。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是村子的特性,更是大人時刻叮囑的,畢竟夜晚的山林可不安全,薑長寧雖然有些頑皮,但大多時候是不逾矩的。


    “長寧哥!澤溟哥!”一幫孩子見薑長寧兩人迴來立馬圍了上去,想看看今天又打了什麽獵物。


    薑長寧笑著揉了揉孩子們的頭,炫耀起自己的虛假功績來,打得不亦樂乎,澤溟笑了下,便再不搭理。


    爬樹,下水,抓蛐蛐,時不時還捕鳥雀或是小兇獸,這都是薑長寧閑暇之餘和孩子們的日差,當之無愧的孩子王。


    其實更早些年,還是跟蘇澤溟一起摸索,學得這些本領,不過隨著漸漸長大,蘇澤溟對這些事下功夫少了,開始在家練書法,其母在這方麵很有一套,薑長寧原先也跟著學了些日子,不過毫無興致,不了了之了。


    村裏孩子對各色獵物都很好奇,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薑長寧,蘇澤溟那樣修煉,去獵取強大的兇獸的,魔獸更不用提。


    聽村裏大人說,身體要具有靈脈才能吸收天地靈氣,至於更詳細的便不知了。


    “兩個小娃娃打獵迴來啦!今天收獲不錯嘛!”


    說話的是一個背靠村子圍牆坐在地上喝著酒的老人,也是村裏的打更老人,老是待在緊鄰著孫婆婆家的村口附近,看著兩人手裏提的幹貨,笑嗬嗬的。


    孫婆婆是村裏的產婆,薑長寧、蘇澤溟都是由她一手接生,看著長大的,雖年老,身子骨還是蠻硬朗。


    王爺爺好像呆了好久,反正聽薑長寧父母說自他出生前就在這了,時不時給孩子們講些山外麵的故事,略討孩子喜愛,蘇澤溟也是不例外的。


    王爺爺說他早年雲遊在外,知道的比村裏人要多的多,但薑長寧問起修煉之事,老是打著啞謎,王爺爺越是如此薑長寧便越發好奇。


    “王爺爺好!”薑長寧笑著大聲打起招唿,蘇澤溟則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樣,眼睛直愣愣地看了看王爺爺,嘴角尷尬地揚了揚,又轉頭目視前方。


    “蘇娃娃還挺倔!”打更爺爺好似已習以為常,依舊笑嗬嗬的。


    薑長寧也借此捉弄起了蘇澤溟:“又這樣,我看你以後你能不能討到女孩子。”


    薑長寧齜笑著,還用胳膊戳弄蘇澤溟,這是薑長寧眼裏蘇澤溟最大的“不足”,每次這個時候都要趁此捉弄三番。


    “信不信我…叫…人………!”聲音越來越小,肯定是被恐嚇了一番。


    蘇澤溟對薑長寧不知多少次地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眼神別提有多兇險。


    兩人天天都是如此,隻不過逗樂的戲法變了又變,今天剛好是兩人八歲誕辰。


    兩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隻不過薑長寧在炎熱晌午,蘇澤溟則在子夜前一時辰。兩家關係很好,也因此認作兄弟。


    “下次來,爺爺我給你們講故事啊!”從後麵傳來一聲唿喊打斷了兩人的鬥嘴。


    薑長寧應和了一聲,蘇澤溟自顧自地“嗯”了一聲。


    接著王爺爺又開始一如既往地吆喝起來:“琅琊山連著山外山,琅琊山通著天外天,琅琊山裏藏活神仙,琅琊山造福大世間……”,聲音渾厚有力,略帶磅礴氣勢,又有些外鄉口音,村裏人早已見怪不怪。


