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申小聲道:“可嫂子對大哥也好,這一年來,嫂子悉心照料,大哥身體都康健了不少。”


    淩驍一記冷眼掃過去,淩申訕訕地閉了嘴。


    林氏歎了一聲:“月娘的確很懂事,我年紀大了,這一年來,她又是照顧大郎,又是侍奉我,我都看在眼裏,這次的事,怪不得她。”


    林氏看著淩驍,語重心長:“你大哥臨走之前再三叮囑,讓我們善待她,他就這麽一個念想,你也莫要鑽牛角尖,辜負了他。”


    淩驍臉色發沉,緊抿著唇:“娘好生歇著吧,旁的事,我來處理。”


    說罷,他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淩申也急忙跟上。


    “二哥,你打算怎麽處理啊?你不會是要和知府作對吧?知府畢竟是五品大官,咱們也惹不起,還是算了……”


    淩驍才走到院中,外麵守著的兩個隨從立即上前一步,抱拳道:“侯爺。”


    淩申呆了一呆,臉都僵了:“啊?”


    淩驍眼神陰鷙:“把榮世昌提來,我要親自審。”


    一個時辰後。


    劍霜等人將一個捆成粽子的男人丟了進來。


    “侯爺,人帶來了。”


    侍從在院中擺了一把太師椅,淩驍走出來,撩袍坐下,涼薄的一雙眸子看著被扔在他跟前的男人。


    “你就是榮世昌?”


    靈堂正對著院子,薑月瑤跪在靈堂裏,聽到動靜也轉頭看了出來,看到被扔進來的榮世昌時,麵色微白。


    劍霜上前兩步,扯掉了堵住榮世昌嘴巴的布條。


    榮世昌立馬破口大罵:“你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知府大人是我親爹!你竟敢綁老子,老子讓你全家不得好死!”


    淩驍麵色波瀾不驚,指節不輕不重的敲著椅臂,淡聲道:“太吵了。”


    劍霜上前,抽出腰間的匕首,一腳踩住他的手腕,然後狠狠一刀紮進他的手背。


    “啊!”榮世昌慘叫一聲。


    那匕首直接將他的手對穿,插進了泥地裏。


    月瑤瞳孔驟縮,被他這狠辣的手段震的心驚肉跳。


    榮世昌還在慘叫著,劍霜冷聲警告:“閉上你的嘴,否則就輪到你另一隻手了。”


    要不是侯爺還得審他,劍霜必定是先割掉他的舌頭。


    榮世昌嚇的渾身哆嗦,臉色已經慘白,再沒有半點囂張的氣焰,反而驚恐的看著淩驍,顫抖著:“饒,饒命,求大人饒命。”


    “昨夜我大哥亡故,說是因為被一群強盜所傷,那夥強盜,是你找來的?”


    淩驍語氣冷淡,但眸底殺氣卻已經隱隱湧動。


    榮世昌猛一迴頭,這才發現那座靈堂,他被綁到淩家來了?


    是淩家二郎迴來了?!


    榮世昌急忙辯解:“不,不是我,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我什麽都不知道!”


    淩驍掃一眼劍霜,劍霜再次抽出一把匕首,向他走近。


    榮世昌驚恐的臉都白了,聲嘶力竭的哭嚎著:“不是,真的不是我!”


    他立即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指著薑月瑤:“是她!這個賤人勾引我!她說她受不了跟著淩塵那個等死的病秧子,她想要讓他死了她好改嫁!她就是看上了我的權勢富貴,攀附於我,我是被她狐媚!”


    他好像終於找到了生路一般,咬死了薑月瑤:“就是她!這興豐村裏誰人不知,她故意勾引我?要不是她的蠱惑,在我麵前哭的可憐百般求我,我也不會派人前來帶她走,沒曾想這個毒婦竟還想要淩塵的命,故意拖延讓他受傷,隻為了讓他死!”


    淩驍陰沉沉的眸子掃向薑月瑤。


    月瑤撐著身子從蒲團上站起來,緩步走出靈堂,冷眼看著這個麵容猙獰的男人:“那你說說看,我是何時去哀求你的,又是何時與你私會?近來半月夫君身體不好,我都在家中照顧他,寸步不出,淩家上下皆可作證!”


