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寧遠遠的看到太子,便生氣的移開視線,嘴撅的老高。


    “我先迴宮了,改日再去找你玩。”懷寧對月瑤道。


    月瑤點點頭:“好。”


    懷寧轉身就走了,甚至沒去給太子辭行。


    太子倒是也見怪不怪了,隻要她能不鬧騰了就行。


    宮人又來請太子去月華殿,太子便也起身離開了,今日宴席為重,別的都不重要。


    淩驍沒有和太子一起離開,還坐在四方亭裏,她立在亭子外麵,垂著眸子也沒動作。


    方才忍無可忍的和他發脾氣,她現在有點後怕,因為她想起淩驍的手段來,第一次見他,他在淩塵的靈堂前,讓人一鞭鞭的打死了榮世昌。


    並且發落了榮知府,端了土匪窩。


    這麽一個狠辣之人,她得罪了他,他豈會放過她?


    可若說得罪,她早就得罪了他了,便是她今日沒有這番辯駁,他也一樣的厭惡她。


    如此想來,倒是又坦然了幾分。


    淩驍等了一會兒,見她也沒有過來服軟的意思,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她骨頭還挺硬。


    僵持了片刻,他終於起身,大步向她走去。


    月瑤聽到他走近的腳步聲,心跳忽然加速,好像麵臨死刑,她都不敢想他要怎麽發落她。


    淩驍終於走到她跟前,站定。


    月瑤絞著手指,掙紮了一下,抬頭看他,緊抿著唇,滿眼的戒備和警惕,還有那麽一絲泄露的畏懼。


    淩驍心裏冷笑,她還知道怕?


    她強的這樣兒他還以為她真無所畏懼了呢。


    他冷冷的開口:“還愣著做什麽?迴府了。”


    月瑤怔忪一下,她甚至都懷疑過淩驍會不會當場掐死她,卻沒想過,他說這麽一句輕飄飄的話。


    好像方才他們什麽也沒發生過。


    難道,就這麽過了?


    淩驍冷著臉轉身就走,月瑤還呆呆的立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淩驍都走出好幾步了,月瑤才後知後覺的迴過神來,匆忙跟上了他的步子。


    陳詩韻一直在等著淩驍,她今日安排的這一出戲他甚至都不在場,以至於到現在她連話都沒能和他說上一句。


    可若是當真一句話也不說,豈不是白費了她今日一番準備?至少也該讓他知道她的寬容大度。


    遠遠的看到淩驍從長橋上走過來,她便連忙要迎上去。


    “侯爺……”


    話還未出口,便忽然感覺到一陣淩厲的氣勢,淩驍臉色陰鬱的大步走過,甚至沒看到她。


    陳詩韻生生止住步子,沒敢再往前邁一步。


    她一直知道他性子冷淡,也知道他的雷霆手段,但卻是第一次見識他這般讓人膽顫的氣勢。


    她不敢上去觸黴頭。


    月瑤落後了淩驍三步遠,追上他的步子都費勁。


    他腿長步子還邁的大,她除非一路小跑著才能跟得上。


    等走出東宮的時候,她已經落後他七八步了。


    月瑤都想放棄了,反正也沒必要非得一起迴府,興許他都不迴府。


    如此想著,月瑤也懶得跟了,索性放慢了步子。


    淩驍微微側頭,察覺到身後的女人腳步越來越慢,抿了抿唇,也放慢了自己腳下的步子。


    月瑤本來都擺爛了,還想著他一定走沒影子了,誰知一抬頭,見他們之間隻相隔三步了。


    她怔怔的看著眼前那道玄色的背影,忽然有些茫然。


    她有時候覺得淩驍脾氣很差,總是處處和她作對,似乎很討厭她。


    可有的時候,她又覺得他似乎沒那麽討厭她。


    冗長的宮道,十分靜謐,隻偶爾有宮人路過,也是安靜的垂頭立在一邊,並不會出聲打擾。


    她輕鬆的就跟上他的步子,不緊不慢的走在這宮道上,兩邊朱紅的高牆好似豎起了一道屏障,將他們與世界隔絕。


    淩驍從未走過這麽慢的路,卻意外的沒有不耐,他能聽到她在身後一步一步的腳步聲,又輕又緩,心底裏壓抑多日的煩躁也瞬間消散,第一次感覺到安寧。


    他忽然心裏冒出那麽一個念頭,若是這條路能一直走下去多好。


    “恭送侯爺。”


    禁軍抱拳行禮。


    他迴神,看到巍峨的宮門,他們已經走到了宮門口。


    淩家的馬車還在宮外候著,赤影也牽了淩驍的馬等著。


    月瑤咬了咬下唇內壁,有些不自在的開口:“那我先迴府了。”


    淩驍沒說話,直接翻身上馬,卻也沒有離開,而是等著月瑤上馬車。


    月瑤以為他要先走的,見他還在等著,便也匆忙上了車。


    淩驍這才踢了踢馬腹,迴府。


    到了府裏,淩驍便徑直迴前院書房了,一句話也沒說。


    月瑤心裏卻七上八下的,今天這事兒,真的就這麽翻篇了?


