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是他求情,我才留你性命。如果他救不迴來,我會送你去地府陪他。”楚安瀾看蕭沉靖麵色不變,似是對他的話毫無觸動,楚安瀾冷笑:“別做無用之爭了,服下毒藥,然後帶著解藥去救他吧。”


    高公公將其中一隻瓷瓶隔著欄杆遞過去:“請。”


    蕭沉靖拔出瓶塞,仰頭將裏麵的藥液喝了下去,高公公接過藥瓶查看,確認藥瓶已空,又讓人送了一碗水過去。


    這是擔心蕭沉靖將藥吞在口中不咽下去,所以才要用水讓他把藥衝下去。


    蕭沉靖知道他的小把戲,他接過那碗水,將碗中水一飲而盡。


    高公公看他喝完那碗水,才將解藥遞了過去。


    楚安瀾看他收下解藥,本打算轉身離開,卻忍不住道:“他為了你……”


    楚安瀾說了半句便不再多說,蕭沉靖冷笑:“為了我如何?”


    “罷了。”蕭沉靖問楚安瀾,他卻又不願多說了:“一個時辰後,他們會放你出去。朕賞了你三個月的解藥,三個月後,帶他迴來。”


    楚安瀾離開後,高公公讓人打開欄杆,如上次那般搬了書案,送了筆墨和佛經過來。


    “別做這些無聊之事了。”蕭沉靖到井邊去打水:“我不會把藥吐出來的,離開前我要安置好的我的魚和我的花,你若不放心,時時跟著就是。”


    小小的池塘裏,遊著十幾尾肥美的魚,蕭沉靖擴寬池塘,在池塘中填滿了水,又從花架上取了些成熟的花種子放在屋中。


    高公公亦步亦趨的跟著他,等他做好這些事,讓他吸收藥效的時辰也到了,羽林衛稟告:“公公,馬匹和盤纏備好了。”


    高公公客氣說:“蕭公子,出發吧。”


    蕭沉靖走出院子,接過羽林衛送來的包袱,翻身騎上羽林衛備好的馬匹,他沒有迴頭看那院子一眼,而是揮下一鞭,策馬向遠處的廣闊天地疾馳而去。


    ————————————


    高公公迴宮後,將蕭沉靖擴魚塘采花種的事情對楚安瀾說了,說完多了句嘴:“看他這般行事,似乎是知道自己還要迴來。”


    楚安瀾嗤笑一聲:“做戲而已,何必當真?”


    高公公多了嘴,又被楚安瀾駁斥了猜測,便裝傻的嘿嘿笑了笑。


    楚安瀾將手中寫的一道聖旨交給他:“這是封謝清依為妃的聖旨,去謝府頒旨吧,讓禮部定下封妃大典的日子。”


    高公公正要退下,楚安瀾又說:“日子定在謝清啼迴來之前。”


    讓謝清依入宮授課,謝清啼可能不會阻止,但讓她嫁入宮中,謝清啼可能會拚全力阻攔,所以要在謝清啼迴宮前,讓此事塵埃落定。


    高公公退下後,楚安瀾給魏正則寫了密信,讓他拖住司馬扈,說不日會派使臣趕赴北周,與他商議換迴謝清啼的事情。


    他用這緩兵之計,是為了給蕭沉靖爭取些救人的時間,讓司馬扈在蕭沉靖救出人之前,別再將謝清啼當做待宰牛羊般,隔三差五的送皮肉斷骨過來。


    ————————————


    蕭沉靖一路策馬趕往北地,除了在途中飲馬歇息,再沒在其他地方停留過。


    跟著他的暗衛看他沒異常舉動,慢慢放下了戒備。


    他們不知道的是,蕭沉靖飲馬歇息的其中幾個地方,是他和舊部約定好的據點。


    他在歇息之地留下記號,讓舊部知道自己的行蹤,蕭沉靖如此日夜趕路,到第三日時,已趕完了尋常人七八日能趕的路程。


    第三日經過一處鎮子,蕭沉靖似乎吃夠了那些無味的幹糧,他進了鎮子去補給幹糧。


    他牽馬在鎮子上走了一圈,在一家甜點鋪子前停了下來,鋪子的老板娘熱情招待他:“客官,進來看看,我們這邊什麽口味的糕點都有。”


