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在幽清靜謐的槐樹林中,一條翼龍在樹林上空盤旋著,長著尖嘴的腦袋正低頭朝樹林不停張望,似乎是在尋找什麽。啾兒啾兒,其叫聲聽起來既尖銳刺耳,又夾雜著許多讓龍無法知曉的悲涼。


    它每叫幾聲,就會在空中閃一個趔趄,讓它無法一直順著氣流飛行,它隻能一會兒拍動幾十下翅膀,一會兒伸展翅膀順著氣流滑翔。


    但不知為何,每拍動幾下翅膀,肩膀處總會發出咯吱嘎吱的聲音,仿佛中空的骨頭在斷裂和摩擦。


    在槐樹林上空轉了一圈後,翼龍原本暗淡的眼睛中突然迸出激動的光芒,因為槐樹林附近幾十米遠的地方是一片凹陷且灰白的亂石灘,亂石灘上空閃爍並排列著幾十條青色的細長光線,其中一條光線偏離並列的光線群,朝翼龍伸過來。它立即朝伸向它的光線拍翅飛來。


    在翼龍不停地拍翅飛行下,終於飛到光線的頂端麵前,光線迅速伸進它的胸膛。它激動的眼晴中閃過一絲恐懼,可它還未來得及反應,光線扭動著細長的“身體”帶著它送至底下的亂石灘。


    在此過程中,翼龍感到一陣輕鬆,破碎且痛苦的身體不再感到疼痛,甚至感到了還在蛋殼中那特有的溫馨。不!比這要溫暖得多,那是它這種一出生就必須通過自己才能活下去的翼龍從未體驗過的,令其眼睛中閃爍著淚花。


    很快在光線的“攙扶”下,翼龍平安降落到亂石灘。但所謂的亂石灘其實是由許多翼龍白骨堆積而成,但因在高空且它那以往為此驕傲的優秀視力早已下降,白骨有大有小,有完整的也有殘缺的。既令龍感到皮骨悚然,但也有一種淒淒慘慘戚戚的憂愁之情,似乎它們被埋進這一片凹陷的亂石灘就是要讓它們以這種孤獨且堆積的方式消失於這個世界上。


    翼龍四腳撐地在這片崎嶇不平的亂石灘中四處遊走著,這裏死亡的翼龍都跟它不熟,壓根就沒見過。


    其實它是因為自身的罕見變化,並通過某種感應指引前來,到了大概位置後就必須要它自己去找。


    此時遮住月亮的濃厚烏雲逐漸消散,皎潔的潔白月光散在亂石灘上,讓這條翼龍的麵貌得以顯現。


    這是一條準噶爾翼龍。翼展3-3.5米,體重8-12千克,翼龍目翼手龍亞目準噶爾翼龍科,它圓圓的頭冠上有三道鋸刃狀紅色條紋,身體瘦削且幹枯,皮膚破損甚至有一大塊肋骨暴露,翅膀上的翼膜有好幾塊大小不一的破洞,讓它變得十分恐怖且詭異起來。


    在月光的照耀下,停在半空的光線群開始緩緩下落,並開始朝四周分散並將尾部連在一塊,接著如同旋轉的齒輪般合並旋轉。


    在多道光線的持續旋轉下,準噶爾翼龍感到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輕盈,越來越輕盈了,光線在旋轉的同時,幽綠的光芒越來越亮,幾乎把整片槐樹林給籠罩了。


    光芒照在準噶爾翼龍身上,那種溫暖的感覺又湧上心頭,隻不過比之前要溫暖的多,在這種溫暖和輕鬆的簇擁下,它振翅而飛,與在幾分鍾前十分痛苦的飛行而言,這是它前所未有的、輕鬆愉快的飛行。


    而在現實中,準噶爾翼龍正張開雙翅,胸口處鑽出一個小小的綠色光球,光球緩緩飛上天空,飛入正在旋轉的光輪之中。


    不過月光的溫柔照耀未能持續,很快又被烏雲遮蓋住,光輪的光線再次分散並排列在半空中。


    準噶爾翼龍的屍體趴在層層白骨上,眼睛輕鬆地閉著,走得很安詳。


    光線群依舊在半空中飄蕩著,似乎還在等待像準噶爾翼龍那般的翼龍前往此處來獲得解脫。


    次日清晨,離槐樹林附近的沙漠中,有兩條恐龍正在黏厚且不平的沙子中緩慢且艱難地前行著。


    “哎呦,老煉,你好好地跟著沾黃和斷流不跟,結果你偏要走斷流指的路,我們倆剛從一個熱地裏爬出來,現在又爬進另一個熱地裏。”蔚棘沒好氣地說道,用責備的眼光看著煉狂,煉狂聽後轉頭說道


    “都說了剛到熔流地帶邊緣的時候,就先抓幾十片巨葉到在身上就行,巨葉既能擋太陽炙烤,又能遮擋高溫,結果你偏不。”


    說罷煉狂輕盈地在沙地上行走著,顯得很輕鬆。


    “我就是被熱暈,也不會穿成你那樣……”


    “簡直像條菜青蟲!”蔚棘直接趴在地上抬頭望著煉狂。


    而煉狂被數十片巨葉用藤條綁在身上,盡管巨葉鬆軟不礙事,但也讓煉狂瘦削強壯的身軀顯得非常腫大,從側麵看真的是一條肥胖的菜青蟲。


    “呃……好用就是啦!”煉狂緩緩說道,但見蔚棘趴地時,轉身麵對著它並原地等待。


    蔚棘剛趴地時感到一時的輕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沙子的溫度越來越燙,燙得蔚棘立即起身往前跑幾步才避免腹部被燙傷,但它雪白的肚皮已被燙出一大塊紅紅的燙傷。


