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帶著一個被裹成粽子的胖子迴來了,一腳狠狠的踹在胖子的屁股上。


    他的兩個眼睛周圍有一團淤青,腫的隻能看到一條縫。


    哨兵解釋說道:“薑隊,這小子鬼鬼祟祟的在火柴廠外麵,從他身上還搜出一大串的鑰匙。”


    薑勤接過鑰匙,拿在手中掂量,目光鎖定胖子,僅是一眼那胖子感受到了如墜冰窟,冷的打了一個哆嗦。


    扯下其嘴中的襪子,胖子拚命的磕頭:“各位爺爺,求求你們放過我吧,你們想要多少錢財我都可以給你們,隻要你們能放過我一條小命。”


    “哦?”薑勤笑了,正愁手中沒有盤纏,沒想到還有人主動往上送。


    薑勤讓人給他鬆綁,胖子活動手腳,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戰士們手中烏黑發亮的槍管,又驚出一背冷汗。


    長槍短炮一應俱全,好家夥,這是要造反?


    忽然,他想到了最近刊登的通緝令,大致掃了一眼,這群人的數量基本和通緝令上吻合。


    自己怎麽挑這個時間節點來找東西,又好死不死的遇到通緝令上的亡命徒。


    尤其是那挺掛著長長的彈鏈的mg34通用機槍的槍口,恰好對準自己,讓他嚇得兩條隊抖個不停。


    呂大成拎住對方的衣領,“老實交代,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胖子生怕對方給自己來一梭子,大喊大叫地解釋:“爺,我真是路過,沒想到幾位爺在這裏,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薑勤的銳利的眸子像一把尖刀,仿佛能洞穿對方的內心。


    薑勤:“放了你?然後你就可以帶著巡捕來抓我們邀功領賞?”


    見對方看穿自己的想法,胖子直接嚇尿了。


    “幾位爺,你就是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往後您讓我往東,我絕對不敢往西,求求您們就放過我吧。”


    薑勤:“你剛才說想要多少錢就可以,那好,我也不要你的錢,你現在就去給我們找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肖純陽,你帶幾個戰士換上便裝跟他去,隻要他敢有任何想法,直接開槍送他一程。”


    肖純陽一聽有任務,“得嘞!”


    點了幾名戰士換上便裝,跟著胖子離開。


    鬧劇結束,呂大成遞過來最後一根香煙坐在薑勤身邊:“薑隊,你該不會真相信他吧?


    別到時候把咱們騙到巡捕房領賞錢,兄弟們可剛出來,不想再吃一道苦頭。”


    薑勤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耐心等待肖純陽迴來。


    一個鍾頭後,肖純陽迴來了,同時一起迴來的還有胖子的老婆和孩子。


    胖子原名叫王德發,在公共租界經營著一家規模中規中矩的紡紗廠,有些小錢。


    至於為什麽會出現在火柴廠周圍,純純是這小子貪得無厭,從洋鬼子手裏買下了火柴廠的使用權,打算用來做些走私的買賣。


    在火柴廠的地下埋著一批斥巨資弄來的洋酒,原本打算前些日子就弄走。


    不知道何種原因,租界突然戒嚴,計劃隻能擱置。


    這不,王德發按捺不住,想趁著夜色悄悄查看一下那批洋酒的還在不在,不料卻被薑勤一行人逮了個正著。


    此時,王德發一家四口,包括他那胖嘟嘟的老婆和一臉驚恐的孩子,都被帶到了薑勤麵前。


    王德發臉色蒼白,額頭上的汗珠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他不停地用衣袖擦拭,卻怎麽也擦不幹。


    他的老婆則緊緊抱著孩子,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無助,孩子更是被嚇得哇哇大哭,小手緊緊地抓著媽媽的衣角,仿佛一鬆手就會被這陌生的世界吞噬。


    薑勤從兜裏掏出一塊巧克力,蹲下來輕聲說道:“別害怕小朋友,我和你爸爸在談生意,來吃塊巧克力。”


    婦女迫於他們手裏有槍,隻能讓孩子接下巧克力。


    孩子顫抖著小手,接過巧克力,淚眼婆娑中透出一絲好奇。


    小心翼翼地剝開包裝紙,仿佛那是件珍貴的寶物。


    巧克力散發出的甜香在空氣中彌漫,與周圍的緊張氣氛形成了鮮明對比。


    孩子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光亮,那是對甜食本能的渴望,也是在這個不安時刻的一絲慰藉。


    他慢慢將巧克力放入口中,小臉蛋上漸漸綻放出笑容,仿佛暫時忘卻了周圍的恐懼,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因這純真的笑容而變得溫柔起來。


    把王德發的老婆孩子帶到另外一個房間之後,薑勤望向麵如死灰的王德發。


    “怎麽樣,王掌櫃考慮好了嗎?”