    唱的是村裏人外出狩獵、采藥時的山歌,據說流傳了不知道幾百年,村裏人有事沒事、餐前醒後都哼上幾句,蘇澤溟在這點上倒是個例外。


    ……


    “媽!我迴來了。”薑長寧在屋外便扯著嗓子開始叫喚母親。


    薑長寧、蘇澤溟兩人家是鄰居,平時父母們也經常一起出去,所以關係異常地好,蘇澤溟此時也已經到家。


    “迴來了,今天是不是又給蘇澤溟找茬子,添麻煩啦?”薑長寧的母親,葉韻兒,手裏忙著分揀山藥,嘴裏接連道,“你們兩都初虛三重天了,咋你這不讓人省心啊?虧你還當哥呢!……”


    每次聽到初虛這境界,薑痕很不爽,總想快快修煉擺脫了去。也沒想過多少氣血精力不足之人於此境孤獨終老。


    初虛境,忌泄元,王爺爺說的。


    母親在薑長寧心目中幾乎是完美的,就不眠不休嘟囔這點讓不服氣的薑長寧無可奈何。


    雖然薑長寧母親葉韻兒嘴上說個不停,但並沒讓人感覺到責怪,也沒有實際意義,隻是嘴“饞”吧。薑長寧也不怎麽惱,偶爾是會頂上幾句,換來的隻是更無休止地念叨。


    “媽!我今可是和澤溟一起打了一隻快成年的巨齒虎呢!”薑長寧掩著心虛強行打斷了母親。


    蘇澤溟打,我一起,也算打嘛。


    “喲!那厲害啊!”聽薑長寧這麽說,母親這才作罷一會,又開始問責起薑長寧的日常家務事。


    薑長寧母親因為無法修煉,越來越蒼老,皮膚也越來越黑,臉上皺紋多了幾許,眼睛略顯臃腫,但那大大的眼睛仍是出眾,常年采藥、分揀藥材留下的手上傷更是不少;雖如此,葉韻兒那顆偶爾玩弄一下的心還是未變。


