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蝶引我到一間裝飾豪華,薰煙嫋嫋的小隔間裏等候。小隔間的旁邊隱隱傳來陣陣歡笑聲,大概是楚王宴請賓客地方吧。

    等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我漸漸有些無聊了,便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出神地望著嫋嫋升起的熏香。忽然,有種被灼熱目光注視的錯覺。我抬頭,向熱源處望去,隻見前麵的珠簾後似有人影閃過,等我仔細看時,卻又什麽也沒有了。

    ——呃,難道我眼花了不成?

    “姑娘,王爺喚你去表演了。”又過了一會兒,青蝶走了進來。

    “恩。”我應了一聲,親自抱著絕琴,跟在青蝶後麵。

    青蝶將我引到隔壁的宴客廳,又引我在宴客廳角落的簾幕後坐下。我將絕琴輕輕至於麵前的琴案上,一邊細細打量周圍的環境,一邊等候楚王發話。

    我的前麵是一塊紗織的青色簾幕,透過簾幕,隱隱可看見大廳裏一人一案坐著七八個人。楚王坐在宴客廳最前方的主位上,左側第一人是神色看不分明的炎王,右側第一人是一個長相風流倜儻的年輕男子,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風流將軍東方夜吧?

    “這便是絕琴琴主麽?”還未等我再往下打量,那個疑似是東方夜的人便開口問道。

    “東方將軍所言不差,這正是百年一遇的絕琴琴主,各位有耳福了。”楚王麵上帶了一絲笑意,看起來像極了初見他是的穩重模樣。嗬,分明是個邪魅至極的男子,現在看起來倒真像個位居高位的王爺。

    “王爺怎麽這般寶貝?連麵也不讓見?”東方夜輕抿一口杯中的酒,隔著簾幕死死地盯著我看。雖然知道他看不清我的樣子,但被一個年輕男子這樣盯著看,我竟有些不好意思了。“聽說這絕琴琴主二八妙齡,透過這簾幕,隱約看起來倒也是婀娜多姿,王爺何不撤了這簾幕,讓我等一睹絕琴琴主的風姿?”

    “軒轅王朝誰人不知東方將軍‘風流將軍’的名號?將軍府上美人如雲,還稀罕這一個?今日,還是先聽絕琴之音吧!”說罷,向我做了個手勢,我會意,指動音起,如潮水般的琴聲漸漸席卷了一室的奢華。我的腦中漸漸隻有琴聲,我的眼中隻剩絕琴。好像有某種魔力,令我的手指愈發靈巧。現在我已完全相信絕琴的傳說,因為通過這段時間的練習,我的技藝愈來愈好,簡直是日進千裏。而我與絕琴,似乎也有了某種默契。

    ——我似乎,真的是這把琴的主人,而我更願意說,我們是與生俱來的,朋友。

    仍舊是《幽蘭操》,與三日前的彈奏相比,精進不少。即使是我自己,也幾乎陶醉在琴音之中不能自拔。

    絕琴之音,非同凡響!

    親啟紅唇,在絕琴的絕世之音下,我的聲音竟也顯得有些空靈: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

    眾香拱之,幽幽其芳。

    不采而佩,於蘭何傷?

    以日以年,我行四方。

    文王夢熊,渭水泱泱。

    采而佩之,奕奕清芳。

    雪霜茂茂,蕾蕾於冬,

    君子之守,子孫之昌。”

    音止,曲落。似仍有靡靡之音繞梁不絕。大廳裏靜得沒有一絲聲音。又過了許久,眾人似乎仍舊陶醉在琴音之中,擺著各種姿勢,呆呆地停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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