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陵側躺著,把千慕蘇整個人包裹在懷裏,雙臂環繞,兩人的身子嚴絲合縫地緊緊貼著。


    千慕蘇沒有掙紮,因為這一個多月,隻要在這張床上,他都是這樣在身後摟著她睡的。


    而她這副不爭氣的身子,好像已經適應了,並且還有日漸依賴和習慣的趨勢。


    夜陵還呈現睡得半迷糊的狀態,把下巴擱在她的肩窩裏,啞著嗓子問:“你終於忙完了?”


    千慕蘇很輕的“嗯”了一聲。


    夜陵清醒了一大半,手一用力,就把千慕蘇轉了個個兒,麵朝著他。他和她臉貼著臉,輕聲道:“以後不要忙到這麽晚,我擔心你身子吃不消。”


    他的關心總是在她個人身上,千慕蘇的心軟的跟什麽似的,嘴上還是道:“我身體挺好的,沒什麽問題。”


    夜陵暗啞著嗓音笑了,又把她往他身前緊了緊,讓她枕著他的手臂,一條大長腿就環上來了,將她整個人纏住。


    “睡吧。”他習慣性地拍著她的背。


    千慕蘇清楚感覺到,自己這幾天對夜陵的心理變化,之前就想找個機會和他好好聊一聊,這一刻,她突然覺得時機和氛圍都剛剛好。


    於是她沒頭沒腦的就問出來了:“夜陵,你......是不是喜歡我?”


    夜陵愣了愣,睜大略微犯困的雙眼,含笑答:“你現在才發現?”


    “......”


    他他他,他居然就這麽承認了?


    千慕蘇眨眼,他真的喜歡她?


    許是今天吃驚的消息太多,她大起大落的心早就麻木,此刻知道心儀之人喜歡自己的激動和顫抖,也能很好掩飾了。


    然後冷靜的意識到,什麽叫她現在才發現?


    千慕蘇有點不同意夜陵的說法:“你這是什麽話?我們在合作之前根本不認識好嗎?怎麽說得像你一見麵就喜歡我了似的?”


    夜陵心想,在酒店幹柴烈火的那一晚,不就是一見麵就喜歡上了嗎,而且是要命的生理性喜歡。


    他鬆開她些許,埋頭看著她微微笑道:“如果我說是呢?”


    千慕蘇撇了撇嘴,腰身一動平躺著,根本不信他:“你當時對我說話的態度,那可不是對喜歡之人的樣子。”


    夜陵是絕對不會告訴她,那是他誤以為她知道了他的身份,來找他要錢或者談交易的。


    “那你認為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夜陵何其聰明啊,真正的時間和緣由不能說,被她察覺到的時候,那就是最好的時候。


    千慕蘇沒意識到問題又繞到她身上來了,想了想答:“我連你是不是喜歡都不確定,所以才問的,怎麽可能還知道時間?”


    她聽見夜陵又低低的笑了一聲,道:“那讓你懷疑我是不是喜歡你的事情是什麽?”


    千慕蘇腦子裏首先閃過的,察覺到自己是不是喜歡夜陵的事情,是被顧澈糾纏的那個雨夜。


    她撒謊道:“藍璿來我們家的那天,她告訴我的。”


    夜陵失望極了,居然不是她自己發現的。


    但失望緊接著就被另外幾個字澆滅了,她說“我們家”,多好聽的三個字啊。


    把這裏當作家,她今天說了兩次了。這一定是意識層麵發生了某些改變才會這樣的。


    夜陵心裏愉悅極了。


    但還是裝出不樂意的樣子,捏了捏千慕蘇的鼻子,低聲道:“原來還不是你自己發現的,我的愛意你就這麽視而不見?”


    千慕蘇鼻尖一癢,腦袋往後縮了縮,感覺今天的夜陵從她下班在車上開始,就顯得特別柔和,甚至有點開心,與昨晚在顧家那個肅殺冷冽的夜陵截然不同。


    剛才那句話要是放在以前,他絕對不會這樣說。


    記得同居的第一天,張姨沒來,吃了他做的早餐,他當時非常高冷的說你應該感到很榮幸。


    而現在知道她對他的喜歡都視而不見,他卻隻是很溫柔地質問。


    驀地,千慕蘇想起他出差迴來的那個早晨。


    因為她不讓他親吻,兩人吵架。其實也算不上吵架,他認為她對顧澈放心不下,當時他冷冷的說“你就不能拋開協議,看看我這個人嗎?”。


    現在想來,其實他是在提醒她,他喜歡她的意思吧?


    當時她怎麽迴答來著?


    哦,她說為什麽要拋開協議,他們倆人之間就是因為協議才有交集的。


    迴憶到這裏,千慕蘇頓時笑不出來了,上揚的嘴角慢慢變平,內心也像被潑了盆冷水似的平靜下來。


    是啊,協議,她怎麽能忽略掉協議呢。


    但夜陵好像很討厭她提協議。


    刹那刹那閃過的念頭,全被千慕蘇捕捉到。


    她斟酌一下用詞,靜了幾秒才道:“我要是對你的愛意視而不見,剛才就不會這麽問你了。”


    在暖黃的氛圍燈光裏,夜陵垂眸,注視著臂彎裏千慕蘇優美流暢的側臉線條,眼神銳利沉靜:“那為何我的喜歡沒有讓你很驚喜?”


    千慕蘇微怔,剛才是誰說他不高傲來著?


    他明明還是那個冷酷霸道,驕傲得不可一世的夜陵。得到他喜歡的女人,猶如上天的寵兒般幸運。


    千慕蘇側頭,正眼對上夜陵的視線,輕輕笑了一下,蔓延開的嘴角像暗夜裏悄然綻放的優曇,攝人心魂。


    “我沒有不驚喜……”


    她停頓下來,還在想該怎麽說,夜陵枕著她的手臂往懷裏一圈,千慕蘇的臉就埋在他胸膛裏了,他俯首,輕輕啃咬她臉龐和脖頸。


    聲音低沉含糊道:“那就是不信我。”


    溫熱柔軟的嘴唇觸碰上來,千慕蘇整個人又酥又麻,伸手推他,連忙後縮往被子裏躲。


    “沒有……夜陵……你別這樣……就這個事,我倆聊一聊好嗎?”


    夜陵聞言不動了,還是抱著她,冷硬英俊的臉沒任何表情,盯著她的眼睛,語帶警告:“如果是讓我找其他女人,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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