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啼到久安宮時,謝清依果真已醒了過來,楚安瀾坐在窗前,親手給她喂藥。


    謝清依沒有拒絕楚安瀾這關切之舉,她順從的一勺勺喝完湯藥,楚安瀾喂完藥,將藥碗遞給一旁的月奴,道:“你們姐弟說說話吧。”


    說完離開了久安宮,謝清依唇色慘白,看起來依舊很虛弱:“你還沒看過那個孩子吧。”


    她看向月奴:“把孩子抱過來給清啼瞧瞧。”


    剛出生的孩子,五官還沒有長開,皺巴巴的五官並不好看。


    但可能是血緣關係,謝清依讓謝清啼抱抱孩子,謝清啼抱著那個孩子的時候,一股喜愛親近的感覺不自覺的充滿了內心。


    吃飽了的孩子哼哼唧唧的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謝清啼忍不住笑了:“你想說什麽呀?”


    孩子給他的迴應,隻有一連串哼唧聲,謝清依看他小心翼翼抱著孩子,滿臉寵溺笑意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清啼,外甥肖舅,他同你長得有幾分相似呢。”


    哼哼唧唧的孩子五官皺巴巴的,實在看不出哪裏同自己像,謝清啼憋了半天,說出一句:“小皇子的眉毛,和我有些像。”


    新生兒眉毛極淡,但能看出大概得眉形,那眉形確實與謝清啼有些像,謝清依認可道:“他的眉毛確實與你生的很像,不止是眉毛,他的鼻子,也與你很像呢,等他長大後,必然能如你一般,鼻子生的高挺好看。”


    謝清依不說倒好,她這樣一說,謝清啼真的覺得,這孩子的鼻子,與自己有些像。


    他用指腹輕輕碰了碰嬰兒柔軟的鼻頭,嬰兒哼唧著,吐出一個口水泡泡來。


    謝清啼有些驚訝:“姐姐,他會吐泡泡。”


    謝清依被他孩童般的話逗笑了。


    二人又說了些家常話,謝清依才問他:“你去審問那個宮娥了。”


    “有了些線索,那宮娥是被其他人算計了,才冒失的驚到了姐姐。”


    謝清啼麵帶愧疚:“算計他的人,可能是與我有舊怨的一個人。”


    “與你有舊怨的人,是容昭儀,還是樊才人?”


    謝清啼有些意外:“姐姐知道他二人與我的事?”


    “我在宮中這麽久,查到這些事情並不難。”謝清依讓奶娘將孩子抱下去:“是容昭儀,還是樊才人?”


    “可能是樊才人。”謝清啼道:“有個小太監讓你宮中的宮女向姐姐傳話,說我被陛下打傷,這才驚的姐姐早產。那個宮女沒看清傳話太監的臉,但她憑聲音和身形,認出傳話之人是樊才人公裏的太監。”


    “那位樊才人,我倒是見過幾次,她無甚心機,倒像是能做出這種魯莽之事的人。”謝清依沉吟道:“隻是……”


    謝清啼明白她的意思:“隻是,幕後之人這麽快便查清楚,有些過於順利了。”


    “這隻是其一。還有一事,讓我覺得此事可能沒那麽簡單。”謝清依道:“那個宮娥昨晚向我傳話時,我已經睡下了,她衝進來嚷嚷你受傷的事,芷蘭他們擔心她驚到我,幾次將她摁下,還用帕子塞了她的口,但她拚著咬破舌頭,用血濡濕帕子,也要將帕子吐出來,繼續說你受傷的事。”


    謝清依想到那個宮娥當時的瘋狂勁兒,總覺得那個宮娥有問題:“她當時那副架勢,似是豁出性命,也要把你受傷的事情說與我。她那般做,若是你對她的恩情極深,她被人利用急於救你,那倒說得通,但若你和她相交不深,她那般為你拚命的架勢,便有些不尋常了。”


