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一場變故,原本該喜氣洋洋的小院變得壓抑無比。


    溫梨將自己關在房中閉門不出。


    蕭行嚴守在門口站了許久,直到林老讓瞬風過來請他,他這才擔憂地看一眼緊閉的房門,去了書房。


    女主子生氣了,很難哄的那種。


    徐女官隻能帶著雅琴和清霧、孫婆婆燕兒以及福公公帶過來的幾個婆子丫鬟去騰房間。


    爭取在天黑前,給林老和楚先生安排好住處。


    至於小主子,主上發話了,讓他睡到他房中。


    估計今晚會聽到揍娃的聲音。


    至於福公公和帶來的這些婆子婢女,福老做事果斷。


    霸氣地買下距離小院不遠處,東邊過去白來步的兩個小瓦屋。


    要說溫梨他們這邊的屋子之所以離村子那麽遠。


    主要是他們這邊的幾戶人家,除了黃婆子和橋邊兩戶是本村人外。


    另外幾家,都是外村落腳到這裏安家落戶的。


    而黃家雖然是本村人,但之前他們是不住在這個村子裏的。


    黃家本來是這個村最出息的一戶人家。


    黃嘯他爹黃世戊得了京中大官賞識,早早帶了一家老小去京都安家。


    所以黃家在村子裏的祖屋也贈給了族裏,不想後來不知何故。


    黃婆子隻身一人帶著孫子迴到水光村,因著他們家老房子分給了他二叔家。


    也不好意思再要迴來,索性就在這個地方起了一個新的小院子。


    後來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家,這邊才有了一點人氣。


    小院過去的那兩戶人家也是五年前剛落腳此處的。


    雖然比不上縣城那些白牆黑瓦的宅子,但跟村子裏的房子比,這三間已經算是最好的了。


    劉公公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竟然將那兩戶人家的院子給買了下來。


    當日就讓人幫著這一大家子套了馬車,將他們全送到了城裏。


    所以沒房間的所有人,全部挪到了隔壁過去一點的小院去住。


    這樣住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劉公公本來還想著將這三間小院圍上院牆,全部圈在一起,形成一個宅院。


    這樣也方便守衛,又不容易被人鑽了空子來打擾。


    奈何現在小兩口鬧了別扭,加上大雪覆蓋,計劃隻能擱淺。


    蕭行嚴被叫到林老和先生跟前說話,還被訓斥了一頓。


    瞬風影墨影從三大護衛隻能在門口瑟瑟發抖聽著。


    沒法子,他們也怕裏麵兩位,那可是比福老還讓他們不敢造次的。


    本來滿心歡喜過來喝喜酒,這下可好,把新娘子惹惱,鬧著不嫁了。


    不被訓斥才怪。


    直到夜幕降臨,小院掛滿了燈籠,晚膳擺上了桌。


    因著小皇帝和林老的到來,以前不分尊卑同席而坐的習慣沒法進行了。


    就連瞬風他們也都不敢再上桌。


    隔間取暖的屋子,現在隻擺了一桌,徐姑姑和劉公公親自帶著人伺候。


    所有下人,護衛,伺候的婆子等,全部退到了廚房邊上的草木棚裏。


    因著大雪天,這小木棚四周敞亮。


    影從帶著人踏著積雪去田裏扯來稻子的秸稈,編成遮風的圍布。


    再去坎來竹子做支撐的廊柱,將整個木棚四周全圍了起來。


    這樣就成了一間屋子,還在這裏又起了一個烤火的火爐。


    他們這些伺候的下人,便在這裏取暖隨伺。


    這都要吃晚飯了,卻還不見溫梨出來。


    燕兒過來敲門請了兩次,都沒能請她出門。


    不得已,她隻能去跟公子說。


    這邊被叫去書房訓了一頓後,又被兩位拉著商議了一下午的要事。


    直到福公公躬身進來迴道:


    “主子,晚膳擺好了,請林老和楚先生移步過去用晚膳。”


    “姑娘還一直閉門不出,燕兒和姑姑都沒能請出來,您看?”


    “我去叫。”


    蕭行嚴朝自己先生和太師祖揖一禮,轉身朝她的房間走去。


    林老看著那英挺的身姿跨出書房,無奈歎息。


    “什麽都好,唯獨這件事做得糊塗。”


    劉公公走過去攙扶他起身,笑著迴道。


    “二十多年來隻對溫姑娘一人動了心思,難免犯了渾。”


    “以後別糊塗犯錯就行。”


    走在身後的楚先生冷哼一聲,“他要敢,我廢了他一身武功。”


    “對了,不知公公可知那個小姑娘的身世?”


    “她怎麽沒有父母長輩在身旁陪伴?”


    劉公公迴頭看他一眼,帶著笑意迴道:


    “聽說這位溫姑娘原本姓牧,是晟北牧老將軍馨樂郡主的獨女。”


    “因著晟北宮變,她輾轉流落到此處落腳,化名溫梨,與一位神醫一同住在這裏。”


    “據說她認了胥神醫做祖父,兩人相依為命,在這裏生活了三年。”


    楚瀾倏然站住腳步,頓時定在原地。


    蕭行嚴來到房門前,輕輕叩響她的房門,低聲朝裏麵輕喚道:


    “梨兒,用晚膳了,你出來吃一點好不好?”


    “不吃。”


    裏麵傳來中氣十足的冷漠之聲,語氣像炸了毛一樣。


    看來還沒消氣,蕭行嚴無奈,聲音頓時輕了許多,帶著輕哄的語調繼續說道:


    “那我給你端進來,你在房裏吃兩口。”


    “梨兒?”


    躺在床上生了一下午悶氣的溫梨決定逃婚。


    反正現在她看著他就來氣,她決定了,去縣城陶姐姐或者馮先生家裏躲兩天。


    等爺爺迴來,她再從長計議。


    手腳麻利地將包袱打好結背到肩上,她不再搭理門外的聲音。


    繞過案桌朝耳食走去,打開耳食後窗,她抬了一把凳子墊腳。


    打算從後院窗戶遁逃,然後騎上那匹棗紅色的駿馬逃走。


    他不肯走,那她走就是。


    因著耳食是洗漱的小隔間,為了防止被人窺探到,窗戶做得比較高。


    溫梨踩上凳子,爬上窗戶往下一瞧。


    這邊有凳子,可是外邊沒有。


    窗外下邊倒是有一塊不大的石塊,不知道能不能夠得著。


    按照她這條腿的長度,似乎可以。


    探頭瞄一眼,溫梨瞄估算了一下,整個身體掛下去,再去夠那塊石頭,應該可以安全落地。


    長腿一跨,她果真毫不猶豫扒住窗邊,趴著將身子慢慢滑下去。


    人還趴在窗戶上,眼睛看不到下麵的情況。


    長腿使勁兒晃動去夠地上那塊石頭。


    夠了半天,突然踩到了什麽,她心中一喜,放心地將整個身體滑了下去。


    大掌一托,替她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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