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重重的冷哼一聲:“你自己下去領罰!”


    “謝陛下。”淩驍再次拱手,然後起身退出了大殿。


    高公公又擦了擦額上剛冒出來的汗,忙跟上淩驍的步子退出去。


    走出大殿,淩驍便迴身,在殿外撩袍跪下,神色冷冽:“行刑吧。”


    高公公嚇得忙往旁邊躲了躲,哆哆嗦嗦的道:“是,是!”


    然後清了清嗓子:“行刑!”


    兩個小太監拿著棍子走上前來。


    高公公盯著他們,語氣略重的囑咐:“陛下有旨,命淩侯受刑一百杖,以儆效尤,不可徇私。”


    最後四個字,高公公咬的格外重,似乎意有所指。


    那兩個小太監對視一眼,忙道:“奴才明白!”


    兩個小太監拿著棍子走到淩驍的身邊,一左一右站好,衝著淩驍弓著身子訕訕道:“侯爺,奴才得罪了。”


    隨後拿起棍子,兩人輪番舉著棍子,高高揚起,重重落下,揮舞在他的堅挺的後背上。


    這能在宮中混的,個個兒都是人精,高公公方才那番話的叮囑,顯然陛下需要當眾懲治淩侯給所有人一個交代,所以麵子功夫不可少,必定得“重重處罰”。


    但陛下哪兒能舍得讓淩侯當真受這貨真價實的一百杖?把人打壞了怎麽辦?


    所以這杖刑,隻需要看起來重。


    這兩個小太監都是宮中用刑的老手了,如何輕如何重,都任由他們拿捏,這刑杖瞧著揮舞的厲害,實則落到身上的時候,他們便暗自卸掉了三分力道。


    淩驍雖說跪在殿外,卻跪的筆挺,那刑棍落在身上,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高公公在旁邊看著心驚肉跳,數著次數,這一百杖怎麽這麽難熬?!這萬一力道沒控製好,真打出什麽講究來,陛下還不得扒了他的皮?


    高公公又擦了擦額上的汗,這一百杖還不如他來受。


    一棍又一棍落下,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杖刑終於結束。


    高公公忙上前去攙扶:“侯爺,一百杖打完了。”


    淩驍一手按在地上,撐著身子站起來,腳步略一踉蹌,額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臉色略白。


    高公公攙扶著他:“奴才已經備了轎子,送侯爺出宮,讓張院判一同隨侯爺迴府,為侯爺看傷。”


    說著,便立馬攙扶著淩驍上了軟轎,然後張羅著:“快,送侯爺出宮迴府!”


    一同忙碌,終於結束了這場讓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的酷刑。


    高公公這才轉身迴到殿內,皇帝沉著臉坐在上首的龍椅裏:“驍兒怎麽樣了?”


    高公公壓低了聲音:“陛下放心,行刑的奴才知道分寸,都收著力道打的,但畢竟一百杖,傷筋動骨也得臥床歇息一兩個月了。”


    皇帝聞言稍稍放心了些,又冷哼一聲:“他也該受些罪!做出這種事來,鬧的滿朝不寧!”


    高公公訕笑著:“陛下說的是,淩侯向來沉穩,這迴在這事兒上犯了糊塗,但還好處置得當,如今也算是給了個交代,能翻篇了,總不能陛下真依著那些人的意思,削淩侯的權吧。”


    且不說如今淩驍坐鎮京中猶如定海神針一般,一旦削權必定引起動亂。


    而且高公公也明白,陛下看重淩侯,視若親子,哪兒能真的讓他因為這點事就被削權?


    所以這麽杖責一百,罰俸一年,做做樣子也就罷了。


    皇帝瞪他一眼:“你個老滑頭。”


    高公公嗬嗬笑著:“奴才不敢。”


    侯府。


    馬車在大門口停下,劍霜攙著淩驍下車。


    守門的小廝一瞧見淩驍身負重傷迴來,都嚇傻了,府裏上下一時間雞飛狗跳。


    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明月軒。


    “夫人,方才外頭丫鬟來傳,說侯爺從宮中迴來了,身受重傷!”春兒忙道。


    月瑤正在寫字,聞言捏著筆杆子的手緊了緊:“怎麽會受傷?”


    “好像是陛下責罰,受刑一百杖。”


    月瑤瞳孔驟縮,臉色都變了一變:“一百杖?!”


    那不得打死人嗎?


    “夫人要不去看看?”


    月瑤糾結一下,又還是丟下了筆匆匆起身。


    淩驍迴到寢院,張院判便給淩驍看傷,他脫去了上身的衣袍,趴在床上,露出精壯的後背,此刻後背上已經遍布斑駁的棍痕。


    “侯爺這傷勢還是很重,老夫上藥怕是會牽扯到傷口,侯爺得忍著些。”


    “無妨。”


    張院判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始給他上藥。


    淩驍抬眼看向劍霜,冷聲吩咐:“你去一趟東宮,跟太子說明此事已經了結。”


    “是。”


    “上次獻王府的事,你查出眉目了嗎?”


    劍霜看一眼淩驍後背猙獰的傷勢,抿了抿唇:“小的從那婆子嘴裏撬出個獻王府李總管的名字,昨兒晚上綁了那李總管審了一遍,那李總管說,是獻王妃交代的。”


    淩驍眸光一凜,冰冷刺骨:“陳詩韻?”


    也是,獻王雖說忌憚他,但為難薑月瑤這麽一個內宅婦人並沒有什麽必要,能差遣的了獻王府的奴才,又對薑月瑤有敵意的,也隻有陳詩韻了。


    他還以為陳相那老狐狸教出來的女兒也該是識時務的,沒曾想如此張狂,還敢動他的人。


    淩驍眸光銳利,殺氣驟現。


    忽然門外傳來小丫鬟的問安聲:“大夫人來了。”


    劍霜忙讓開了兩步,生怕擋著大夫人的路。


    門被推開,月瑤匆匆進來。


    淩驍收斂了眸中鋒芒,聲音虛弱:“你怎麽來了?”


    月瑤猛一看到他後背上猙獰的傷痕,臉都白了:“你,你怎麽樣了?”


    “些許小傷,無妨。”


    他眉心微皺,渾身的肌肉卻忽然緊繃,臉色透著蒼白的虛弱。


    正在上藥的張院判嚇的動作都頓了一頓,上了這麽久的藥了,怎麽突然就受不住了?


    “侯爺,沒事吧?”張院判戰戰兢兢的問。


    “無妨。”


    淩驍看著月瑤,見她僵著身子挪到床邊來,眸中掩不住的倉惶無措:“怎麽,怎麽會這樣?”


    陛下對淩驍這般寵信,他又向來運籌帷幄,從來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她以為,他一定早有辦法從這場風波之中脫困。


    可沒曾想,今日他好端端的進宮,迴來就成了這副樣子。


    他牽住她的手,虛弱的眸子卻閃爍著光芒,扯了扯唇角:“阿瑤,陛下給我們賜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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