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秘密……


    千慕蘇問:“對了,上次我跟你說醫藥公司的事情,你去查了嗎?”


    陡然,夜陵的麵目一沉,千慕蘇一下感覺到寒冷,他不答,壓低聲音道:“我一直想問你,為何會做這個夢?”


    千慕蘇一頓,感覺自己在找死,剛才根本不該提這個,她垂眸道:“夢而已,我怎麽知道。”


    她眼神的閃躲,夜陵麵色沉如寒冰,扣在她肩上的五指緊緊握住:“你知道,隻是不想告訴我。”


    他已經查出來了,確實有這麽一件事,也確實有這麽一個人,並且已經引起官方的注意。所以如果不是因為信了她的提醒去自查,而是被官方查出來的話,於夜家而言,那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那個時候兩人剛剛同居,她明明處處躲著他,卻反複提醒他兩次。


    這種為他好的事情,他不會懷疑她什麽,但不得不思考,她背後,肯定有些他不知道的東西。


    千慕蘇不知道夜陵為何突然生氣,但冷靜下來的腦子就是好用得多,關於那個夢,一點都不能說,所以必須岔開話題。


    通過夜陵先前那句話,她立即想到關於協議的事,追問道:“你剛才說應付家裏人的理由是編的,那生孩子也是你編的了?”


    “!”


    沒想到她腦子轉得這麽快!


    這個問題夜陵也不能深究,畢竟當初是他腹黑簽了不對等協議。


    眸中的寒冷退去一大半,他立即答道:“這個當然不是,我爸媽一直催著我生孩子來著。”但也有一大半是因為他想親近她。


    千慕蘇的腦子完全在線,她眯了眯眼睛,繼續追問下去:“催你生孩子不催你結婚?這什麽邏輯?難道你有結婚對象?”


    夜陵:“!”


    天哪,怎麽說到這個問題了,這個更不能深究!


    他動作比腦子快,翻身就壓著她,埋頭在她脖頸間啃咬,隻道:“確認我喜歡你了, 你是在變著法的要我說喜歡你,對你一見鍾情是不是。”


    “......唔....唔,不是的......我沒有......”


    兩個聰明人過招,說到自己不願意說的話題了,一個比一個會給自己找跳板。


    千慕蘇心想大半夜的真不該惹這個人,他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上來,胸壓著胸,腿壓著腿。太危險了,她伸手推他,他紋絲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猶未盡地移開臉,低頭看著她,眸中暗沉一片。


    夜陵盯著懷裏人被吻過後的紅潤嘴唇,伸手撫摸著她小巧的臉,腦子裏沒有忘記她先前說的話,迴應道:“我知道,你想問我對你是認真的,還是一時興起。”


    千慕蘇感受著臉上他指腹的溫熱,沉默的不說話,夜陵心思本就深沉,怎麽會不明白她想說什麽呢。


    “千慕蘇。”夜陵第一次喊她的全名,墨黑眼眸深如大海,裏麵全是篤定的柔情。


    他一字一句道:“你給我聽好了,我夜陵從生來就知道自己有什麽,需要什麽,所以以後那些合作或者協議之類的話就不要提了。在男女感情上,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的真情實意,不是鶯鶯燕燕的過眼雲煙。我知道你曾經被傷害過,心門已經緊緊關起來了,但沒關係,我願意給你時間。所以你可以慢慢了解我,甚至嚐試接受我,因為我已經認定你了。”


    他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接著道:“如果將來有一天我們會分開,那一定是你鄭重其事的告訴我,你不喜歡我,對我一丁點感覺都沒有,不然,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千慕蘇第一次聽夜陵說這麽長一段話。


    他一字一句,聲音也不大,在偌大的房間裏來迴飄蕩,直直撞擊千慕蘇的心。


    越站在世界頂端的人越清醒,她相信夜陵說的話是真的。


    這段時間以來,見識過他在外人麵前的冷酷寒冽,說話霸道,甚至揍人的動作也不含糊。但與她說話的時候,卻處處帶著寵溺和疼惜。


    她想,上輩子二十餘年的生活全放在顧澈一個人身上,從不多於去看身邊任何人一眼,結果最後被傷的體無完膚。


    重來一世,她還是相信世上有真愛存在的,隻是看遇見誰,自己如何去經營。


    如果,現在眼前有一個看起來不錯,自己也不討厭的男人,那她是不是可以試著改變自己,不用那麽草木皆兵,去談一段勢均力敵,並且轟轟烈烈的戀愛?


    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千慕蘇抬眼迎上夜陵的目光,嘴角拉來一抹笑容:“好,以後協議不提了。”


    夜陵眉眼一動,見她沒有再開口的打算,靜了幾秒問:“然後呢?”


    千慕蘇故意不懂:“然後什麽?”


    夜陵握在她腰上的手一緊:“快說。”


    人在黑夜裏,都會有另一個樣子,千慕蘇對上夜陵此時的眼神,心裏有一點毛毛的,意識今晚要是再鬧,鐵定危險了。


    她安靜一會兒,小聲說出心底的想法:“夜陵,如你所說,我很膽小,是個被人傷害一次就會龜縮起來的那種人。我今晚和你聊一聊的目的,其實是想劃清界限的,因為你的喜歡無論是真心還是興起,我都迴應不了。但因你剛才那番話,我有點動搖了。”


    對上他沉靜的目光,千慕蘇這一刻竟然無比放鬆和平靜,她眨了眨眼,繼續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願意嚐試慢慢了解你,接納你,因為你想要的感情,也是我曾經所向往的。我知道,在物欲橫流的時代,這樣的感情向往是一種奢望,但如果它在向我招手,我覺得,我可以再次試一試。”


    她想,無論踏出這一步的結果有多糟糕,也無非就像上世一樣一無所有,何況這一世她還有家族事業,絕對不會重操舊路。


    夜陵深情的注視著她,在一起這麽久,兩人第一次敞開心扉說這麽多話。


    被愛情傷害過,但它來了,她仍然有勇氣和信心麵對,甚至冷靜理智的向它發起挑戰。


    原以為她很脆弱,實則她內心非常強大。從這次千安燃陷害她就能看出來。


    這件事要換做一般女人,首先在顧家那晚就會被嚇哭,何況還麵對那麽強勢的顧夫人。


    而她卻沉穩睿智的解決了問題,強大的自信也引來顧夫人的嫉妒和憤怒。


    她居然說自己膽小,在夜陵看來,她明明是個很大膽的女人。


    但這樣的她,好像更迷人。


    “千慕蘇。”


    “嗯?”


    沉默太久,時間也太晚,千慕蘇突然犯困,她閉上眼睛,很輕很輕的嗯了一聲。


    夜陵輕輕的親吻她眼睛,小聲道:“我突然因喜歡上你,而感到很榮幸。”


    千慕蘇翻了個身,麵朝著她,把頭往他懷裏蹭了蹭,什麽都沒說,閉著眼睛安睡。


    今晚說這麽多,沒有哪句話能比得上這個動作來得舒心和愉悅。


    太好了,她終於拋開協議,拋開一切開始接納他了。


    夜陵寵溺的笑了笑,手一下一下順著她的頭發和背脊,心裏清楚感覺到自己對懷中女人的上頭。


    軟軟的,細細的,熱熱的,無論何時何地,隻要他伸手就能把她抱個滿懷。


    這種爆棚的幸福感,他以前從未想過。如今體驗了,得到了,他永遠也不想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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