    謝清啼將當日之事對謝清依說了,謝清依沉吟道:“若你放出宮的真是她妹妹,那你做的事情,對她確實算一件大事了。”


    謝清依說了這許多話,額頭已沁出了薄汗,月奴為她擦去薄汗,給她換上幹爽的抹額。


    謝清啼見狀,道:“姐姐,此事還在審問,你不必太過擔心,還需保重自己,養好身體才是。”


    “我知道的。”謝清依確實有些乏了,她扶了扶抹額,道:“你昨晚在屋外守了我半宿,也早些迴去歇息吧。審問的事,可以徐徐圖之。”


    “一切都聽姐姐的。”


    看到謝清依狀態尚好,謝清啼懸了一夜的心終於放下了,他打算離開久安宮,讓謝清依好好休息。


    此時已到午時,掛在中空的太陽雖不會如夏日烈陽般烤的人皮疼,但那強烈的光仍是刺的人眼前泛黑。


    胸口泛起劇痛,謝清啼知道,緊繃了一夜後忽然放鬆,他爛透了的內裏已然承受不住這種太過強烈的情緒波動。


    此時該休息才是,但幕後之人尚未問出,保不住那人會趁長姐虛弱,再次向長姐出手。


    所以此刻不是休息的時候,他要盡快拷問出幕後之人才是。


    跟著他的小太監說:“謝大人,要迴玉臨殿休息麽?”


    “不用,去慎刑司。”


    謝清啼剛說完,就見慎刑司的管事周海慌慌張張朝他跑過來:“謝大人,驚擾了娘娘的宮娥,和長福宮的那個小太監,忽然暴斃了!”


    什麽?


    周海身上的血腥氣衝的謝清啼腹中翻江倒海,他痛苦的彎下腰,張口噴出一大口血來。


    周海被驚得瞠目結舌:不過是死了倆當事人,清妃又沒被什麽事,這在沙場上征戰過的人,有必要連這點事都扛不住,被這點事兒刺激的噴血嗎?


    “謝大人,謝大人!”


    太監慌亂的聲音讓管事反應過來,他忙上前和太監一起扶住不斷嘔血的謝清啼,謝清啼低聲嗬斥:“閉嘴,莫驚到長姐,扶我迴謝府。”


    嘔血嘔成這樣,怎麽可能撐到出宮?他要是死在路上,因傳話而惹得他吐血的自己,很可能要人頭不保!周海對扶著謝清啼的小太監說:“快去傳太醫,傳轎輦!”


    說完對後麵跟著的一個有些呆愣的太監說:“讓人把大人吐的血清理了,別讓久安宮的人看到!”


    周海厲聲吩咐,兩個太監被他的語氣唬了一跳,忙按吩咐去辦事,謝清啼扯著打算叫太醫的小太監:“不許去!”


    話剛說完,又咳出了一大口血,周海把小太監的手腕從他手裏扯出來,謝清啼眼前泛起陣陣昏黑,竟被那小太監逃開了。


    “謝大人,宮外的大夫醫術再高超,也比不過宮中太醫,你若想活命,就讓太醫來給你看看!”


    周海拉過他的胳膊環上自己的肩膀,半摟半托的扶著他往玉臨殿走:“你若有事,我們幾個都要給你陪葬!”


    陪葬兩個字嚇到了不知該聽誰吩咐的太監,那太監反應過來,腳下抹油一般,飛快的往太醫院奔去。


    謝清啼想要阻攔那個小太監,但張口隻有血不斷湧出,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玉臨殿離此處不遠,周海扶著他往玉臨殿趕,咬牙在心中咆哮:這點事把你刺激的,比在我手下受過酷刑的犯人吐的血還多!


    謝清啼看不見他的表情,他已經徹底昏了過去。


    祖宗,你是要我死!


    周海將要向地麵栽倒的人一把扶住,背起他飛快往玉臨殿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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