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瀾讓人傳謝清啼入宮的時候,讓高公公去暮山侯府拿迴謝清啼送的琉璃燈和劍穗。


    “這是我的東西,是我和謝清啼比射鳥贏來的!”楚全鎮將劍穗塞到袖中,抱著琉璃燈幹嚎。


    高公公看著哄他放手的暮山侯夫婦,額頭冒出了一滴汗:這小世子也太任性了,自己已經說了這是陛下的意思,他還抱著這東西不放,這不是抗旨麽?


    暮山侯夫人看著坐在地上幹嚎的楚全鎮,語氣溫柔的讓高公公這樣的人都忍不住心動:“我的兒,你別哭了,娘心疼。”


    說完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一點濕潤:“你喜歡什麽樣的燈,娘親自去為你尋,你喜歡劍穗,娘親自給你染,好不好?”


    暮山侯夫人伸手去拉他,楚全鎮順勢拉著她的手,將她的手和那盞琉璃燈一並抱在懷中。


    “娘……”楚全鎮嚎的更大聲了:“我心疼娘,舍不得娘受累!我就要這個燈,就要這個劍穗!”


    “放開你娘!”暮山侯看不得任何人和他夫人親近,縱然拉著他老婆的是自己的親兒子,他還是忍不住額頭青筋直跳,暮山侯一巴掌拍在兒子的手背上:“快放開!成何體統!”


    那一巴掌不重,但楚全鎮卻似手背挨了軍棍一般,淒慘的嚎了一嗓子:‘娘!爹打我!’


    他雖然嚎啕著撒嬌,但還是放開了他娘的手,免得再招他爹的巴掌。


    “夫君!”


    暮山侯夫人嗔怪的看暮山侯一眼,暮山侯下意識的放軟了語氣:“我隻是輕輕的打,並未用力。”


    “可是真的很疼!”楚全鎮更用力的抱著懷中的琉璃燈,仿佛那東西能給他力量一般。


    暮山侯夫人聽兒子賣慘,看自家夫君的眼神更幽怨了。


    “哎!”暮山侯舍不得讓夫人不高興,又鎮不住這個坐地上撒潑的兒子,隻能想辦法應付楚安瀾的旨意。


    他腦子動得快,很快就想到了應對的法子,他對撒潑幹嚎的兒子不輕不重的嗬斥道:“這琉璃燈在送給謝清啼之前,可是掛在禦書房七八年的。陛下甚愛此物,雖然謝大人將它借給了你,但如今陛下要收迴,你就算把眼淚哭幹嗓子嚎破,這東西也要讓高公公帶迴去!”


    “娘!”楚全鎮是真的舍不得這燈,眼睛裏真的蓄出了一點濕意,他抬頭看著他娘,語氣裏滿是哀求。


    這眼神這語氣,讓暮山侯夫人的心揪揪的疼:“老爺……”


    暮山侯輕握起夫人的手,看著不成器的兒子,道:“至於那劍穗,我見過謝清啼給你的劍穗,那劍穗的顏色,和你娘那件百花映春山的衣裳顏色很像,莫不是你拿了府裏的料子給謝大人,讓謝大人為你做的?”


    “是……”楚全鎮剛想說這是謝清啼自己配料染的,但看到父親聽到自己想反駁時,像看傻缺一樣看向自己的眼神,竟無師自通的領會了父親的暗示之意。


    他扁了扁嘴,哼哼道:“是我拿了母親和那衣裳一個顏色的披帛,讓下人抽出絲搓成繩,然後帶給謝大人,讓謝大人給我做的。”


    說完萬般不舍的把琉璃燈遞給高公公,起身從房中的一個匣子裏拿出一條劍穗遞給高公公:“喏,這是那條劍穗。”