    但蔚棘左轉頭看向站在原地的煉狂一點事都沒有,於是向它詢問其中的原因,煉狂直接抬起右腳,並將腳底伸向蔚棘給它看,隻見煉狂的腳底上用藤蔓綁著一大塊漆黑石塊,麵色平靜地說道。


    “在走沙漠之前,我先地石塊放在沙子上許久,看它的隔熱能力那麽強,就準備了兩塊石頭作腳墊。”


    “你準備能力可真強,那你為啥不……”蔚棘剛想對煉狂沒給它準備走沙漠的事進行不爽地吐槽時,它眼前幾百來開外的地方出現一大片森林,森林忽隱忽現,飄搖的森林影象在蔚棘眼中變得很誘龍。


    蔚棘吼叫一聲,徑直奔向那片飄搖的森林,但跑得離森林越近,森林就越模糊,最後當蔚棘跑到森林的所在地時,森林已經消失不見了。


    蔚棘在四周轉了一圈後仍一無所獲。最後泄氣地趴在地上,垂頭失落地講道:“明明看到森林了,為什麽森林會消失呢?”


    隨後趕到的煉狂跑到蔚棘麵前,抬頭在四周張望一圈後,平靜且緩慢地講解:“你剛剛遇到的是海市蜃樓。”


    “海市蜃樓?”蔚棘歪頭不解道。


    “海市蜃樓是一種大氣光學自然現象,光線經過不同密度的空氣層發生顯著折射,使遠處地麵上的景物出現在半空中或近處的地麵上,就形成了海市蜃樓。”


    “唉,沒想到光除了炸龍外,還會騙龍呢!”蔚棘灰心地低頭說道。


    “不,既然出現海市蜃樓,那麽我們離森林不遠了。”煉狂昂頭用安慰和振奮的語氣說道。然後聳動鼻孔在四周嗅聞。


    聽了煉狂的話後,蔚棘立即爬起來並用相任的目光看著煉狂。煉狂在周圍轉了一圈後對著蔚棘平心靜氣地說道:“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當然是好消息啦,又怎麽了?”蔚棘歪頭不解地問道。


    “好消息是這附近有水的濕氣,應該是風吹來的,可能不遠……”但還未等蔚棘高興,煉狂立刻給它心裏潑了一灘冷水。


    “可問題是這不遠的地方離我們仍有幾百米遠,咱們還是得走過去。”蔚棘聽後深深歎了一口氣。抬頭說道:“反正咱們也算經過大風大浪的恐龍了,區區幾百米路算啥?”


    聽著蔚棘的話,煉狂平靜地對它點了點頭,然後一起朝它找到的正確方向走去。


    在鬆軟的沙地裏走了十幾分鍾後,二龍終於在離它們二十米遠處看到了一片森林,森林鬱鬱蔥蔥,綠色的葉片閃爍著象征生命的光澤,至少對蔚棘這種肥胖的劍龍科恐龍來說,是不可抗拒的。


    蔚棘立即迫不及待地奔至森林的灌木旁邊並大口啃食咀嚼這些鮮嫩的青葉。


    在惡劣的熔流地帶裏能吃上多汁的食物就不錯了,但現在有那麽多的綠葉可供吃食,蔚棘自然不會像當時那樣節省,而是毫不顧忌地大吃特吃。


    煉狂還不覺得餓,相反它覺得渴,於是迅速衝進森林中,在走了一會兒,到達一等清澈見底的小溪旁大囗大口鏟水喝。當它抬頭時,心中生起無限暢快,感覺自己的某種能量得到補充。


    可二龍的喜悅才剛開了個頭,蔚棘身後傳來一聲聲驚慌的嘯叫,蔚棘聽後轉身張望,煉狂則立即轉身奔跑至蔚棘身旁並一齊觀望。


    隻見四條通體湛藍的擬鳥龍不停地奔逃,它們身後揚起沾水的沙花,在擬鳥龍悵要跑進二龍右邊幾百米的樹林時,一個巨大的動物從流沙中鑽出。


    這是一隻巨顎沙甲蟲,體色偏黑色或暗褐色,身長十二米,上顎占了十分之二,身體扁平而堅硬,它們的頭很小,背上有堅硬的翅膀,叫做鞘翅。鞘翅很大,可以將整個身體的後部蓋住。但甲蟲大多數都不會飛。


    它最神奇的地方在於:它能利用物理學原理,從潮濕的空氣中獲取水分,尤其是在夜晚,當空氣濕度較高時,它們會將頭插入沙中,背朝向霧來的方向,利用身體上的微納米結構吸附空氣中的水蒸氣,使其在背部凝結成水珠,然後順著背部的小溝槽流到嘴裏,從而獲取水分。但這適用於它的“小親戚”,除獲水外,為更快地追逐獵物,儲存水的同時還會利用水來攻擊。


    煉狂望著奔逃的擬鳥龍和追逐它們的巨顎沙甲蟲,心中有一種按捺不住的衝動,要去幫擬鳥龍。


    見煉狂目光逐漸堅定,蔚棘見後往右歪嘴微微一笑,選擇跟煉狂一塊淌不屬於它們的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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