    母親對薑長寧修煉好像也是十分在意的,因為每當有所成果時都會鼓勵幾句,放縱薑長寧一會兒,不過時效很是短暫,不免讓薑長寧聯想到王爺爺說的翻臉如翻書般快。


    由於父親經常和村裏人外出狩獵成年兇獸,很久不見很正常,薑長寧也沒問到父親。


    在屋內,薑長寧盤腿而坐,吸納的並不是天地靈氣,而是被一本殘書中稱作魂氣的稀少天地之氣。


    薑長寧早年在山中打獵時從一隻兇獸碎爛的血肉中發現一本殘破的書籍,應該是兇獸誤食而無法消化。


    書雖然隻剩殘片,但純樸,浩然的氣息使薑長寧十分舒適,像是在綠油草地上曬著溫和的日光,自然氣息無比濃鬱,甚至比這山林還濃。


    書中開篇的官話就吸引了對修煉感興趣的薑長寧:百家之道,爭鳴九方,唯魂……魂,心之所向,道之所存也;魂者,納天地之氣,念己身願,築魂之基……執……悟……


    薑痕還不知道,這官話是如今市麵上買不到的官話。


    殘片斷斷續續,但薑長寧每次閱讀起來都十分沉寂,看幾百遍都不夠,怕也就唯有修煉,能讓薑長寧沉浸,安分。


    並不是很難懂,起碼薑長寧這樣認為,不過豆大的字連成的短句,憑著薑長寧八歲的年紀要盯著看很久。


    也不知看了多少遍,摸索良久之後才發現,天地可修氣何止靈氣,魂氣便是其中一種,但卻少之又少。


    以前薑長寧未細究過修煉之事,隻是順大人之意修煉,得到殘片之後細細琢磨起來,發現十分有意思,薑長寧也就越發熱愛。


    雖還是不太懂,但本著多多益善的窮慣了心態,逮住什麽就可勁練。


    薑長寧第一次嚐試吸納魂氣發現無比順暢,有種莫名的親近之感,懷著好奇,在吸收靈氣洗滌自身之時,也要爭取奪那天地魂氣,同修魂力。想著自己異於常人,與眾不同。


    後來發現,越是吸納,那親近之感越是縹緲甚至消失,雖心生疑惑,卻無從解起,但吸納卻是從未停下。


    ……


    夜漸暗了,家家燈火通明,在村口大柳樹的映襯下村子顯得簡樸靜謐,平和的小山村在沒有外事打擾的日子裏每每都是這番景象。


    當子夜之時,村子靜了下來,燈火也僅剩幾簇,偶爾傳來幾句嬰兒的叫喊聲,圓月開始一點點印上幽藍之色,周身環繞著像水汽般的藍色光芒。


    琅琊山脈的魔獸紛紛向山頂集結,有渾身布滿銀鎧的瑞獸,有頭頂七彩光芒的領袖……。


    天敵們沒有往常的爭鬥,全部有序地向著頂峰進發著。


    據老人說藍月每逢四年出現一次,村裏也無人知曉原因,魔獸和平群聚的景象更是未曾見過,甚至聞所未聞,畢竟村裏沒有人會在黑夜無事登山。


    當圓月通身變為藍色後,所有魔獸都駐足停下了腳步,參差不齊的頭顱齊齊望向藍月。


    有的雙膝拜倒,有點單膝跪地,還有的將那高傲的頭顱揚得更高,然後,齊齊緩緩低下,仿佛像聆聽教誨的孩子,或像由衷瞻仰的傾慕者,又或像是……悼念者。


    魔獸如石像般紋絲不動,靜下來的夜聽得見風起,嗅得見藥香,看得見微光,柳絮漾得起內心波瀾。


    夜,悄悄過去了。


    第二天清晨,薑長寧起了個大早,趴在蘇澤溟窗前,笑意不加掩飾:“澤溟,今天我幫你狩獵,兩隻哦!”


    兩根指頭還不停地晃來晃去,薑長寧說不出心情為什麽好,但每天都是如此,對村裏人也大多都是這樣,仿佛不開心才不正常。


    “嗯。”一聲淡然的迴應。薑長寧早已習慣,兩人勾肩搭背就向一座高山中沒去。


    此地群山皆無正主,軍隊駐紮也不敢深入山中,都是兇獸與魔獸的地盤,不知山有多高,皆是直穿蒼穹,雲霧繚繞,不見峰頂。也不知山有多少,因為村中大多數人連周圍幾座山都難以翻越,便也難提山的數目,都是隻能在山外圍狩獵無修為的兇獸。


