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生從後麵粗魯地將筱塚一男抱起,像是在拖著一條死狗似的重新放迴車上。


    期間,他粉碎性骨折的那條腿和地麵又來了好幾個親密接觸,弄不好以後真得成殘廢。


    “老鄉坐穩了!”陳樹生的聲音剛剛落下,吉普車就像離弦的箭,強大的推背感傳來。


    不過這次在碰到土坑時,陳樹生果斷減速或者是繞開。


    車在前麵開,筱塚一男的魂在後麵追。


    好不容易筱塚一男才熬到了進城,城內的路要好走不少,加之有百姓在過路,不得不將車速放緩。


    可是開著開著,筱塚一男發現了不對勁。


    這不是去醫院的路!


    作為一名優秀的情報特工,他對自己的記憶力,尤其是對地形的記憶很自信,用過目不忘來形容也不足為過。


    在第一個路口時就該右拐,但吉普車去拐進了左邊的路口。


    本來這也沒啥,右邊的路沒有左邊的好走。


    但第二個路口的時候,陳樹生照舊沒有往右拐,錯過這個路口再想開去醫院起碼要繞城半圈。


    所以,筱塚一男判定這不是去醫院的路。


    難道是自己暴露了?


    可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筱塚一男的心猛地一沉,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慌。


    他強作鎮定,目光迅速掃視四周,試圖尋找逃脫的機會。


    車內空氣仿佛凝固,每一次唿吸都變得異常沉重。


    他暗暗運力,準備在關鍵時刻反擊,盡管受傷的身體讓他動作受限。


    吉普車旁,行人匆匆,市井喧囂,卻仿佛與他隔絕在兩個世界。


    吉普車的顛簸中,筱塚一男緊盯著前方,心中默念:隻要有機會,就必須拚死一搏。


    前麵有一個十字路口,陳樹生一定會減速通過,那便是最好的時機。


    筱塚一男上半身微微靠向右側車門,隨時做好跳下去的準備。


    一百米……


    五十米……


    三十米……


    吉普車果真按照筱塚一男所設想的那樣,正在減速。


    “就是現在,天鬧黑卡,板載!”


    筱塚一男在心裏中二的喊出澎湃激昂的口號,直接將車門打開飛撲而出,在空中的時候緊縮核心盡量控製身體的平衡。


    但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意外陡升。


    另外一輛吉普車以極快的速度從對麵衝過來,不出意外的自己落地後一定會和那輛高速行駛的吉普車撞上。


    可此時身體已經在空中失去重心,筱塚一男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迎麵駛來的吉普車撞飛數米。


    意識開始渙散,腦袋暈沉沉的,渾身的骨頭仿佛都已經斷裂。


    筱塚一男的肋骨和手臂的骨頭被強大的衝擊力撞斷,躺在冰冷的地麵。


    能夠隱約耳邊的對話聲。


    “軍長,你怎麽來了?”


    “鬼子的特務呢,去哪了?”


    “額……軍長你看那邊。”


    陳樹生無語的指了指躺在地上,已經一動不動的筱塚一男。


    難怪剛才開車的時候感覺撞到了什麽黑乎乎的東西,沒想到陰差陽錯把鬼子的間諜給撞的半死不活。


    薑勤輕咳幾聲,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氛,他試圖讓自己忙起來。


    “陳樹生,你趕緊這這頭鬼子送去醫院,看看還能不能搶救迴來,衛兵必須全程看守他!”


    “是!”


    陳樹生拎著筱塚一男的一隻胳膊將其重新塞迴吉普車上,往醫院駛去。


    望著走遠的吉普車,薑勤差點尷尬的腳拇指扣出三室一廳。


    筱塚一男從進入帳篷區開始,就被人盯上了。


    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偽裝術,在情報科眼中就跟沒穿衣服一樣。


    歸根結底還是筱塚一男輕敵了,認為第1軍和他以往接觸的華國軍隊一樣,都是一幫草包。


    結果垂死榻臥裏坐起,小醜竟是他自己。


    筱塚一男的傷並不嚴重,大多是一些骨折之類的,隻有一處斷裂的肋骨險些插進心髒。


    麵對鬼子,野戰醫院的醫生們可不會給他好果子吃。


    於是,接下來的幾個小時,筱塚一男遭到了獸醫一般的待遇。


    明明是左腿骨折,醫生卻將他的右腿和第三條也給他打骨折,然後再打上石膏就大功告成。


    筱塚一男的病房外,七八個全副武裝的龍牙士兵全員戒備。


    “手術順利,就是在做手術的時候我們的護士手滑,不小心把他的第三條腿也給打斷了。”


    戰士們倒吸一口涼氣,暗自下定決定以後絕對不惹這幫玩刀的醫生。


    筱塚一男剛做完手術就被情報科的人帶走,在龍牙的協助下將筱塚一男送到了一間審訊房。


    撲哧!


