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弦麵色凝重,緩緩垂下雙手。


    離島島主楊玉榮內心的憤怒如火,不可遏製。李明儀這卑鄙小人,在離島的日子裏,偽裝得那般和善,自己還曾''與他把酒言歡,探討島中事務,沒想到他竟在暗中策劃著如何把“茶清幫”一網打盡,將信任他的人推向深淵。“絕不能讓他得逞,哪怕拚上這條老命!”楊玉榮暗自咬牙切齒。


    島主楊玉榮在僅是懷疑李明儀是燕國“夜者”時便大聲斥責,其雖曾與李明儀相談甚歡,但“茶清幫”突遭重創,登船計劃敗露,幫眾被擒,這使島主警覺到李明儀的險惡用心。可穆再聰身為“茶清幫”成員,此前在幫內探討中,李明儀與他哥哥之死有所關聯的事或已被提及,叛變的嫌疑也曾在暗中被議論。再加上李景文間諜案引發的對李明儀的彈劾在外界已有所流傳,島主亦有所耳聞。此刻島主為凝聚力量反撲,故意將懷疑當作事實宣告。一來,激發眾人對李明儀的憤恨與戰鬥意誌,讓眾人深知離島危在旦夕;二來,憑借已有的傳聞線索鋪墊,在戰鬥前營造同仇敵愾的氣勢,以求在局勢上占得先機,守護離島安寧。


    於是,他用因憤怒而變得沙啞卻依然洪亮的聲音吼道:“李明儀,你這背信棄義的狗賊!你身著官服,卻幹著那陰險狡詐的勾當。你本是我離島的客人,我等以禮相待,你卻處心積慮地在我離島安插眼線,滲透我茶清幫,你就是個無恥至極的叛徒!”


    島主的聲音在岸邊迴蕩,引得眾人紛紛側目。他深吸一口氣,繼續罵道:“你莫要以為自己的陰謀天衣無縫,你這燕國來的“夜者”,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妄圖將我離島攪得天翻地覆,把我們的安寧生活毀於一旦。你以為你能瞞天過海,可公道自在人心,你的惡行遲早會被揭露,你定會受到上天的懲罰,被世人唾棄!”


    月光如銀紗,輕輕披灑在海灘之上,卻無法柔化這彌漫著肅殺氣息的氛圍。李明儀下馬的身姿輕盈而又透著冷冽,他抽出曾清佩刀的瞬間,那刀身反射的寒光似要將這月色都切碎。


    他一步步朝著島主楊玉榮逼近:“島主大人,別再垂死掙紮了,我也是佩服啊!將死之人還妄圖構陷於我,給我扣上燕國夜者的帽子,真是愚不可及。”話語如冰錐,直直刺入這寂靜的夜空。


    說時遲那時快,李明儀身形閃動,佩刀在空中劃過一道森冷的光弧,伴隨著海風的尖嘯,精準地刺進島主咽喉。鮮血如泉湧,在月光下紅得刺目,島主瞪大雙眼,滿是不甘地倒下,海風嗚咽著卷過,似在為死者悲吟。


    慕容青弦站在船頭,望著島主慘狀,悲痛中仍強作鎮定,對著李明儀喊道:“李明儀,我願以命換全島安寧,你休要再張狂!”


    秋蘭聽聞,心急如焚地衝上前,緊拽慕容青弦手臂,淚光閃爍卻目光堅毅:“還有我,我願與他一同赴死換島民安寧!”


    李明儀見狀,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中怒火中燒,在月光下猶如惡魔。他咬牙切齒地怒吼:“秋蘭,你本是我的妾室,本應侍奉於我,如今卻與他人這般情深意長,你難道不知廉恥?你置我顏麵於何地?又將綱常禮法置於何方?”那聲音在夜空中迴蕩,帶著被背叛的憤怒與羞辱。


    但他隨即便換上那虛偽的笑臉,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好一對苦命鴛鴦,罷了,本官成全你們。”此時,烏雲悄悄掩來,遮住了那清冷的月。


    玉珠和嬤嬤見狀,淚如雨下,拚命搖頭唿喊:“不要啊,秋蘭!”卻被押送之人粗暴阻攔。


    慕容青弦看著秋蘭,目光滿是眷戀與不舍,他示意船上兄弟,兄弟們上前輕輕控製住掙紮的秋蘭。秋蘭泣不成聲:“青弦,讓我和你一起去……”


    李明儀望著他們,心中妒火與憤恨交織,他在心底咆哮,在感情上他卑微如喪家之犬啊!


