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秘藥。


    若說之前顧眉還是將信將疑,可今日大夫已經明明白白地說了藥的來曆,顧眉不得不信了。


    當日宮宴上是素心公主動的手腳。


    她甚至懷疑,前世那一碗入腹的毒藥,都少不了素心公主的手腳。


    否則,那灌藥的婆子,為何要說那樣的話?


    顧眉攥著大夫配的藥,憤怒之餘,心口又說不出的發悶。


    賀蘭宴明顯是知道這藥從何處來,是何人動的手腳。


    他把她當什麽了。


    能夠玩弄於鼓掌中的玩物嗎?


    顧眉深吸一口氣,才能控製住怒氣,領著映月一起朝府中的馬車走去。


    她不想讓府中的人知道她去了醫館,故而下車時,她特意讓車夫將馬車停得稍遠些。


    然而,當她快要到馬車前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卻突然出現在了她眼前。


    賀蘭宴身長九尺,如竹如鬆,清明的眼底如深潭,仿佛這春日裏的一抹風。


    這時候,他站在馬車不遠處的一家客棧前,身邊圍著一眾侍衛,一旁還有侍衛不斷在搜查客棧內往來的客人。


    一看到他,顧眉沒來由的雙腿又開始發麻,昨夜他雖並未那樣碰她,可該做的全都做了,半點不手軟,比親身上陣還要兇狠。


    顧眉抿了抿唇,垂著頭,往自家馬車走去。


    “少夫人……太子殿下……”映月扯了扯她的袖子小聲提醒。


    顧眉拽著她快走,“大庭廣眾之下,男女有別,而且太子殿下看著在執行公務,莫要打攪。”


    映月連忙住嘴,跟著她小跑往前。


    兩人往前走時,正好一個穿著華服的郎君搖搖晃晃地迎麵走來,麵上帶著酒後的酡紅,發冠有些散亂,身邊跟著四五個年歲不大的小廝,正要扶著他走路。


    若是旁人,許顧眉還不認識。可這人,素心公主的表兄徐瑋,就好似一隻青麵獠牙的鬼。


    愛好美色,廣納美人。


    當日顧家敗落之時,妄圖強納她入府。


    若是沒有他,也許她不會那麽快答應謝文的提親。


    顧眉低下眼瞼,快步想從他們一行人旁經過。沒想到,還是沒來得及避開。


    “這不是當年的京都明珠顧家姑娘嗎?”徐瑋抬著高高的下巴,攔住顧眉主仆倆的去路。


    徐瑋身旁的小廝年歲小,不太認得顧眉,卻能認出她做的是已婚婦人的打扮,低聲提醒道:“爺,這該是哪家的少夫人。”


    調戲未婚姑娘也就算了,若是誰家的少夫人,總是不好擺平的。


    “爺的眼睛沒瞎,會不知道她是個被人睡過的爛貨嗎?”徐瑋語氣陰鷙,腳步虛浮地朝顧眉又靠近了幾步。


    濃重的酒氣,鋪天蓋地地籠罩而來。


    顧眉止住自己喉間湧上來的厭惡感,看向徐瑋:“若我是徐少爺口中的爛貨,不知徐家的少夫人,這滿京都的少夫人又是什麽?”


    徐瑋似乎是沒想到她竟然敢如此的迴懟,頓時惱羞成怒,“找死。真以為爺很中意你,當年要不是有人吩咐,你還不配上爺的床。”


    手指抬起,似乎想扼住她的下頜,給她點顏色瞧瞧。


    賀蘭宴負手站著,等待裏頭搜查的下屬出來報信,目光微動間,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盯著那道身影沉沉看了片刻,本以為顧眉會上前給他行禮。


    沒想到等了片刻,也不見人過來,反而逃得更快。


    轉著佛珠的手,頓時一頓,有些心煩。


    昨夜根本就沒那樣碰她,可還是哭得那樣厲害,床褥子都能擰出水來。


    明明是在幫她,也哭得那樣委屈,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在罰她。


    賀蘭宴凜了凜眉眼,薄唇緊抿著。


    一錯神,再抬頭,就見前頭幾人圍著那熟悉的身影。


    賀蘭宴剛要嗤笑,已婚的婦人,出門就勾三搭四的。


    轉瞬,一把長劍擦著徐瑋的脖頸而過,溫熱的血從他的脖頸側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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