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眉心跳撲通撲通。


    雖說外人不可能知道那上頭是她的落紅,可那東西,拿迴來總是更安全些。


    她看著賀蘭宴從懷裏掏出折疊整齊的帕子,翻看了一下,隨後朝她遞了過來。


    顧眉滿臉感激地伸手去接。


    隻要拿迴來,她等下就燒了去。


    下一刻,賀蘭宴捏著帕子收迴手,漠然道:“剛剛靖安侯夫人明明說過不是你之物。還什麽還?”


    顧眉滿是感激的臉上,瞬間變成一片驚愕。


    眼睜睜地看著賀蘭宴把帕子重新放迴懷中,臉色冷淡地從她身邊走過,頭也不迴地走了。


    她想追上去,卻見那頭映月提著籃子過來。


    ……


    燈市繁華依舊。顧眉迴到謝家時,看到門前立著的身影。


    “眉眉。你今日怎晚了這許久才迴來?”


    謝文匆匆從台階上下來,伸手來拉她。“若是再不迴來,我就得帶人去城外找你了。”


    在反應過來前,顧眉用力甩開了他的手。


    謝文吃了一驚,跟著見到顧眉好似如夢醒轉般的說道:“夫君,對不起。我想著一路風塵,還未淨手。若是髒了夫君的手就不好了。”


    可她方才,分明是厭惡的甩開。


    謝文狐疑地看著顧眉,不過想到他要說的事,這又不過微不足提。


    “今日母親迴來看到我就說要納妾,還說是你鬆口了。這是怎麽迴事?”


    顧眉將手縮進寬大的袖擺裏,偷偷用袖子擦著謝文剛剛碰過的地方。


    方才被謝文碰過的地方,有些黏黏膩膩的,讓人覺著髒。


    聽到他的問話,扯了扯嘴角,“母親今日同我一起去青龍寺抽生子簽了。”


    她悶悶地垂著頭,整個人透出一股難言的悲涼。


    “我感激當年能遇到你,同你相守五年。不能為你生兒育女是我的遺憾……”


    “故而,這五年來,我很歡愉,也很苦惱。”


    “夫君,五年了。這些年,我承了多少非議,喝了多少不該喝的藥。”


    “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也會累,也會痛。”


    顧眉抬頭望著謝文,臉上的憤怒傷心不加掩飾,雙眸隱隱有淚光閃爍。


    謝文本因納妾而毛躁的心,頓時變成難堪,不敢迎上顧眉鋥亮如劍的目光。


    “對不起。眉眉。這確實是我處理不得當。”


    “隻是,納妾的事,你也知道一旦開了口,往後我就更艱難了。”


    “更何況,納妾的話,對你也無益處。”


    顧眉用袖子磨蹭著手,有些發嘔,


    謝文在她麵前越溫柔體貼,就越讓她厭惡憎恨。


    憎恨他這張溫潤如玉的虛假薄情麵孔。憎恨他為了遮掩自己和素心公主的醜事,卻還要昧著良心與她虛與委蛇,將她拉入泥地。


    被誤會指責這麽多年,該把公道連本帶利地拿迴來了。


    也讓謝文嚐嚐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


    見顧眉久久不說話,謝文毛躁的心又升騰起來,腦中不知為何,浮現起剛剛顧眉甩開他手的畫麵。


    卻還是克製著情緒,壓低聲音:“眉眉。夫妻多年,你能不能再替我考慮一迴,暫時委屈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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