    他隻能用狂笑和狠話來掩飾內心的脆弱,抬手指向他們:“好,好得很, 都想死,我成全你們!”


    龍顏喜在一旁看著,知李明儀已瀕臨失控。此時的李明儀,看似鎮定,實則如即將爆發的火山。


    此時,遠方海麵喧囂乍起,喊殺聲如洶湧的潮水奔騰而來。木林和與容齊率領西郊大營的殘餘部隊,氣勢洶洶地破浪前行。隊伍之中,副將林嶽大義凜然,身旁的暗衛和死士們,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還有些從各地匯聚而來的義士,他們個個熱血滿腔。


    李明儀眉梢一挑,卻依然鎮定自若,有條不紊地指揮著防禦。刹那間,隱藏在岩壁間的死士們現身,弓弦震顫,箭雨如注,鋪天蓋地地射向來襲者。海麵上,官兵的戰船迅速調整為防禦陣型,強弩手們整齊劃一地扣動機括,弩箭如飛蝗般穿梭於空中,投石機也發出沉悶的怒吼,巨大的石塊劃破天空,砸向洶湧而來的敵船,燃燒油桶緊隨其後,帶著滾滾濃煙和熊熊烈火,將海麵映照得一片通明。


    慕容一方毫不退縮,盾牌緊密相連,組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船隻在波濤中靈活穿梭,巧妙地避開了一輪又一輪的攻擊。暗衛們瞅準時機,手中飛爪如靈蛇出洞,穩穩地鉤住官兵戰船的邊緣,他們借力飛身而上,手中利刃瞬間出鞘,寒光閃爍,與官兵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義士們雖無精湛的軍事技藝,但憑借著一腔熱血和無畏的勇氣,有的奮力搖槳,驅使船隻撞擊官兵戰船,有的則與登船的敵人展開殊死搏鬥,一時間,喊殺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血腥氣彌漫在整個海麵之上。


    慕容青弦玄以身為餌試圖引開李明儀,當下便施展輕功,向著海島深處奔去。穆再聰此前已經在暗夜裏帶他熟悉過海島地形以備不時之需。


    他在船隻間穿梭,試圖引開部分官兵的注意力,為己方創造突破的機會。然而,李明儀早有防備,在他的必經之路上悄然設下了重重陷阱和伏兵。當慕容清玄踏入這片危險區域時,四周頓時喊殺聲四起,數把長槍如毒蛇般刺來。慕容青弦身形一閃,雖避開了要害,但手臂仍被長槍劃傷,鮮血濺落在甲板之上。他咬牙強忍疼痛,心中暗自思忖:“今日即便身死,也要為秋蘭和離島眾人搏一線生機。”手中長劍舞得密不透風,劍影閃爍間,數名敵人紛紛倒下。但敵人源源不斷地湧上,他漸漸陷入困境,就在一把長刀即將刺中他的瞬間,一名暗衛拚死撲來,擋下了這致命一擊,可那暗衛卻當場身亡。慕容青弦悲憤交加,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奮力殺開一條血路,縱身跳入海中。


    他借著海流遊到岸邊,上岸後便朝著密林奔去。慕容青弦在密林中疾行,披風在樹枝間不斷被拉扯,他身形不停,隻聽“嘶啦”一聲,披風被一根尖銳的樹枝徹底扯落,掛在樹枝上隨風搖曳。他也無暇顧及,腳下步伐愈發加快。奔至一處崎嶇山路時,一塊隱藏在草叢中的岩石絆倒了他,他一個踉蹌向前撲去,手中佩刀也脫手而出,“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他顧不上撿起佩刀,爬起來繼續奔逃。


    此時,島上霧氣漸起,起初如輕紗般縹緲,而後愈發濃重,幾步之外便難以視物。慕容青弦在霧中勉力前行,腳步漸漸踉蹌,他本就受傷,失血過多讓他的意識開始模糊,心中僅存一絲信念:“不能倒下,一定要活下去。”