    鋪子裏,有兩個買糕點的客人在閑聊。


    其中一人說自己娘家的那個鎮子上,有戶普通人家,那家的小女兒被當地的大戶的少爺欺負,卻擔心家人憂心而閉口不提。


    那少爺欺負了妹妹,妹妹卻不願嫁給那少爺,少爺知道妹妹不願嫁他,轉頭又向姐姐提親。


    另一人嘖嘖歎道:“那姐姐真可憐,該有人提醒姐姐才是。”


    說故事的人邊挑糕點邊說:“我若是姐姐,就照常嫁過去,找個機會替妹妹報仇才是。”


    另一人說:“萬一姐姐不知道真相呢。”


    說故事那人道:“那邊找個好心人,將真相告訴姐姐。”


    另一人說:“這樣不好吧。”


    說故事那人沒接話,卻拿起一塊糕點問店家:“店家,這可是柿子餡兒的?”


    “是呢。”店家看她們對這糕點感興趣,開始大誇這柿子餡兒的糕點。


    蕭沉靖也拿起一塊柿子餡兒的糕點,他將糕點放在說“要將真相告訴姐姐”的那個客人身前:“顧念喜歡這口味,不妨多買些。”


    說完自己也挑了一些,他挑的都是店裏價高味美的糕點,店家熱情的和他搭話:“客官是往哪裏去?”


    “北邊。”


    店家手腳麻利的裝蕭沉靖挑的糕點:“北邊正打仗呢。”


    蕭沉靖笑著說:“無妨,我一人前去辦些小事,又無需人跟著,就算遇到匪徒流寇,也好抽身。不想那些拖家帶口的,若被人盯上,脫身都難。”


    “客官說的是。”店家麻利的把他挑的糕點包好,收下錢後,滿臉帶笑的將他送了出去。


    蕭沉靖離開後,那兩個聊天的客人也結賬離開了。


    二人出了糕點鋪子,走到一處無人小巷,她們此時表情凝重,已沒有了在店中說笑時的八卦模樣。


    這二人並非附近的婦人,而是蕭沉靖舊部所扮。


    之前說要讓姐姐知道未婚夫欺負了妹妹的那個下屬,提著識字餡兒的糕點說:“柿通是,主子將那糕點放在我麵前,是同意了我的提議。”


    另一人點了點頭:“等主子和跟著他的人離開後,我速去給青青姑娘傳信,讓她把謝清依不知道的那些事,對謝清依好好說說,然後告訴各處的兄弟,除非主人下令,否則不要跟去北地。”


    ————————————


    每年春末,北周都會舉辦春狩,春狩開始前,京中重臣和貴族子弟都會訓練馬匹練習騎射,以求在春狩中能大展手腳。


    獨孤府是皇後珈若長大的地方,如今父母去世,這偌大府邸無人打理,便索性交給了迴京居住的珈珂。


    北周人無論男女皆擅長騎馬狩獵,皇後珈若隻有珈珂一個妹妹,珈珂的身份地位比許多貴族子弟都要高。


    她代表獨孤府參加春狩,自是想多為姐姐長長臉。


    獨孤府本有一個馴馬技術高超的馬奴,但那馬奴昨日迴家時,居然被路上的碎石滑到折斷了腳踝。


    珈珂恨不得讓人鞭打那個蠢貨一頓,管家說:“小的今早去看過他了,他的腳斷了不能來,但他給我們推薦了另一個好用的馬奴。”


    珈珂不耐煩的說:“領來看看。”


    管家喚來那人,那人剛進來,珈珂剛壓下的火氣又竄了起來:“你是家中貧寒吃不起飯,還是得了什麽怪病?怎麽如此消瘦!這風能吹走的樣子,馴得了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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