    此種情況下,王德發難道還能說不嗎,隻能點頭同意,帶著一行人一起迴了紡織廠。


    他家一共有兩個紡織廠,正好最近在招收一批工人,薑勤他們可以借此掩蓋身份,順利在租界落腳。


    紡織廠內,機器轟鳴,紗線飛舞,空氣中彌漫著棉花的清新與機油的混合氣息。


    王德發領著薑勤一行人穿過繁忙的車間,工人們或站或坐,手中不停地操作著機器,對這群突如其來的訪客投以好奇的目光。


    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戶,斑駁地灑在光潔的水泥地麵上,與暗處忙碌的身影交織出一幅生動的畫麵。


    薑勤等人換上工人服,混入人群中,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警惕與機敏。


    幾個坐在角落歇腳的工人低聲交談。


    “這批人不對勁,你看他們的虎口位置有老繭,隻有長期玩槍的人才會有。”


    “而且他們的精氣神都很足,一個個往那一站壓的人喘不過氣來,絕對不是普通的工人。”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特務?”


    “不好說,再觀察觀察吧。”


    ……


    日軍野戰醫院,田中少夫醒了。


    竹下俊纏著厚厚的紗布,活像一個木乃伊一般坐在他的床前。


    田中少夫略微失神,一邊開口一邊起身:“大佐閣下,您怎麽來了?”


    日軍野戰醫院內,昏黃的燈光下,田中少夫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中已恢複了幾分神采,再休息幾日等傷口完全愈合就能重迴戰場。


    竹下俊全身包裹在繃帶中,隻露出眼睛和嘴巴,模樣滑稽。


    他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聲音沙啞道:“田中君,不必多禮,此番前來是想詢問一些有關那支華軍的事情。


    我聽聞你多次和他們的指揮官交手,有幾次差點將其擊斃。”


    說著,竹下俊艱難地抬起纏著繃帶的手,想要拍一拍田中少夫的肩膀,卻因動作過大扯到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卻仍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場麵既滑稽又令人心酸。


    田中少夫受寵若驚,坐在他身旁的可是一名大佐,這不是普通的大佐,是北辰一道流的現任流主,竹下家族甚至在內閣裏還擁有不小的權力。


    若是能攀上這層關係,他的仕途將會平步青雲。


    “哈衣!大佐閣下,對方的指揮官是一名狙擊高手,而且對危險的感知十分敏銳,他們手中還有一些遠超帝國的武器裝備,讓我們的勇士在戰鬥中損失慘重。


    這次我發現了他們就在對岸的租界,而且還救出了四行倉庫的那群俘虜,若是任由其發展,必將成為皇軍的心腹大患!”


    竹下俊深以為然,但對方在租界,他們不好下手。


    紡織廠內,工人們全都下班離開,隻剩下薑勤他們,他們被安排在樓上的倉庫住宿。


    王德發讓人給他們準備了吃食,沒辦法老婆孩子都在對方手裏,生怕惹的這群爺不高興,殺了自己全家。


    薑勤對王德發十分滿意,暗道這人真上道。


    “王掌櫃,可能還要麻煩你跑一趟,想辦法幫我們弄來一條離開租界的輪船。”


    王德發內心一喜,巴不得這些爺早點離開。


    自從他們被自己帶到了紡織廠,自己成天提心吊膽的,就怕被巡捕房那幫人發現。


    王德發:“沒問題,我明天一早就去辦。”


    王德發夜不能寐,天剛破曉便匆匆起身,穿過寂靜無聲的街道,直奔碼頭。


    晨曦微露,碼頭上已是一片繁忙。


    而他的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緊緊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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