    淩申愣了一下。


    榮世昌立即罵道:“就是半個月前,你借口去鎮上趕集,實則跑去找我私會!對我百般勾引!”


    月瑤眼裏多了幾分諷刺:“你確定麽?”


    “當然!就是你這個賤人勾引……”


    淩申立即道:“你放屁!我大嫂自從一個月前在鎮上采買被你盯上之後,她足足大半個月沒敢出門一步!也就五日前為了給大哥買藥,才又和我一起去了一趟鎮上!”


    這話一出,榮世昌臉都變了。


    他死死瞪著薑月瑤,這個賤人,竟然故意詐他!


    “那,那就是我記錯了,其實是五日前……”榮世昌慌忙改口。


    薑月瑤冷聲道:“倘若真的是五日前我見過你,方才我說我在淩家半個月寸步不出的時候,你就該揭穿我。”


    “你!”


    淩申罵道:“你還想攀咬我大嫂,你這個登徒子,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淩驍看著薑月瑤,一雙暗沉沉的漆眸深不見底。


    月瑤清淩淩的眸子迎上他的視線,毫無畏懼。


    “侯爺。”劍霜請示。


    淩驍聲音冷冽:“割了他的舌頭。”


    榮世昌聞言臉色瞬間慘白,毫無顧忌的破口大罵:“你敢割我的舌頭?我爹可是知府,他若是知道,定不會放過你……啊!”


    他話還未說完,慘叫聲已經響起,劍霜掐住他的下頜,一刀刺進去麻利的就割了他的舌頭。


    淩申嚇的臉都白了,不敢抬頭再看一眼。


    月瑤死死盯著榮世昌,他害死了夫君,她必定要親眼看到他的下場!


    淩驍冷冷的發號施令:“別讓他死的太痛快。”


    “是。”


    侍從得令,直接抽出腰間的鞭子,一鞭接著一鞭的抽在榮世昌的身上。


    榮世昌已經被割了舌頭,痛苦的掙紮也無法喊出聲來,隻能嗚咽的悶哼,像一隻陰溝裏的老鼠。


    卻在此時,聽到一聲高唿:“知府大人到!”


    正在揮鞭的青玉迴頭看一眼淩驍,見主子也沒喊停,便繼續揮舞手裏的鞭子。


    榮知府急匆匆的趕進來的時候,便看到自己的親兒子已經被抽的血肉模糊。


    “啊!”榮知府氣的渾身發抖,指著淩驍:“你,你竟敢傷我兒子!”


    劍霜拔劍出鞘,劍指榮知府,厲喝一聲:“放肆!見到軍侯還不跪下!”


    榮知府臉色忽然就僵在了那裏:“什,什麽?”


    劍霜亮出令牌,榮知府看著當即兩眼一黑,那上麵四個大字,震的他體無完膚。


    ——一品軍侯。


    大周如今隻有一位一品軍侯,便是那位殺入京城皇宮割下謀逆的永王頭顱,擁護新帝登基的功臣。


    這個橫空出世的少年將才,便是身處雲州這種偏僻之地,他也略有耳聞。


    可他獨獨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淩家二郎。


    榮知府的臉色發白,一陣一陣的冒冷汗,哆嗦著道:“是下官管教無方,讓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亂惹事,竟衝撞了侯爺的親哥哥。”


    淩驍聲音冷淡:“榮知府未免過謙了,你兒子能惹什麽事?榮知府這些年貪腐了十萬兩雪花銀賄賂謀逆的永王,榮知府犯的才是真正大逆不道的罪過。”


    榮知府嚇的“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不,下官隻是一時糊塗!”


    這兩年奪嫡之爭,永王風頭最盛,榮知府當然要孝敬一二表示忠心。


    可誰能想到,短短一年時間,朝局瞬息萬變,這奪嫡之爭,永王敗了,逼宮謀逆不成反被駐守在外的景王入京抓獲。


    如今景王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然也到了清算的時候了,但新帝仁慈,也為了穩住朝局,但凡沒有直接參與謀逆的官員,大都抬抬手既往不咎了。


    榮知府本來也以為安全了,可誰能想到,這淩家二郎竟是擁護新帝登基的頭號功臣,現在已經被封為一品軍侯。


    而他的兒子,害死了淩侯的親哥哥。


    一想到這裏,榮知府就嚇得直哆嗦,話都說不出來。


    淩驍語氣冷冽:“榮知府身為逆黨餘孽,你便是求本侯,本侯也無法徇私,來人,將榮知府拿下,提迴京中受審。”


    榮知府嚇的臉色慘白,還想求饒:“侯爺!”