    還是說,他憋著大招呢?


    對她應該不至於吧,他收拾她不是易如反掌?怎麽可能勞煩一品軍侯紆尊降貴的對她忍氣吞聲?


    可偏偏,這事兒好像就這麽過去了。


    一連過了幾日,淩驍甚至都沒再露過麵。


    月瑤漸漸放下心來,看來他是真的沒空和她計較了。


    春兒笑嘻嘻的道:“奴婢就說夫人多心了,侯爺哪裏能這麽記仇的?再說,還有老夫人呢,老夫人疼夫人,定不會讓夫人受委屈的。”


    月瑤搖了搖頭:“我不想讓老夫人為難。”


    林氏待她極好,她不想給她惹麻煩。


    月瑤眼睛又堅定起來:“但我也不想忍氣吞聲,若是他真的容不下我,大不了我搬出去,反正我也有自己的鋪子了。”


    這侯府長媳,她也並不稀罕當。


    春兒忙道:“夫人別這樣說,這偌大的侯府怎麽可能就容不下夫人了呢?夫人是明媒正娶進門的,誰也說不了什麽,老夫人也不允許!”


    “我隻是說萬一,人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月瑤笑著道。


    “夫人說的是。”


    “我今日得出門一趟。”月瑤拉開抽屜,拿出一疊書稿,“還得去熙春樓見見莫公子,我要把夫君的書稿給他看看的。”


    “正好今日也是送香料的日子了,奴婢這就讓人去備車。”


    “嗯。”


    熙春樓。


    馬車在熙春樓的門口停下,月瑤彎腰從車上下來。


    那小廝一眼認出她來,熱絡的迎上來:“薑夫人來了!”


    這態度比上次好太多了,想來是她那香料的確不錯,熙春樓生意也好了不少。


    “我來送香料,還有事想和莫公子說。”


    “哎喲,這可不巧,今兒我們三公子不在,但我們大公子在。”


    那小廝壓低了聲音道:“夫人有事,和大公子說更方便,大公子是能做主的。”


    月瑤還是搖頭:“我還是和三公子說吧,勞煩你幫忙問問他,就說書稿我帶來了。”


    “那也行,那請夫人樓上稍坐一會兒,小的這就讓人去請三公子。”


    月瑤點點頭:“有勞了。”


    月瑤被小廝引上了二樓,才進雅間落座,門外一個穿著錦袍打扮貴氣的男人就自顧自的走了進來。


    這人身形偏胖,臉上堆著酒色財氣的肉,雖說被金玉堆起著,卻依然看出猥瑣。


    “這就是那位薑夫人?”


    他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黏膩的上下打量。


    方才這小娘子一進門他就盯上了,他閱女無數,也難得見這樣的絕色,分明一身素色,卻也掩不住身姿的曼妙,那張臉卻又純的幹淨,看不出半點魅色,當真是天生的妖精。


    問了小廝才知道,這女人竟就是那個給熙春樓送香料的。


    他有了興致,本來最不耐煩來這兒管事操心,沒曾想今兒一不留神撞上個尤物。


    月瑤眉心微蹙,已經有了不適。


    小廝忙道:“這就是我們大公子。”


    然後小廝又堆著笑討好的對莫書傑道:“這位就是給咱們熙春樓送香的薑夫人。”


    莫書傑意有所指:“難怪,夫人才一進門我就聞著香味兒。”


    月瑤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大公子自重!”


    “喲,這誇夫人兩句怎麽還生氣了?”莫書傑完全不以為意,調笑著,“你要談生意找莫子謙有什麽用?你來求我啊,這莫家可輪不上他做主。”


    這京中的名門他清清楚楚,沒有一個姓薑的,這女人靠著一點小本買賣還要親自四處奔走,可見家底也一般。


    既然如此,他又怎會把她的疾言厲色放在眼裏?


    她一定是他的囊中物。


    莫書傑舔了舔嘴唇,笑著向月瑤靠近:“薑夫人別擔心,我這人好說話的很,你隻要軟聲求我兩句,我什麽都答應了你。”


    月瑤感覺胃裏都泛起了惡心,直接轉身就走。


    莫書傑見她不識趣,當即也變了臉色,立馬要來伸手抓她。


    卻不防手腕忽然被人鉗製住。


    莫子謙扣住他的手,一向散漫和氣的臉,此時難得的冷肅:“薑夫人也是熙春樓的客人,大哥這是要讓熙春樓顏麵掃地嗎?”


    莫書傑臉色變了變,怒了,大罵:“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來教訓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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