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再給我講講你當時遇見這支學生隊伍時,是什麽情況?”


    周衛國仔細迴憶著當時遇見這支學生的場景,整個過程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疑點。


    但越是完美無缺,越是證明有問題。


    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到他們第1軍剛經過這裏就遇見了他們。


    難道這是鬼子的陰謀?


    可追擊他們的酒井聯隊已經被全殲,就算這些學生是鬼子派來的間諜也起不到多少的作用。


    薑勤隻好將這件事記在心上,等第1軍在連雲港周圍安定下來之後再讓情報科的人對學生們進行忠誠度篩查。


    又是一天一夜過去,第1軍抵達了一座叫做義縣的小縣城。


    這裏屬於臨沂和連雲港的交界位置,這裏目前還沒有國軍駐防。


    車隊停在了義縣外的樹林裏,薑勤伸了伸懶腰跳下車。


    “通知李水生,從3連抽調幾個弟兄和我去看看情況。”


    自從部隊的規模起來之後,薑勤很少親自參加一線的戰鬥。


    換句話說就是再不活動活動筋骨,都快要生鏽了。


    戰士們跳下車鬥對車輛進行偽裝,由周衛國負責在周圍設置崗哨。


    李水生帶著三名龍牙的老兵來到了軍部。


    “軍長,要不還是交給我們去吧.”


    “扯淡,難不成你覺得你小子現在能打得過我了?”


    李水生撇撇嘴,看見周衛國走了進來,連忙給周衛國遞了個眼神。


    周衛國是知道薑勤親自去義縣偵察情況這件事的,但是他沒有出言阻止薑勤。


    這倒不是周衛國不擔心薑勤,以薑勤的性格他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勸不了。


    與其和薑勤爭論,倒不如讓徐虎跟著薑勤保護他的安全。


    “軍長,等會兒我讓徐虎跟著你們去吧,你先別忙著拒絕,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就去告訴呂大成和楊瑞符。”


    薑勤有些頭大,真把這兩小子叫過來,搞不好自己還真不一定能脫身。


    於是薑勤隻好服軟,“行,就別通知那兩小子了,一個個的嘴是真的能說,這裏就交給你了,給我把兄弟們看好了,等我迴來。”


    “是!”周衛國笑著送薑勤離開軍部。


    臨行前,周衛國又把徐虎叫到了自己身邊,叮囑了幾句,這才讓徐虎跟了上去。


    義縣在古時本是個朝廷的驛站,許多做生意的商人會從這裏過。


    但後來山上鬧了一夥土匪,在義縣周圍設卡搶劫。


    久而久之,商人們寧願繞遠路也不從這裏過,從那之後義縣便沒落了。


    義縣的暗中掌控者是個鄉紳,在義縣的勢力很大,聽說跟官方有些背景,所以義縣的安保就交給了這個鄉紳。


    城牆上站著兩個穿著保安團製服的男人,手裏扛著油漆都快磨掉,不知道倒了幾手的老套筒步槍。


    這裏平時不來外人,保安團的人看見薑勤幾人持著槍過來,隻敢將槍對準他們卻不敢開槍。


    既然敢大搖大擺的走這裏過來,十有八九就是官府的人。


    “去通知葉老大,官府來人了!”


    團丁下樓梯時慌得差點將整張臉磕在地上,薑勤停在了城牆下,團丁能夠看見的地方。


    等了一會兒,城牆上出現了一個大肚子,地中海的男人。


    挎著一支駁殼槍,正是團丁們口中的葉老大。


    葉老大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城牆下的人。


    這軍服不像是官府的人啊?


    難道是鬼子?


    想到這裏,葉老大差點嚇尿了。


    “你......你們是哪部分的?”


    葉老大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肥胖的身軀在城牆上微微搖晃,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陽光斜照,將他地中海的頭頂照得油光鋥亮。


    他努力瞪大眼睛,試圖從薑勤一行人身上找出熟悉的標誌,但那整齊的軍裝、堅定的眼神,無一不透露出不屬於此地的氣息。


    薑勤緩緩上前一步,目光如炬,沉聲道:“我們是第1軍的,剛從前線打完鬼子路過這裏,想要借道通過。”


    言罷,輕輕拍了拍腰間的配槍,那沉穩的氣勢讓葉老大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小步,手中的駁殼槍也握得更緊了。


    “老大,要開門嘛?”