    兩人去的乃是村子後方大山,久居於此,便也熟稱無夢山,但無夢村在此山腳下顯得如螞蟻一般微小。


    “澤溟!這不是那匹狼嘛!又在獨行?還傷殘著呢!咱獵了他?”眼前這匹身上傷痕累累的惡狼正是昨天那隻,記憶猶新,也不知是遇到了啥強大兇獸,落難於此。


    “嗯。”蘇澤溟並無任何意見,此時不獵更待何時。


    交談過後,兩個人影向傷狼襲去,薑長寧兩拳合並,靈力大把匯於一處,轟然砸下,狼首頓抬,剛要起身便一命嗚唿,蘇澤溟殺招還未施展便退去。


    “這樣太輕鬆了點?它傷得很重嗎?”薑長寧有點不太相信,雖然沒有修為的成年狼確實很好獵殺,但也沒有到這種地步啊,腳下撥了撥狼首,確定已死這才放心。


    畢竟母親說過,狼的狡猾難以啟齒,但也終歸隻是隻兇獸,蠢!不過不知道為何,薑長寧總覺得這話不對,既然狡猾為何會蠢呢?八歲大的小腦袋有些轉不過來。


    蘇澤溟道:“確實太輕鬆了,一定有其它兇獸!”問題關鍵唿之欲出。


    兩人立馬警惕起來,因為野外的絕對法則,弱肉強食,稍不注意便入獸口了。


    “吼!”一聲獸吼緊隨而知,不知是因為正巧路過,還是聞到了狼的血氣。獸吼中兩人能清晰感覺到靈力波動,不是太強的樣子吧?具體修為渾然不知。


    這時並沒有逃的念頭,若是逃,怕才是正中下懷,以為你好欺負,便真的上爪了。


    一隻花紋老虎呲著尖牙,朝兩人走來,怒目鎖定著兩人,兇性大露。


    兩人也不由得熱血沸騰起來,這種戰鬥,若不認真便要殞命。這是親麵猛虎,才意識到它的修為已初虛五重天,但兩人聯手,也毫無懼怕之意。


    猛虎直衝兩人,血盆大口沾著絲絲唾液,巨爪順勢而至。


    薑長寧拳勁迎上,轟的一聲,薑長寧接連後退。同一時刻,蘇澤溟縱身一躍,借樹樁騰空躍起,劈腿直下,虎頭猛受一擊。


    虎獸剛甩頭清醒,生了絲退意,張著大口嗷嗷直吼。最後一搏似的撲向薑長寧。


    薑長寧健步如飛,四目對視,拳爪相對,虎獸卻先泄了氣,一退再退。


    蘇澤溟單腿橫掃帶著強烈勁風,與薑長寧對峙的猛虎被踢至一旁,身體有深深凹陷。


    薑長寧雙拳一合,靈力匯於一處,砸至虎頭,氣浪滾滾,“隆隆”聲響地裂虎陷。


    猛虎也不過如此,就算成了精,終是一頭獸罷了。


    虎獸還要站起打轉,薑痕撿起兩顆石頭砸向老虎眼,老虎吃疼亂莽。


    蘇澤溟躍至虎身旁,一腳狠辣踢斷虎頸,鮮血滲出,薑長寧忍不住呲牙咬了咬嘴唇。


    二人已經修行的力量,速度等方麵都遠勝於常人,常年混跡於無夢山山林已不知合力解決過多少兇獸以及低階魔獸,配合起來心有靈犀,十分順暢。


    “今天收獲不錯,兩頭誒!都給你,澤溟。”薑長寧拍拍蘇澤溟肩膀,看了看兩隻血淋淋的獸屍,隨後將虎屍扛在肩上。


    “嗯”,貌似已經習慣薑長寧積極挑重活,蘇澤溟便將那隻輕小的狼屍拎了起來。


    “澤溟,你現在對魂氣啥感覺?”薑長寧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一問,至於那殘破書卷之事,薑長寧毫不保留地告訴了蘇澤溟。


    “一直就那樣。”兩人也細細討論過這個問題,蘇澤溟明白薑長寧為何這樣問,兩人對魂氣的親和度不太一樣,現在薑長寧對魂氣的感知也逐漸微弱,不免奇怪。


    “那就怪了。”


    ……


    “王爺爺,你昨天說修煉說到哪了?繼續講唄!”迴家交過差的薑長寧纏在王爺爺身邊,想要聽昨天未講完的修行故事,蘇澤溟在一旁靜靜立著,像是在發愣,又像是對王爺爺的故事也十分感興趣。


    按兩人八歲幼齡,尋常人家孩子都是和稀泥耍泥巴,兩人卻對聽故事還很感趣,修煉的速度更是在村內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誒呦!說到哪了?這下可糟了,我也不記得了呢。”王爺爺苦惱地摸著腦瓜,臉上孩子氣般的愁眉不展,看起來有點裝模作樣,但還小的兩人並沒有看出,以為王爺爺真是如此,失望讓他們一模一樣地歎起氣。


    “要不這樣,我再給你們兩小家夥講個故事好不好。”一句話又提起了兩人的興趣,薑長寧目不轉睛地盯著王爺爺,王爺爺也已習慣,倒不覺得臉上會開出花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條千年道行的白蛇,她耐不住清修的孤寂,便化身人形,遊曆凡間,一場意外的邂逅,讓白蛇與一凡人男子相戀了。”


    “……”


    “男子並不知道她是白蛇所變,白蛇也未告訴男子,她可能是因為難言,也可能就是自私。他們攜手同行,遊戲人間;他們心心相惜,歸隱山間。”


    “……”