    可侍衛卻直接利落的衝上來,堵住他的嘴將他生生拖了出去。


    榮世昌原本還指望自己的老爹給自己撐腰,一迴頭,發現老爹都被拖出去了,當即臉色慘白,可滿嘴的血,叫也叫不出來,隻能趴在地上繼續受刑。


    榮世昌漸漸沒了生息,好像都快被抽成了一灘腐肉。


    薑月瑤袖中的手輕顫著,這樣血腥的場麵讓她不適,可她偏要眼睜睜的看著,看著他死!


    淩申害怕的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淩驍抬眸,便看到薑月瑤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血肉模糊的榮世昌。


    侍從劍霜停下了手裏的鞭子,走上前來抱拳道:“侯爺,人已經死了。”


    淩驍看一眼地上的那攤爛泥,冷聲道:“清理幹淨。”


    “是。”


    幾個侍從立即快速的用裹屍布將那爛泥一樣的屍身包起來,然後扛出去。


    院子裏終於恢複了寧靜。


    淩申不敢看這血腥的場麵,躲迴屋裏去了。


    淩驍起身,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薑月瑤立在原地,看到他壓迫性的身影走近,心裏一絲畏懼蔓延開來,下意識想要後退一步,卻又還是生生忍住。


    他要殺她,她退不退後都得死。


    她滿臉濕漉漉的淚水,眼睛有些紅腫,看著他的眼神都帶著幾分警惕。


    淩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聲音冷冽:“我是看在大哥的麵子上才放過你,否則你今日也該和榮世昌一樣的下場。”


    薑月瑤渾身發僵,緊抿著唇,沒有言語。


    她和他有什麽好說的,難不成還指望他這種冷血可怕的人和夫君一樣講道理嗎?


    他見她沒迴話,猜她大概是嚇著了,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有什麽可廢話的。


    他看著她低垂的發頂,目光被她脖頸上的那一道凝滯的血痕吸引,她沒有包紮,傷口是自己愈合的。


    那麽纖細白皙的頸子,顯得他留下的那一道鮮紅的血痕格外觸目驚心。


    細皮嫩肉的,那麽淺淺的一道口子都能這麽顯眼。


    他冷冷的收迴視線,大步離開。


    他才迴到正房,林氏便慌忙迎了上來:“二郎,外麵是怎麽了?這麽大的動靜?我方才聽三郎說你當了大官,怎麽突然……”


    淩驍按住林氏的肩,讓她坐下:“娘,我這次迴來,便是要接你和三弟去京中,等辦完了大哥的喪事,我安排兩個下人在這守著宅子,我們去京城。”


    林氏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的二兒子離家這些年,當真是辦了大事了。


    淩申忽然又問:“那大嫂怎麽辦呢?”


    淩驍聲音冷淡:“讓她也留在這守著。”


    林氏卻連連皺眉:“那怎麽行?她一個婦道人家,之前就被那知府的兒子糾纏上,往後還不定被誰欺負,而且她那些叔伯親戚也都不是善茬兒,萬一知道她被夫家扔下,定要找她麻煩的。”


    “是啊,大哥臨終前特意交代說要我們照顧好大嫂的。”淩申也道。


    林氏擦了擦臉上的淚,歎了一聲:“雖說當初大郎是買下的她,但也正經拜了堂進門的淩家媳婦,娶進了淩家的門,自然也不能丟下不管,否則豈不是我們淩家不厚道?再說月娘也懂事,我也著實喜歡,去了京城人生地不熟,她陪在我身邊還能說說話。”


    林氏就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沒有,也就是這個大兒媳進門之後才感受到女兒的好,男人到底比不得女人貼心。


    淩驍無所謂的應下:“隨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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