    一把軍刺毫無征兆的紮入筱塚一男的大腿,然後逆時針攪動軍刺的刀柄。


    滔天的疼痛讓筱塚一男不得不清醒過來,一睜眼就看見陳興國手持軍刺。


    “八嘎!你們......”


    陳興國冷笑,直接兩記耳光甩在筱塚一男的臉上。


    頓時,筱塚一男的臉腫得像個豬頭,夾雜著血水的牙齒血淋瀝地躺在地上。


    “你現在還有三十秒的時間,三十秒之後會因為失血過多休克而死。”


    “哦對了,忘記提醒你了,你的第三條腿在醫院的時候不小心被手術刀給切斷了,還有多虧了你身上的東西,我們已經找出了潛伏在義縣的特務。”


    陳興國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任何一絲感情,仿佛是在陳述一件實事。


    前麵的內容筱塚一男不屑一顧,但聽到自己的第三條腿被打斷和這次負責和他接頭的人被抓,他徹底絕望了。


    “不可能,你們不可能抓到她!”


    “看來你還是沒搞清楚情況,你的接頭人代號蝴蝶,曾混入學生中跟隨第1軍轉戰到義縣,不過她比你識相,該交代的不該交代的都說了。”


    咯噔!


    筱塚一男感覺自己的心髒漏跳了一拍,如果先前還以為對方在詐自己,那麽從陳興國說出準確的接頭人代號,他相信了。


    “你還有十秒鍾的時間。”


    一名衛生員一隻手抓著止血鉗,一隻手拎著血漿袋,隨時準備搶救。


    筱塚一男能夠感受到體內的鮮血正在不斷往外湧,腦子變得異常笨重,仿佛墜入冰窟一般,打著寒顫,嗓子快要渴的冒煙。


    這是失血過多後,身體給出的預警特征,


    “我......我說!”


    筱塚一男仿佛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眼皮沉重地想要睡覺。


    “給他止血!”


    有了陳興國的命令,盡管衛生員不情願也必須要執行命令。


    ......


    第1軍臨時指揮部。


    “報告!”


    “進來!”


    “軍長,我們通過昨天抓住的間諜口裏套出了潛伏在第1軍中的好幾個日軍間諜,我已經派人去盯著他們了,這是間諜的名單。”


    陳興國將整理好的資料放在木桌之上。


    薑勤深邃的眸子裏閃過淩冽的殺氣。


    “新兵的篩查工作呢,有沒有新發現?”


    “軍長,這次招收的新兵數量太多,但情報科人手不足目前篩查工作隻進行到了三分之一。”


    “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讓兄弟們加油,這次你們情報科立了大功等忙完這一陣子,老子給你們情報科辦慶功宴。”


    陳興國受寵若驚,敬禮說道:“謝軍長!”


    薑勤從抽屜裏拿出一條煙推過去笑道:“別謝我,這段時間免不了熬夜,把這條煙拿給兄弟們分了吧,迴去後給我指定一份詳細的抓捕計劃,這件事宜早不宜遲!”


    “是!”


    陳興國抱著薑勤獎勵的那條香煙美滋滋地離開指揮部。


    0824軍校,情報科學員宿舍。


    波多野潔一坐立難安,這麽久過去了,上麵竟然還沒有派人來和她對接。


    而且昨日的時候,情報科的老兵們傾巢出動,她隱隱感覺到發生大事。


    而且很有可能是來和自己接頭的人被逮捕了。


    咚咚咚!


    宿舍的門敲響,波多野潔一警惕地問道:“誰?”


    “是我,王梅,雅蝶科長叫我們集合,有一項秘密的抓捕任務需要我們負責維持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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