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醫生望著方秋杲的手臂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從小臂到手肘處皆是一片青紫色,尤其是手肘的部分,甚至已經青到發黑還帶著些腫。


    “不疼嗎?”醫生皺著眉頭按了按方秋杲的手臂。


    方秋杲沉默著感受了一下,好像是有點疼的,但是也不是不能忍。


    “還好?”方秋杲歪了歪頭緩緩說。


    “還好?”醫生有些不確定望著麵前的人,又伸手按了按傷處,“之前拍過片子嗎?”


    “拍了,沒骨折。”方秋杲沉思片刻迴答,接著又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個蘋果,隻是還沒吃就被阻止。


    “不要吃東西。”醫生出聲提醒,醫務室雖然現在用得少,但是病菌還是不少的。


    說完醫生又皺著眉頭按了幾下方秋杲的手臂。


    不應該,這地方就算是沒骨折,應該疼痛值也不低啊。


    這人到底是怎麽忍的?醫生正想繼續詢問,就聽見一陣哢嚓哢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醫生望著正在啃生菜的方秋杲無語了片刻。


    “不是說不能吃東西嗎?”


    方秋杲:“……???”天塌了。


    不能吃蘋果,生菜也不能吃嗎?


    果然,他還是不喜歡醫院的。


    方秋杲抿了抿唇,垂眸看地板繼續放空自己。


    “咚咚。”敲擊牆壁的聲音響起


    醫生立刻反應過來掛上燦爛的微笑:“看完就可以吃,別急,要吃小餅幹嗎?”


    說完立刻拉開抽屜獻寶似的展示著自己五顏六色花花綠綠的零食。


    “不要……”方秋杲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他們卡皮巴拉隻愛吃素的。


    “可以走了嗎?”困了。


    醫生又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確定那邊沒有任何迴應後才鬆了一口氣起身邊幫他拿藥邊說,“記得擦藥,不要使用這個胳膊。”


    “好。”方秋杲點了點頭,麵無表情的繞過醫生伸出的右手,絲滑流暢的打開門。


    醫生:“……”


    “方先生,你的藥。”醫生簡直要被這種拙劣的裝瞎表演氣笑了,


    方秋杲腳步頓住,略顯迷茫的轉身。


    “差點忘拿了。”聲音平靜非常,“謝謝醫生提醒。”


    醫生:“……”


    “可以走了嗎?”方秋杲低頭看了一眼袋子。


    上次才扔了一袋,怎麽又來一袋……


    “記得按時擦藥。”醫生咬了咬牙,想到站在後麵的人好不容易才重新掛上笑容。


    “行吧。”方秋杲選擇避開醫生的視線,眼神空空的點了點頭。


    “可以走了?”


    方秋杲伸手再次拉開門,確定沒有聽到阻攔的聲音,頭也不迴的離開。


    好困好困好困。


    方秋杲又走了一會,終於再也抵擋不住困意,環顧一圈幹脆直接縮進不遠處的蘆葦叢中。


    而確定來人已經走遠後,站在屏風後的男人終於走了出來。


    “蔣總。”醫生望著來人打了聲招唿,“都按您吩咐的做了。”


    “嗯。”蔣淩霄點了點頭,有些煩躁的皺著眉頭,過了好一會才再次開口,“這是舊傷對吧?”


    “是。”


    聽到答案蔣淩霄卻反而更煩躁了,都好幾天了,這人難道是一點不在乎自己的傷嗎?!


    難道他還想拿這些傷去威脅方家嗎?!


    草包就是草包!


    “隻是……”醫生皺了皺眉頭說,“這位方先生似乎對疼痛忍受力很有點太高了。”


    “而且我剛剛試了試,他好像不是不怕疼,更像是……習慣了。”


    “習慣了?!”蔣淩霄愣了一下,又想到那天在溫泉會所方秋杲說的話,心中除非憤怒之外,隱約升起一股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那些陌生的情緒不斷交融又雜糅,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一個出口。


    蔣淩霄起身站在窗口看著青年漸漸消失在道路盡頭 ,終於掏出口袋中的香煙,緩緩點燃。


    隻是,深沉不過片刻。


    電話響起。


    “淩霄。”電話中傳來陸時川的聲音。


    蔣淩霄緊急撤迴所有情緒,嚴陣以待接電話:“陸哥。”


    “嗯,在哪呢?”


    “在……在項目考察。”蔣淩霄臉不紅心不跳迴答。


    陸時川:“嗯,那研發部那邊……”


    “現在就發給你!”蔣淩霄點開郵箱立刻將研發經理發來的數據進行轉發。


    “已經發過去了。”


    電話對麵一聲輕響,然後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陸哥?陸哥?”


    “沒事,我看了之後和你說。”


    不等蔣淩霄迴複,電話被掛斷。


    果然是陸哥,這麽雷厲風行。


    ——


    電話的另一端,陸時川低頭觀察著草叢中蜷縮成一團的不明生物許久,終於確定,這玩意還活著。


    不過,就是藏的太好了。


    差點被他踩死。


    “醒醒。”陸時川蹲下身子,皺著眉頭拍了拍“不明生物”的肩膀。


    方秋杲動了動鼻子,迷迷糊糊間張嘴就去啃不遠處的蘆葦。


    陸時川:“……???!!!”


    男人迅速反應過來,伸手拽住青年的領口把人朝後拖了些,成功將人和草拉開距離。


    “嗯?”方秋杲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不解的望著越來越遠的草。


    “活著?”陸時川望著青年的淺棕色的後腦勺,竟然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不過,熟悉的……後腦勺?


    好像哪裏不對勁。


    陸時川眼皮跳了跳,決定收迴這個想法。


    方秋杲瞄了一眼麵色有些奇怪的大佬,又沉默著感受了片刻,手臂還是有些疼的,那應該是沒死。


    “還活著。”


    “躺這裏做什麽?行為藝術嗎?”陸時川鬆開拽住青年領子的手沒好氣的說。


    行為藝術?


    不懂那是什麽,方秋杲搖了搖頭從口袋裏掏出蘋果後,才轉頭緩緩開口說,“在睡覺……”


    在蘆葦叢裏睡覺?以為自己在拍電影嗎?


    陸時川扯了扯嘴角低頭準備開大嘲諷卻瞬間愣住。


    方秋杲:“……咦……大佬,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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