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了一呆,被他忽然轉變的情緒震的沒反應過來。


    他輕哼:“我不過是為了辦案安置了個嫌犯的女兒,你就跟我生這麽大氣,你可知道善妒是七出之罪?”


    “……”


    “我……”月瑤一口氣生生堵在嗓子眼,憋的臉都紅了,“我才沒有!”


    “行,這事兒我也不跟你計較了。”


    淩驍語氣隨意,掀開眼皮子睨著她:“也就是得虧是嫁了我,否則別人家可沒這麽好性子。”


    “……”


    月瑤氣急敗壞:“我說了我沒有!”


    正好劍霜在門外問:“侯爺,青玉探查迴來了,說是有事稟報。”


    淩驍已經心滿意足,抬手揉了揉她的發:“我還有點事要忙,一會兒迴來。”


    然後神色愉悅的轉身離開。


    月瑤胸腔裏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狠狠將拿在手裏的衣裙揉爛。


    淩驍在書房忙完迴來,天都黑了,他推門進來,腳步卻頓了頓,裏麵沒有人的氣息聲。


    他問丫鬟:“夫人呢?”


    丫鬟低著頭:“夫人去東側間睡了。”


    “什麽?”


    “夫人說,今日被侯爺責備過,所以要閉門思過,決定自省七日,彰顯婦德。”


    “……”


    什麽玩意兒?


    淩驍轉身往東側間大步走去,果然看到春兒守在外麵。


    他冷颼颼掃她一眼,春兒低著頭站在外麵裝死。


    他推了一下門,沒推動。


    門從裏麵鎖了。


    他眉心跳了跳,臉都黑了,她是不得了了!


    春兒戰戰兢兢的道:“侯爺,夫人已經睡下了。”


    淩驍看著屋內已經熄滅的燭火,隔著門也都聽得到她均勻起伏的唿吸聲。


    她還真睡得著!


    他陰著臉停頓了片刻,終於深吸一口氣,克製住心頭翻湧而起的火氣,壓下了一腳踹進去的頭,轉身迴主屋。


    明天再跟她算賬!


    淩驍陰著臉迴到主屋睡覺,下人們都跟著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今天總算是平安無事的過去了。


    夜色漸深,劍霜等人都迴自己屋睡覺了,房外隻留了兩個守夜的婆子方便隨時使喚。


    但今夜侯爺和夫人分房睡,半夜不必備水了,她們自然也偷懶,坐在外麵都打起了盹兒。


    忽然,房門“唰”一下被拉開。


    風聲驟起,兩個婆子嚇一跳,一個激靈醒過來,一睜眼就對上侯爺那陰沉的臉色。


    “侯,侯爺。”兩婆子忙站起身來,戰戰兢兢的問安。


    淩驍看也沒看她們一眼,陰著臉大步往東側間走去,身上穿著白色寢衣,披著一件墨色外袍,夜裏風大,走過之處衣袍翻飛,殺氣騰騰。


    東側間外守夜的丫鬟猛一看到淩驍來了,也都嚇得瞌睡都醒了,慌忙問安:“侯爺……”


    淩驍越過了她們,徑直走到了一個小軒窗外,拿刀刺進縫隙裏,輕輕一挑,裏麵的窗閥被挑開,他推開窗戶,利落的翻身進去,還伸手接住了方才被挑飛的木閥,動作極輕,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丫鬟們都嚇傻了,眼睜睜看到侯爺翻窗進去,堵到嗓子眼的話又生生咽迴去,兩兩對視一眼,還是當做沒看到吧……


    這側間並不大,陳設也簡單,床榻也隻是一個巴掌大的小床,偶爾臨時晌午小憩才會用。


    淩驍挑開床幔,看到月瑤安靜的縮在小榻上,睡的正沉。


    他輕聲上床,掀開被子進去,將她撈進自己的懷裏。


    這小床往日是給單人臨時午睡的,隻有他們主屋的床一半大,她一個人睡著倒還好,他一上床,顯得十分擁擠。


    他將她圈在懷裏,空落了半夜的身體和心瞬間充盈起來,下巴在她發頂蹭了蹭,通身的戾氣也消散了幹淨。


    這小床擁擠的恰到好處。


    輾轉反側了半夜都沒睡著,此刻終於有了踏實的睡意,又親親她的額頭,心滿意足的閉上眼。


    月瑤今夜也難得睡了個好覺,難得半夜沒人吵醒她,原本前半夜還覺得有點冷,後半夜又暖和起來,她睡的暖融融的。


    清晨的陽光灑進來,她迷迷糊糊的醒來,還舒服的習慣性往他肩窩蹭了蹭。


    蹭了兩下,忽然感覺不對勁,她怎麽好像在心裏的淩驍的懷裏?