    高公公進來時,他正把玩一條劍穗,自己說明來意時,他便匆忙收入袖中,想必那收在袖子裏的,才是謝清啼送他的。


    但看這陣仗,若想把東西拿到手,免不了要鬧得難堪至極,何況他給自己的這條劍穗,和他收入袖中的那條,果真是一個色。


    而劍穗的款式大差不差,陛下沒見過謝大人送他的那條,拿這條去複命,想必不會有什麽事。


    高公公離開後,楚全鎮看著臉色實在不好看的老爹,下意識捂住了袖口。


    一條劍穗而已,竟寶貝成這樣,暮山侯歎了一口氣,牽著夫人的手道:“娘子,我此前入宮向陛下請示的事情,也該開始著手做了。”


    暮山侯夫人擔憂的看了夫人一眼,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楚全鎮看父親母親當著自己麵打啞謎,好奇的站起身,道:“母親,你和父親在說什麽?”


    “我的兒,是好事兒。”暮山侯夫人親自給楚全鎮整了整衣衫:“你爹爹親自入宮向陛下請旨,讓他把戶部尚書的小女兒嫁給你。”


    “嫁給誰?嫁給我?”楚全鎮愣了愣,破嗓子喊道:“我不要!”


    這一嗓子嚎的暮山侯夫人耳朵嗡嗡的,她揉了揉額角,語氣仍如之前那般溫柔:“我的兒,小心嚎壞了嗓子。這事就這樣定了啊。”


    “我不同意!”楚全鎮道:“娘,我不喜歡尚書女兒,我不要娶她!”


    暮山侯扶著自家夫人坐下,對嚎啕吵鬧的兒子道:“那你喜歡誰?喜歡謝清啼?”


    “才沒有!我對他隻是,隻是……”腦中浮現出謝清啼的臉,楚全鎮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和我認識的人都不一樣,我對他確實有好感。”


    “沒有誰和其他人是一樣的。”暮山侯道:“何況就算你覺得他與眾不同,你爹也沒有從陛下手裏為你搶人的打算。”


    “可是爹……”


    “此時已定。”暮山侯朗聲道:“來人,給少爺送些潤喉茶。”


    說完牽著夫人往外走去,擺明一副任他嚎破天也不會動搖的架勢。


    楚全鎮了解他自己的父親,知道自己嚎成這樣,母親卻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便知道此事已定。


    更何況,他心裏雖然真的有些喜歡謝清啼,但也知道謝清啼是陛下的人。


    自己剛收了謝清啼的琉璃燈和劍穗,陛下就讓宮中太監總管親自來府中收迴二物,這是警告,警告他不許對自己的人,動不該動的心思。


    楚全鎮雖能想通這層道理,但看著那條由謝清啼親染的劍穗,仍是忍不住哀嚎:“父親,娘親,兒子真的很喜歡他啊!”


    沒走遠的暮山侯夫婦聽到兒子的哀嚎,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擔憂。


    暮山侯夫人挽著自家夫君的胳膊,溫柔道:“侯爺,我會親自去尚書府,盡早把兩個孩子的婚期定下來。”


    ————————————


    清池殿內,池邊的那方玉石桌子前,散了一地紅紗碎片,謝清啼躺在那些碎片上,看著房頂的眼神有些空洞。


    楚安瀾彎腰去抱他:“清啼,你的體力不如之前,朕讓謝府的廚子給你好好補補才是。”


    謝清啼撥開他的手,開口時聲音有些嘶啞:“微臣可以自己起身。”


    踩過那一地破碎紅紗,和被扯落了一地的銀鈴鐺,謝清啼踏入浴池中去清洗自己。


    他靠坐在池邊,露出的白皙肩膀上,滿是沒輕沒重啃咬的痕跡,楚安瀾知道自己今日對他下手有些重了。


    楚安瀾隨他入水,卻沒有再招惹他:“清啼,你日後再乖一些,再有分寸一些,朕便不會罰你,你可記下了?”


    謝清啼看著眼前的帝王,心裏生出悲哀的感覺:“微臣尊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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