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被謝淮序拉住手腕,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她眨動大眼,不解地問他:


    “謝公子,你以前就見過我?”


    謝淮序揚著嘴角淺淺點頭,深深注視著她。


    何止是見過,她曾經還說要招他做贅婿來著。


    雖然隻是兒時的玩笑話,但是他卻牢牢記到了心裏。


    這一記,便記到了今時今日。


    他每年都會寫一封信,按照她說給她的地址寄往晟北,這樣的習慣一直持續了許多年。


    可惜從未收到過她的迴信,也不知她到底有沒有收到。


    那時他還不知道她是牧家嬌貴的掌上明珠,隻知道她是牧家之女,名喚蔓兒。


    結盟結束,他就跟著父親歸家,匆匆一麵,此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他們各自在自己的國家安穩成長。


    許多年後,晟北突然大亂,鎏王造反,牧家被滅。


    母親聽聞此訊,直接暈死過去。


    他求恩師替他向陛下請恩,讓他緊急前往晟北去接父親迴來。


    他便想著也順便去找一找她,但天不遂人願。


    等他趕到時,父親已被人刺殺身亡,牧家一夜之間血流成河。


    他沒能接到父親,也沒能再找到那個說過要招他做贅婿的小姑娘。


    過往悲痛曆曆在目,謝淮序深吸一口氣,努力將悲傷壓下去。


    他朝她微微一笑,仿佛周圍的雪都暖了。


    他緩緩與她說明:


    “那年我剛好九歲,父親受命前往晟北談結盟,將我也帶了過去。”


    “是牧老將軍親自接待的我們,將我們安排在牧家別莊暫住。”


    “當時我被關在別莊悶得要死,父親派人對我嚴加看管,不許我亂跑。”


    “我便偷偷尋到後院一處狗洞,想從狗洞爬出去玩。”


    “結果你卡在洞口了?是我把你拉出來的?”


    “對,蔓兒你記起來了?”


    謝淮序欣喜萬分,拉著她的手雙眸發亮,滿臉柔情看向她。


    他以為經他這麽一點撥,她想起一些往事來。


    溫梨抽抽嘴角,掃他一眼,這狗血的橋段,不用想也能猜得到好吧。


    她急忙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來,與他拉開一點距離。


    “沒有,我猜的。”


    溫梨揉揉手腕,神色並無一點變化。


    被潑了一盆冷水,謝淮序嘴角的笑意頃刻間黯淡下去。


    他再次惋惜。


    “蔓兒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聰慧機靈。”


    “沒事,想不起來也沒關係的,慢慢來,你也別著急。”


    他又安慰起她來。


    溫梨嗬嗬朝他一笑,有些尷尬。


    她其實不急,一點都不急。


    因為她已經不是原裝,根本不可能想得起什麽來。


    不過看謝公子這反應,好像真的認識原主,還對原主有點特別?


    “那應該就隻是小時候的相識一場。”


    “別站在這裏說話了,冷得要死,這邊請。”


    溫梨引了他繼續朝正堂走去,不打算再跟他繼續這個話題。


    要是他真認識她,那說得越多,越容易讓人起疑。


    這邊影從一路快馬狂奔,他先到縣衙去,但沒找到人。


    迅速又跑出來,打算尋個隱秘地方招暗影出來問一下主子去向。


    不想才至城門,就見那匹耀眼的棗紅戰馬威風凜凜朝他迎麵奔來。


    他急忙朝他們疾唿。


    “主子!”


    “何事如此急促?”


    來到他身前,勒停招雲,蕭行嚴輕皺眉看向他。


    難道出什麽事情了?


    影從看到主子風塵仆仆趕迴來,終於大大鬆一口氣,拱手迴稟:


    “主子,您趕緊迴去吧,您要是再不迴去,姑娘都快把您忘了。”


    還以為出什麽事,蕭行嚴冷哼。


    “她又沒有將我放在過心裏,忘不忘有什麽區別?”


    影從差點直接從馬背上摔下去。


    哎喲他個祖宗老天爺哎,這鬧的是哪出?


    之前不是好端端的,還蜜裏調油嗎?怎麽無緣無故兩人都在鬧別扭?


    姑娘這幾天脾氣也不太好,動不動就像炮仗一樣,一點就著。


    一說到主子的事情,她不是挖苦就是氣哼哼扭頭就走。


    真是搞不懂。


    歎氣,影從隻能充當起和事佬來。


    “誰說姑娘沒有您的?屬下看得可真切了。”


    “您不在的這幾日,她天天望著您的房間發呆。”


    “還時不時問我您何時迴來?”


    “還有,那位謝公子又來了。”


    蕭行嚴微微挑眉,“謝淮序?”


    “正是!”


    “他不是迴興州了嗎?這麽快就趕迴來了?”


    影從連忙與他解釋。


    “他壓根就沒迴去,今日近晌午的時候他帶了一個老婆子登門造訪。”


    蕭行嚴淡淡迴一聲,“來就來唄,你急什麽?”


    能不急嗎?他都快急得冒汗了,這王妃您還要不要了?


    他們可還等著抱小世子呢,就差上手甩一鞭給招雲,催促招雲快點跑起來。


    影從焦急道:


    “這小子已經和姑娘相認了,知道了姑娘就是他要找的那個蔓兒。”


    “這小子不安分,他拉了姑娘的手,要不然屬下怎麽可能跑出來找您。”


    “他帶過來的那個老婆子,不僅是牧家的老姑姑,她認得姑娘,她還是胥老的夫……”


    “主子?!”


    他話還沒說完呢,招雲一聲嘶吼,直接衝出城門外。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走。”


    影從反應過來,揚起鞭子狠狠抽打兩下身下駿馬,騎著馬追上去。


    這速度快的,影墨和影從直接被甩在了身後。


    眼看是追不上招雲了,影從問影墨:


    “你和主子怎麽突然離開了?是有什麽緊急要事?”


    影墨瞥他一眼,一夾馬肚,繼續加快速度追趕。


    直到上了村子的小道,他們的速度這才放慢下來。


    影墨悄聲與他解釋,“章丞相迴去的路上路遇盜匪,不幸身亡。”


    “章小姐也下落不明。”


    簡單兩句話,將他們緊急離開的原因道明。


    影從吃驚,“什麽?死了?”


    “主子派人動的手?”


    影墨搖頭,“倔老頭出的手。”


    “他本來隻是想嚇唬嚇唬那心懷叵測的章小姐。”


    “結果將她身邊的晟北細作炸了出來,所以直接全滅了。”


    “不想緝拿的過程中,她跳下懸崖瀑布不知生死。”


    “老頭親自下去找了一圈,沒找到。”


    影從雙眉緊鎖,輕嗤一聲:


    “看不出來,這個章小姐平日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竟然敢勾結晟北奸細。”


    “別說了,主子進去了。”


    見蕭行嚴連招雲都不管,直接跳下馬背一腳踹開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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