    她忽然睜開眼,對上了淩驍那張放大的俊顏。


    他聲音散漫:“這麽早就醒了?”


    月瑤愣了一下,又立即張望一下周圍,確認自己的確是睡在東側間的,這才推他:“你怎麽進來的?!”


    “就這麽進來的。”


    淩驍聲音懶洋洋的,又把她往懷裏圈了圈:“床小,當心掉下去。”


    這床的確夠小的,淩驍占了大半,她要是不縮在他懷裏,立刻能滾下去。


    “你要不在這我肯定掉不下去!”


    他看著她惱怒的一張小臉,內心卻難得的寧靜,原本昨晚想了半宿今早上她睡醒了要好生跟她算賬,此刻把她抱在懷裏,什麽火氣都沒了,隻有心滿意足。


    他抱著她,鼻尖在她發頂蹭了蹭,懶散的聲音帶著幾分悶悶的低啞,像是撒嬌的大狗:“別鬧脾氣了。”


    月瑤渾身一僵,他是在跟她撒嬌嗎?


    方才竄起來的火氣,轉瞬間被他猝不及防的服軟給擊散。


    他原本以為她還要跟他嗆,沒曾想她忽然安靜了,任由他抱在懷裏,也沒掙紮。


    她怎麽這麽乖?


    他忍不住低頭親她的臉,又把她往懷裏收了收,香軟的身子在他懷裏抱了半宿,他半宿沒敢動她,怕她跟他生氣。


    現在她顯然消了氣,他要是不做點什麽,有點虧。


    他吻著她的臉頰,唿吸漸漸粗重:“阿瑤。”


    月瑤方才悸動一下的心髒轉瞬間又恢複了清醒,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你再這樣我今晚迴明月軒睡了。”


    “……”


    好容易才哄好,他還是不大敢惹她。


    他克製的鬆開她,聲音低啞:“我出門上朝了。”


    然後利落的翻身下床,晚一刻他都怕自己控製不住。


    月瑤翻了個身,拿後腦勺對著他。


    他磨了磨牙,這小東西真是無法無天!


    下次他定要好好收拾她。


    -


    順著曹源給的線索,淩驍已經將陳相的勢力都摸了清楚,也暗中開始清掃他的勢力。


    短短數日,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陳相的勢力清掃的差不多了,如今剩下的,自然就是直接對陳相下通緝令了。


    詔獄。


    曹源渾身是血的跪在地上,淩驍坐在書案後,看著書案上的這些證詞,指節輕叩著桌麵。


    曹源顫顫巍巍的抬頭:“有了這些證據,侯爺想要扳倒陳相,易如反掌,我還有一個要求。”


    淩驍頭也沒抬:“說。”


    “我想見我女兒最後一麵。”


    淩驍翻了翻這些口供,和他查的都對得上,看在曹源還算老實的份兒上,他點了頭:“去把曹竹心帶來。”


    劍霜應道:“是。”


    兩刻鍾後,曹竹心被帶到了詔獄裏。


    大門被拉開,劍霜做了個請的手勢。


    曹竹心忐忑的走進來,看到坐在書案後的男人,眸光微微一亮,眼裏多了幾分殷切:“侯爺。”


    “心兒!”曹源聲音蒼老。


    曹竹心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曹源,慌忙撲過去:“爹!”


    曹源抓住她的手:“我的女兒,是爹對不住你,也對不住你娘,爹如今淪落到這個地步,成王敗寇,爹認了,可你娘已經慘死,爹唯獨放不下的,就是你。”


    曹竹心哭著道:“爹。”


    “你聽我說,爹的這些罪證,你拿著,親自送到聖上麵前,大義滅親,如此一來,你就不再是賊寇的女兒,你就是有功之人,從此往後,餘生都能過的安穩!”


    曹竹心哭著搖頭:“那爹呢?爹你怎麽辦?”


    “我是必死之人,無論如何都沒有活路,爹是必死無疑,可你得好好活著,你娘恨我一輩子,最後卻也因我而死,我對不住她,也對不住你。”


    曹源老淚縱橫,額頭的血水順著臉頰摻雜著淚淌下來。


    “若不是我當年強搶她,她想必和那個男人安穩度日,也不必早亡,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若能重來,我寧可放手,不強求於她,也不至於她恨我一輩子。”


    淩驍抬眸掃了一眼,隱隱多了幾分不耐煩。


    “爹,您別說了。”曹竹心哽咽著。


    曹源握緊了她的手:“心兒,聽爹的話,隻有這樣你才能活命,餘生才能有保障!你娘是被我所迫,她不情願的,她恨我一輩子,你隻要和陛下稟報,說你恨我,所以收羅了我的所有罪證,大義滅親!你是受害的人,陛下定會把你當做功臣,往後才能安穩度日!”