    李明儀帶著官兵在霧中追蹤,心中不禁起疑,暗自思忖這霧起得太過蹊蹺,會不會是慕容青弦設下的圈套?正猶豫間,一名部下匆匆趕來,告知他後方島上的百姓不知從何處得到了武器,竟加入了對抗官兵的戰鬥,如今局勢混亂,急需他迴去主持大局。李明儀心中權衡,前方霧蒙蒙一片,不知隱藏著什麽危險,而身後的局勢若失控,自己的計劃將全盤皆輸。思索再三,他咬咬牙,決定先迴海岸。


    就在李明儀折返之時,慕容青弦搖搖晃晃地來到了起霧的海岸線。他的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幾近昏厥。突然,一艘小船悄然靠近。船上之人正是莫雲飛,他身形矯健,迅速將昏迷的慕容清玄拖上船,小船隨即消失在茫茫霧海之中。


    而此時在海岸邊,秋蘭已經被木林和與容齊安排的親信護在一艘遠離戰場核心的船上。海風唿嘯,波濤洶湧,她心急如焚地望著遠方那片被戰火籠罩的海麵,濃煙滾滾,火光衝天,根本無法看清戰場上的具體情形,更無從知曉慕容青弦的生死狀況。親信們謹遵囑托,緊緊守在她的身旁,無論她如何哀求,都不許她靠近戰場半步,隻安慰她慕容青弦定會平安無事,讓她在這焦急與不安中苦苦等待。


    同樣在海岸邊,秦正原本奉命看守著嬤嬤和玉珠,他看著官兵們對島民大肆屠殺,心中滿是不忍。他雖憨傻,但也知曉善惡,想起阿茶姑娘的善良,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她的娘親和妹子受苦。他看著那兩個守衛,暗暗握緊了拳頭,心中想著:“我不能讓好人被欺負。”趁其不備,猛地撿起地上的石頭,朝著一名守衛砸去,守衛吃痛,轉頭怒視。秦正又抄著一把掉落的刀柄,衝上去與另一名守衛搏鬥。他雖無甚技巧,但憑借著一身蠻力,竟將兩名守衛的兵器砸落。隨後,他急忙拉起嬤嬤和玉珠,低聲道:“跟我走,我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


    嬤嬤和玉珠眼中滿是驚恐與感激:“可是我姑娘阿茶呢?”嬤嬤大哭,“大娘,你和玉珠先隨我去躲起來,我保證,我一定把阿茶給你們帶迴來,若是阿茶知道你們兩個遭遇什麽不測,她活得下去嗎?”


    玉珠拖拽著傷心欲絕的嬤嬤:“娘,秦大哥說得對,留得……”


    “要走你們走,不見我姑娘,我哪裏也不去,我可憐的孩子。”說著,嬤嬤就要往山下走。


    秦正知道嬤嬤一旦下去,隻有死路一條,登時用刀柄把嬤嬤砸暈,背著昏睡的嬤嬤帶著玉珠往山上跑。


    李明儀返迴海岸線,目光緊緊盯著戰場上的局勢變化,待戰事逐漸平息,手下呈上一把染血的佩刀和一件披風,說是在追蹤慕容青弦的路上撿到的慕容青弦的物品。


    秋蘭所在的船隻在激戰中受創,勉強停靠在一處隱蔽的河灣休整。秋蘭聽聞岸上有官兵在屠殺百姓,淒慘的哭喊聲讓她揪心不已。她心急如焚,覺得嬤嬤和玉珠或許也在受難者之中,便趁莫林和容齊的親信不備,偷偷下了船,朝著屠殺的方向奔去。


    龍顏喜一直密切留意著秋蘭的動靜,見她上岸,便指揮手下偽裝成被追殺的百姓,朝秋蘭跑來,口中高唿救命。秋蘭毫無防備,被卷入“難民潮”中。龍顏喜瞅準時機,親自率隊從側麵迂迴,從後麵悄然靠近秋蘭,雙手迅速穿過她的胳膊下方,緊緊攬住她的肩膀,將她的雙臂製住。秋蘭驚恐地掙紮,卻無法掙脫龍顏喜有力的掌控。曾青在一旁協助,擋開試圖靠近的人。