    “直至一天,一道行頗深的和尚亂入其中,白蛇之實,降妖之任,男子開始無法相信,甚至拋離白蛇……在無數次蛇與佛,情與俗的較量後……男子入佛宗,修佛法,修行一日千裏;女子迴歸青山,占地稱王,與男子徹底斷絕。”


    “蛇妖白了青絲,男子斷了黑發,終是……”王爺爺講到這突然笑了起來,不知是在慶幸什麽。


    薑長寧聽得正在興頭,氣不打一處來:“王爺爺!你笑什麽,後麵咋了?。”


    蘇澤溟在一旁皺著眉,想說的話薑長寧都已代言。


    王爺爺不正經地道:“我笑他們可憐,我還有伴,哈哈哈。”


    薑長寧正要再發作,孫婆婆從旁慢悠悠晃到薑長寧身邊,孫婆婆年紀六十有餘,出能上山采藥,入可洗衣做飯,仍紅光滿麵,笑著道:“薑長寧,澤溟,又在聽這老頭講故事啊!”


    “是呢。孫婆婆,你看王爺爺又吊人胃口。”薑長寧氣得直跺腳,蘇澤溟在一旁站隊助威。


    “好啦,一起來家裏吃飯,老頭,你也來?”孫婆婆對薑長寧招唿道,一手拉著蘇澤溟,蘇澤溟自覺地進了屋,王爺爺在後麵晃晃悠悠地跟了上來。


    薑長寧啃肉也不忘誇讚:”孫婆婆,你這燉的真香!”


    “確實!”蘇澤溟附和了薑長寧一句。


    倆孩子每次迴到家肚子也飽的差不多了。


    “對了,王爺爺!你說的蛇妖,妖是什麽?”薑長寧想起王爺爺剛講故事時透露的詞匯,蘇澤溟筷子還在嘴裏也突然望向王爺爺。


    “妖?哈哈,妖為魔獸,獸中強者,可化為人。通俗來講,就是玄陰境以上的魔獸,有些異種可能會提早或很晚化形。”


    “哦……”兩人聽得雲裏霧裏,直得稱是,卻未領會其中關鍵。


    蘇澤溟想到了什麽,問道:“那咱們山上有嗎?”


    “以後你們見了給我講講啊!哈哈哈。”


    ……


    四年後,重圓三百一十二年八月十五日,微風習習。


    薑長寧,蘇澤溟雙雙晉入初虛境七重天。


    一大清早,薑長寧換了身從未穿過的深藍色與白色相間的布袍,布袍略顯寬大,那結實健壯的麥黃色身體隱在袍下,看起來無比瘦弱。


    薑長寧偷偷摸摸地摸索到蘇澤溟房間的窗前,“唿”地一下竄起來大叫一聲:“嘿!”


    蘇澤溟被嚇得正要從原地蹦開又連忙迴過神來穩住下盤,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薑長寧,一席略長的黑發飄落在後肩膀,臉龐的棱俏此時十分分明。


    “誒!誒!先別怒,今天可是大日子,咱兩的誕辰呢!聽王爺爺說每逢四年藍色滿月就在今夜,咋今晚偷偷溜出去咋樣?”


    薑長寧閃亮的大眼睛激動地看著蘇澤溟,短發都有些蓬鬆開來,高高的鼻梁,略帶白色的嘴唇張張合合連忙解釋,生怕蘇澤溟發作。


    薑長寧知道晚上出村很不安全,但對藍月的強烈好奇心一直造作著,隻要不發生什麽意外,母親應該也不會責怪。


    不過一想到母親舞動的嘴,薑長寧狠下心來,決定今晚一定要浪個夠。


    “好吧!”蘇澤溟這才同意,不過又趁著薑長寧正高興,翻出窗外逮住薑長寧,一巴掌拍在薑長寧屁股上,隨著一聲清脆巨響,接著又是一頓胖揍……


    夜漸漸深了,清脆的打更聲從遠處傳來:“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噔”!敲鑼的聲音傳來,頓了下,“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愈來愈近,渾厚的聲音逐漸響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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