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漢良明白再想找更便宜的可能不大,於是根據身上的錢數,決定買下二十七匹布。


    趙航正要駕車離開棉織廠,車上載著二十匹布。拖拉機沿著大路行駛了三四百米後,路邊突然出現一個人揮手示意停車。


    “又是找麻煩的吧?”趙航嘀咕道,想著這人可能是想搭車或者是因為道路堵塞。


    “別管他,我們是自用,不是做營運的,不會有問題。”陳漢良迴答,暗示他們沒有車牌的拖拉機如果做營運可能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當那人拿出一塊布料揮動時,陳漢良改變了主意,示意趙航停下。那人快步走到陳漢良旁邊。


    “你在棉織廠裝貨的吧?我這裏有些錦綸布料,有興趣嗎?”那人急切地問。


    “錦綸?什麽樣子的?”陳漢良好奇地問道,心中卻明白這些布料來源可能不太正規。


    “不是整匹的,就是些零碎的布塊。”


    聽到隻是一些小塊,陳漢良正準備迴車,但那人又補充了一句:“我有好幾百塊呢!”


    這話讓陳漢良停下了腳步。幾百塊布意味著幾百米的布料,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個不小的數目。一米的布正好可以做成一條褲子,而且不會有浪費。


    “上車吧,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詳談。”陳漢良說道,那人二話不說就上了車。陳漢良讓趙航把車開到一個偏僻的地方。


    “讓我看看你剛才那塊布料。”陳漢良要求道。


    那人從懷裏取出了一塊一米長的錦綸布料。這塊布看起來比他們現有的質量還要好,顯然是上等品。


    “其他布料在哪裏?”陳漢良詢問。


    “當然不能隨身帶著,如果您有意購買,我可以去取。”


    “你打算賣多少錢?”


    “您願意出多少呢?”對方反問道。


    此時,陳漢良開始認真考慮這筆交易的可能性。


    陳漢良撓了撓頭,思考著對策。


    這些布料通常是棉織廠的女工們下班時偷偷帶出來的。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


    “一尺五毛!”他知道這些布料來路不明,因此故意壓低價格,想要以低價成交。


    陳漢良直接報出了五毛的價格。


    “五毛?這太少了!”對方迴答得直截了當,顯然對這個價格不滿意。


    看來五毛錢是無法成交的,於是陳漢良提出了一個最後的條件:“我最多給七毛,如果你覺得可以,就迴去多拿一些過來;如果不行,那你就下車吧。”


    對方考慮了一下,提出八毛的價格作為底線。


    “成交!”陳漢良迅速答應。


    “你等一下。”對方說完便下車離去。


    從對方處理事情的速度來看,這是一個行動利落的人,陳漢良欣賞這一點,討厭那些拖遝的人。


    大約過了十五分鍾,對方騎著自行車迴來了,帶著一個裝滿布料的化肥袋。


    “這裏麵是一百塊一米的布料。”


    雖然說一百塊布料,但還是得仔細清點數量和檢查質量。


    經過十分鍾的檢查,一切都沒有問題,陳漢良支付了二百四十元。


    “家裏還有多少?”陳漢良問道。


    “還有很多。”


    “怎麽聯係你呢?”


    “你不需要聯係我,我可以送貨上門,隻要你承擔路費。”


    盡管這樣方便了很多,但陳漢良拒絕了提議。


    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行蹤,即使他已經多次來到棉織廠,也從未透露過自己的身份或住址。


    他甚至連雇車時都特別囑咐司機徐鐸和趙航不要說出他的來曆。


    即便是熟識的李洪林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用說他的拖拉機連車牌都沒有,即便有人認出車型也沒有用。


    在關城,申城50型拖拉機並不少見。


    陳漢良這樣做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我自己去棉織廠找你,不用送貨上門。”


    “行,那我們在廠裏見。你是咱們廠的,這事兒就方便多了。”


    “好!那下次見。”


    陳漢良駕駛著拖拉機返迴,心中盤算起來。


    這批布料既便宜又好用,裁剪時也不麻煩,是個不錯的發現。但凡事有利有弊,他意識到必須考慮到可能的風險。


    如果對方日後出事,自己會不會因為這些布料被牽連到銷贓的問題上?


    就算這次可以聲稱不知情,但如果一再發生,這樣的借口就站不住腳了。


    全國性的審查行動即將展開,現在不是冒險的時候。


    陳漢良決定暫時隻做這一次交易,等風頭過去再說,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由於趕時間,他沒有在城裏停留用餐。迴到霧島後,陳漢良堅持給趙航十塊錢作為半天開車的酬勞,但趙航堅決不收,表示隻是幫忙而已。


    這份人情隻好先記下,留待將來迴報。


    陳漢良開著拖拉機迴到了六仗溝的小店,向林美娟打了個招唿,便直接將車開到了服裝廠。此


    時已是接近中午,大多數員工已經下班,廠內隻有張大富在值班。


    從昨晚開始,張大富就開始了連續十二小時的第一班值守。


    “二叔,吃飯了嗎?”陳漢良問道。


    “還沒呢,你嬸子一會兒會給我送過來。”張大富迴答,同時拉開大門讓陳漢良進入。


    陳漢良把拖拉機停穩後,下車打開車廂板,開始將布料搬進主屋東側的房間。


    這裏原本是供生產隊成員雨天休息的地方,如今已被改造,髒舊的炕席換成了報紙糊的新炕麵。布料整齊地立放在炕麵上,準備投入生產使用。


    張大富也幫著搬運布料。


    “小陳,這屋子用來存放布料合適嗎?不怕老鼠咬壞?”他問。


    在鄉下,老鼠和雞鴨豬狗一樣常見。


    這些小動物中,老鼠特別讓人頭疼,因為它們不僅偷吃糧食,還喜歡用各種東西磨牙,木頭、紙張、布料都逃不過它們的牙齒。


    雖然不把這些東西當食物,但它們的啃咬習慣確實令人惱火。


    為了保護家裏的物品免受鼠害,除了養貓或設置捕鼠夾外,還可以通過硬化地麵來阻止老鼠進入。


    將地麵鋪上堅固的水泥,可以有效地防止老鼠打洞進來。


    現在,西屋已經準備就緒,開始運作了,而東邊的四間房也需要盡快進行類似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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