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淩默跪在銀河灘,已經一個時辰了,梅雨和高歌站在遠處,心情一樣沉痛。


    傍晚的時候,淩默買好了祭品,香表蠟燭,來到了濁水上遊的銀河灘,這裏現在修了濱河大道,築了河堤,記憶中的銀河灘已經麵目全非。


    淩默依據山脈、河道、水流,確定了記憶中小院的位置跪了下去。


    “爹,娘,我來看你們了!”


    淩默哭泣著點上蠟燭,上了香,獻上祭品,一張一張的焚燒紙錢。


    “爹,娘,兒子會為你們報仇,也會讓他們屍骨無存化為齏粉……”


    淩默痛心疾首,父母被殺後那些人將小院付之一炬化為灰燼,父母的屍骨都沒留下來,自己連個上墳的去處都沒有。


    淩默哭夠了,也跟父母訴說夠了,磕了三個頭,這才站了起來。


    淩默沿著河邊繼續向下遊而去,也不知走了多久,遠離了都市繁華,他突然駐足,遙望著河北,在一處山坳裏,依山而建的一個院落,此刻燈火輝煌。


    ‘’秦可柔,我來了!‘’


    淩默,默念了一句,飛身一躍,跳入河中,踩著水麵飛掠而去。


    ‘’可柔不見了……‘’


    周鳳鵝拿著一張字條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此刻,秦家大廳裏坐著秦家家主秦仲和他的幾位兄弟,正在商議秦可柔和朱家聯姻的事。


    ‘’怎麽迴事?‘’


    丈夫秦仲冷聲發問,眾人目光齊聚到周鳳鵝臉上,周鳳鵝有著一張雍容華貴的美人臉,歲月磨損並未留下多少痕跡。


    ‘’我……我……‘’


    周鳳鵝終究沒有說出來,因為她洗澡的功夫,秦可柔丟了,她把手裏的字條遞給丈夫秦仲。


    秦仲展開字條,隻見字條上寫著:


    秦可柔不得下嫁,兩日後前來提親!淩默。


    ‘’淩默?是他……‘’


    秦仲似乎被蜂蟄了一下,臉色陰沉了下來,坐立不安。


    ‘’淩默!你知道?‘’


    秦家眾人見秦仲行為反常,心中疑惑?


    雍城豪門望族以及達官貴人中沒聽說過淩默啊?


    “你看到這個淩默了?”


    秦仲唿出一口氣來,詢問周鳳鵝。


    “我沒看到,隻看到這張字條。”


    周鳳鵝就像做錯事的孩子,說完就低下了頭,是她陪著秦可柔的。


    “派人去找!”


    秦仲生氣了,一個大活人在秦家眼皮底下被帶走了,這是沒把秦家放在眼裏,秦家現在好歹也是雍城二流家族了。


    “你是誰?為何帶我來這裏?”


    後山叢林,一處山洞裏,秦可柔看不清眼前的男子,隻能感覺到男子的唿吸和心跳,自己的小手還被男子緊緊握住,怎麽也掙不開,緊張害怕極了。


    前一會,她在閨房裏看書,突然出現的男子在桌子上拍下張字條,抱起她就走,她都來不及叫喊,整個人就仿佛飛了起來,她被嚇懵了,等緩過神來,已經出現在這裏。


    “你還記得被你救下的小男孩嗎?你在這裏照顧了他一個多月,給他擦藥,給他吃喝,還給他講故事……”


    “淩默?是你?”


    秦可柔一下子叫了出來,這個秘密沒有人知道,隻有自己和爺爺。


    “是我!”


    淩默有些激動,秦可柔還記得他,這是讓他無比幸福的事情。


    “你……你還活著?”


    秦可柔萬萬沒想到淩默突然出現,十八年沒有音訊,她都以為淩默不在這個世界了。


    “我當然活著,不是你和秦爺爺救了我嗎?”


    淩默很意外,秦可柔怎麽會這麽問呢?難道她以為自己死了?


    秦爺爺難道沒有告訴她,火婆婆帶走了自己?


    “你能活下來也算奇跡,這次迴來不走了吧!”


    秦可柔並沒有因為淩默活著迴來而興奮,反而變得平靜了許多。


    “嗯!不走了,迴來就是為了娶你!”


    淩默凝視著秦可柔,因為心情激動,居然沒有察覺到秦可柔情緒上的變化。


    “啊……娶我?”


    秦可柔哆嗦了一下,她仿佛聽錯了,後退了半步,掙脫了淩默的手。


    “你不願意?”


    淩默感覺到秦可柔的疏遠。


    “我……馬上就要訂婚了……”


    秦可柔垂下頭低聲說道,她記得和淩默的約定,可她現在要食言了。


    “你忘了我們的約定?”


    淩默壓製著憤怒,聲音盡量柔和,他想讓秦可柔親口告訴他,他們的約定呢?


    秦可柔身體輕微顫栗,頭低的更低了,卻不說話。


    “你喜歡他?”


    淩默注視著秦可柔,秦可柔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卻能在這漆黑的山洞裏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秦可柔輕咬嘴唇,不敢麵對淩默,也不做聲。


    “他會死!”


    淩默某根神經被刺激到了,突然提高了聲音,而且帶著怒火,整個山洞都被恐怖的威壓籠罩。


    秦可柔身子一軟,跌坐在地,瑟瑟發抖。


    “對不起!嚇到你了!”


    淩默扶起秦可柔,再次壓下心中的憤怒,變得無比溫柔,釋放出柔和的氣場,充滿山洞。


    秦可柔感覺舒服多了,緊張恐懼的感覺也消失了,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淩默,以前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我們長大了,要麵對現實,你進入不了我的生活,忘了吧!”


    秦可柔知道淩默不會傷害自己,這才鼓起勇氣說道。


    “你想要什麽樣的生活?”


    淩默豈能輕言放棄,十八年來,他心裏隻想著秦可柔和秦爺爺。


    “我們現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合適……”


    秦可柔不知道淩默能給他帶來什麽?可朱家能給予她想要的一切。


    淩默嘴角微微顫抖,心髒被狠狠敲擊了一下,這還是哪個純真漂亮的秦可柔嗎?


    “告訴我,你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淩默抓住秦可柔的雙肩問道,聲音有些沙啞,情緒十分激動。


    “你別這樣,我不可能嫁給你的,你放手吧!”


    秦可柔使勁掙脫了淩默的雙手,向後退去。


    “秦可柔,你變了!”


    淩默的心像是被紮進了一把尖刀,又像是被什麽牢牢抓住了一樣,那種揪心的痛,痛徹心扉。


    “別說了,送我迴去吧!”


    秦可柔不耐煩的聲音和厭惡的表情,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秦爺爺呢?”


    淩默提起了秦爺爺,秦可柔讓他有些心酸,也許他的出現過於突然,秦可柔一時接受不了,淩默這樣安慰自己。


    “爺爺,他再也沒有迴來……”


    “沒有迴來?去哪了?”


    淩默急忙問道。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爺爺去秦城了……”


    秦可柔的話讓淩默一怔,瞬間又反應過來,秦爺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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