    “開門?把這群人放進來,萬一發現咱們和日本人那些勾當,拿你去頂罪嘛?”


    “老大,那總不能讓他們一直站在下麵吧,萬一上麵追查下來我們不照樣跑不掉。”


    葉老大覺得團丁說的有道理,一時間也拿不準主意。


    “這樣,你去通知孫老爺,看孫老爺怎麽說。”


    於是,團丁又慌忙的往孫家大院揚長而去。


    李水生等的不耐煩了,皺眉說道:“軍長,跟這幫鄉紳客氣什麽,依我看不如直接把部隊開過來,不開門直接就給他突突了。”


    李水生話音剛落,便見薑勤輕輕擺了擺手,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沉穩。


    薑勤低聲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力量說道:“我們此行目的非戰,而是借道。貿然動武,隻會打草驚蛇,壞了大事。”


    說著,薑勤的目光穿透人群,仿佛已看到了更遠的布局。


    李水生見狀,雖心有不甘,卻也隻好按下衝動,靜候下一步指示。


    半個小時過後,城門突然從裏麵打開。


    一個穿著錦衣玉服,一副富態的老人拄著拐杖站站在城門前。


    身前一眾團丁抱著槍,嚴陣以待。


    孫作福上下打量著薑勤幾人,察言觀色過後才緩緩開口說道:“軍爺遠道而來,老朽有失遠迎啊。”


    孫作福的笑容中帶著幾分試探與謹慎,他身後的團丁們則目光警惕,手指不自覺地勾著扳機,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照在他錦袍上的金線上,閃爍著富貴而冷冽的光。


    他緩緩抬起手,輕輕擺了擺,示意團丁們稍安勿躁,隨即又向前踱了幾步,似乎想更近地看清這群不速之客。


    他的每一步都顯得沉重而威嚴,仿佛腳下的石板路都隨著他的步伐微微震顫。


    薑勤與他對視,眼神平靜無波,卻似有千鈞之力,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無聲交鋒,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張力。


    “不必了,我的部隊就在城外。”


    簡單一句話,卻讓在場的一眾團丁頭皮發麻。


    說到底他們手中的槍都是假把式,從薑勤的裝備來看絕對是正規軍,甚至可能是中央軍的人。


    就他們這十幾條破槍,還不夠打牙祭的。


    最重要的是,孫作福擔心會被薑勤等人壞了自己的事情。


    前不久日本人才來過這裏,和他商談著和平接收義縣。


    日本人開出的籌碼很豐厚,不僅給孫作福一個旅的皇協軍編製,還答應以後讓他管理義縣。


    孫作福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肥胖的臉龐在陽光下泛著油光,眼神閃爍不定。


    他暗暗思量,這群不速之客的到來無疑是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引爆他精心構建的權力網絡。


    再次迴想起那天,日本人西裝革履,態度謙和卻暗藏鋒芒,提出的條件如同蜜糖般誘人,卻也讓他陷入了兩難境地。


    此刻,他仿佛能嗅到空氣中彌漫的火藥味,和日本人合作的秘密仿佛一張薄紙,隨時可能被薑勤一行人的到來捅破。


    孫作福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強作鎮定,試圖在笑容中掩藏內心的慌亂。


    “軍爺說笑了,我這就讓下人去準備飯菜,恭迎軍爺入城。”


    說話的時候,孫作福的眼神中閃過一抹陰狠。


    孫作福邊說邊緩緩轉身,肥碩的手指輕輕一揮,示意身後的團丁散去,同時向城門內的一名管家模樣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管家心領神會,急忙點頭哈腰地吩咐手下人準備宴席。


    陽光斜照在孫作福的臉上,映出他嘴角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那笑容裏藏著算計與狠辣,仿佛一隻老狐狸正悄悄布置著陷阱。


    他轉身再次麵對薑勤時,眼神已恢複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隻餘下一片虛假的熱情與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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