    曹源重重的按了按她的手:“記得爹的話。”


    然後鬆開她的手,踉蹌著站起身,看向淩驍:“我知道淩侯一諾千金,望淩侯能保我女兒性命,曹某,謝過。”


    說罷,決絕的撞向門柱,隻聽“咚”的一聲,頭破血流,他僵著身子,倒在地上,很快就沒了生息。


    “爹!”


    曹竹心哭喊一聲,泣不成聲。


    淩驍看一眼劍霜,劍霜走上前去,探曹源的脈,確認他死了,才迴頭看淩驍。


    今日本來就是來送曹源上路的,他自己死還是他幫他死,沒差別。


    至於這個曹竹心,一個軟弱無用的女人,留著也沒什麽影響,曹源讓曹竹心去皇帝跟前大義滅親立下大功,也無非隻想給她一個安穩的未來,並不值得淩驍放眼裏。


    確認曹源已經死了,淩驍也懶得看這出父女情深的戲碼,直接起身離開。


    “侯爺,那曹源的那些罪證……”


    大理寺卿低聲來請示淩驍的意思。


    淩驍淡聲道:“讓曹竹心送到禦前去,正好不用我們親自去捅出來。”


    “是。”


    “曹源的屍體早點處置了。”


    “下官明白。”大理寺卿又將參陳相的折子遞給淩驍看,“明日曹姑娘若是去禦前告狀大義滅親,之後這參奏陳相的折子也可以送上去了。”


    淩驍翻看掃了一眼:“明日讓張禦史送這份折子,隻他一人就夠了。”


    多了反倒讓陛下疑心,是不是有人故意整陳相。


    “侯爺放心。”


    劉大人又匯報了一些關於陳相的罪證的細則。


    過了一會兒,曹竹心滿臉淚水從地牢裏走了出來,看到站在外麵廊簷下和官員交代事情的淩驍。


    她挪著步子走過去,聲音哽咽:“侯爺。”


    淩驍迴頭看她,吩咐:“明日你跟著劉大人一起進宮麵聖,該怎麽做,你應該清楚。”


    曹竹心眼裏有些不安,眼淚朦朧的看向淩驍:“我爹娘都沒了,我,我怕我做不好……”


    劉大人笑著道:“曹姑娘不必擔心,規矩流程,下官會教你。”


    曹竹心也顧不得擦淚,依然看向淩驍,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


    劍霜匆匆走過來,對淩驍道:“侯爺,夫人去靈隱寺上香了。”


    淩驍眉心微蹙:“她自己去的?”


    “陪老夫人一起,說是給三爺祈福,希望三爺這次春闈能考上。”


    淩驍冷哼:“考都考完了燒香讓判卷的老眼昏花給他金榜題名?”


    劍霜訕笑兩聲。


    “你迴去傳個信,說我今日會早點迴去用晚膳。”


    現在這案子也結了,他自然也沒什麽可忙的。


    “是。”


    曹竹心麵色微白,聽到“夫人”二字,有些黯然的垂下眸子,她早該想到的,他怎可能沒娶妻。


    淩驍迴頭吩咐一聲劉大人:“收尾的事交給你了。”


    “是。”劉大人應下。


    淩驍轉身要走,曹竹心忽然壯著膽子叫住他:“侯爺。”


    她方才哭的厲害,聲音都啞著,帶著哭腔,怯怯的看著他。


    淩驍迴頭看她。


    她小聲道:“多謝侯爺。”


    她的命運如浮萍一般,和娘從來都是任人宰割,如今她本以為自己會死無葬身之地,沒曾想,他救了她,還給了保她性命,給她在聖上麵前立功的機會。


    淩驍冷冽的眸底浮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諷刺。


    謝他?


    她不會真以為她爹是自殺吧?


    看來的確也沒什麽腦子,淩驍更放心了。


    淩驍沒說什麽,直接轉身走人。


    曹竹心怔怔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好似被牽引,她從未見過這樣驚才絕豔的人,他還救她性命。


    她爹死了,這世上,原本再沒有能依靠之人,可他卻出現在她世界裏,好似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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