    龍顏喜雖接到李明“如果秋蘭有異動,就地斬殺,無需過問”的命令,但他與李明儀一同長大,知秋蘭對李明儀的重要性。他認為直接斬殺秋蘭絕非明智之舉,於是決定先將秋蘭牢牢控製住。他打算等見到李明儀時,再共同商議如何處置秋蘭,這樣既能避免擅自做主帶來的後果,又能在李明麵前表明自己的謹慎與忠誠,或許還能利用秋蘭在未來的局勢中為李明儀謀取更多利益。此刻,他不顧秋蘭的怒罵,強行將她擄走。而在船上的護衛們,直至許久之後才發現秋蘭失蹤,為時已晚。


    李明儀手握慕容青弦帶血的佩刀與破損的披風,朝他們三人走來。


    李明儀看著被製住的秋蘭,心中念頭飛轉。他並非隻想用這佩刀和披風斷絕秋蘭對慕容青弦的念想,而是意圖試探。她與慕容青弦有過私下接觸,暗自思忖秋蘭或許知曉慕容青弦的下一步計劃。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將佩刀和披風狠狠扔到秋蘭麵前,意圖詐她,就冷冷說道:“你的心上人已經死了,就在剛剛。”他緊盯著秋蘭,眼中閃爍著探究與期待,想要從她的表情中捕捉到線索。


    秋蘭目睹佩刀與披風,大驚失色,臉上的恐懼與絕望蔓延開來。李明儀卻並未就此罷手,他掃視周圍,發現玉珠和嬤嬤不見蹤影,唯有其身旁的守衛滿臉是血倒在地上。他心生一計,殘忍地大笑:“嬤嬤和玉珠也已經死了,秋蘭啊秋蘭,你現在身邊隻有我一個人了。”


    秋蘭聽聞,絕望地嘶吼起來,她不知從哪來的一股大力,竟掙脫了龍顏喜的鉗製,上前抓住李明儀的衣襟,雙眼通紅,咬牙切齒地喊:“你騙人,你騙人!”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隻是死死地瞪著李明儀,仿佛要用目光將他撕裂。


    然後,秋蘭的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滾落,她的眼神中開始透著極度的痛苦與掙紮。憂子花的毒因李明儀的刺激而瘋狂肆虐。原本還能勉強壓製的毒性,如今已讓她七八分神智不清。


    她的腦海中一片混沌,往昔的記憶與當下的恐懼絕望相互交織,錯亂的畫麵如走馬燈般閃過。但她心中有一個堅定的信念在頑強支撐,她一定要弄清楚李明儀是否在說謊,嬤嬤和玉珠是否真的遭遇不測。盡管毒發的劇痛似要將她的靈魂都碾碎,每一寸神經都在被毒焰灼燒,可她仍咬著下唇,直至滲出血絲,用盡全身的力氣與那逐漸失控的神智對抗,在這搖搖欲墜的邊緣,苦苦堅守著一絲清明。


    秋蘭死死揪住李明儀的衣襟,雙眼滿是血絲,憤怒地嘶吼:“你說謊,絕對是假的!”她的聲音因極度的憤怒而尖銳刺耳,在喧囂的戰場上也清晰可聞。


    龍顏喜一臉無奈,快步上前,雙手緊緊抓住秋蘭的雙臂,試圖製住她瘋狂的掙紮。


    曾青趁機上前,向李明儀匯報道:“大人,此前收到一封密信,隻因您忙於圍捕慕容青弦,故而未得及呈交。”言罷,他迅速從懷中取出密信,雙手遞與李明儀。李明儀接過,展開密信快速瀏覽,隻見他臉色瞬間陰沉,眼神中閃過決絕。他隨即向龍顏喜下令:“看好她,莫讓她逃脫!”龍顏喜加大手上勁道,牢牢禁錮住秋蘭,高聲應諾。


    李明儀抬眼望向眼前逐漸平息的戰事,又低頭看了看手中密信,心中迅速權衡利弊,當下有了決定。他轉頭向龍顏喜吩咐:“把她給我。”龍顏喜聞言把秋蘭推到李明儀的懷裏,秋蘭張開就想咬住李明儀箍緊她的手臂,李明儀迅速捏住她的臉,讓她難下其口。他一邊壓製住懷裏的秋蘭,一麵對龍顏喜說:“你即刻去尋船隻,先行到前方開路,我們必須馬上返迴燕國。”接著,又對曾青命令:“你去找一艘速度快的小船來,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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