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安靜多久,辦公室的門就又被敲響。


    萬宴以為兩人真就聽話的吵了個輸贏出來。


    他抬頭正準備罵,就看見一個腦袋鬼頭鬼腦的從門外緩緩探了進來,路朝夕甜糯的聲音緊隨其後。


    “萬總,我想應聘你的助理可以嗎?”


    萬宴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動,然後低頭繼續處理文件,“求職去人事部。”


    路朝夕一步跨進來把門關上,俏皮道:“作為家屬應該可以走後門吧?”


    萬宴幹脆合上文件平靜看向她,“沒有後門,我對誰都一視同仁。”


    “我可以端茶倒水,也可以捏肩捶背的,萬總?”


    路朝夕蹲在辦公桌前扒著桌沿,語氣楚楚可憐又帶著些許引誘。


    她的一聲萬總像長了爪子一樣,在萬宴的心裏撓了一下。


    萬宴很快移開視線,嘴毒道:“這樣的人公司多的是,我為什麽還要浪費錢招你。”


    路朝夕眼珠一轉,站起來沿著辦公桌走到他身邊,鄭重地清了清嗓子彎腰在他耳邊說出幾個字。


    “我還能暖床。”


    萬宴聽得睫毛一顫,然後就動了怒,“路朝夕,給我滾出去!”


    “謝謝萬總!”


    路朝夕卻知道他這是同意了自己做助理。


    雙手摟住萬宴的脖子就是一個響亮的親吻,路朝夕又吃到了豆腐。


    她笑得狗腿樣給萬宴擦掉臉上的唇印,“我的辦公室在哪?”


    萬宴拍開她的手,“助理沒有辦公室,你去找宋引讓他給你安排。”


    聽著他話裏明顯的趕人意味,路朝夕裝作聽不懂。


    她跑到對麵張開手量了量空間,滿意地指著那個角落說:“我就在這了!”


    “不可以。”


    即使萬宴說出了明確拒絕的話,路朝夕照樣屁顛屁顛地跑出去安排了。


    “我現在就去搬桌子,時刻為萬總服務!”


    萬宴氣極反笑,放下手裏的鋼筆鬆了鬆領帶,著實被氣狠了。


    他氣的是自己竟然不生氣。


    桌上的固定電話響起,萬宴發泄似的按下通話鍵。


    “說!”


    “先生,一位支爭先生的秘書想要見你。”


    昨夜宴會上對路朝夕感興趣的男人,宋引一說出名字,萬宴就想起來了。


    他冷著臉說:“讓他進來。”


    支爭的秘書一進來,就將一份合同放在桌上。


    “我們支先生想要與路氏合作,投資路氏新研發的處理器。”


    萬宴神情悠然,不慌不忙道:“路氏不缺投資。”


    秘書挑明了說:“路氏不缺但萬總缺,支先生可以幫您注資路氏,條件是與您的太太共度一晚。”


    萬宴聽後陡然笑了一下,連唿吸的頻率都不曾變。


    “這個買賣我似乎吃虧,怕是沒辦法和支先生合作了。”


    秘書不死心,“多少錢,萬總都可以提。”


    萬宴從容地靠著椅背,獅子大開口道:“支先生的資產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看這擺明了不合作的架勢,秘書也不再多說,留下了一張支爭的名片。


    “萬總要是改變主意了隨時聯係,我們支先生24小時等您的電話。”


    萬宴看都沒看一眼,秘書後退幾步就打開辦公室的門準備離開。


    剛好路朝夕費勁地端著一把辦公椅要開門,見到開門的是個陌生麵孔時滿臉疑惑。


    “路助理,去泡杯咖啡進來。”


    未免支爭的秘書多嘴說了不該說的,萬宴臉色難看的開口。


    這個新穎的稱唿讓路朝夕頓時眼睛一亮,當即丟下椅子就去泡咖啡了。


    由於第一次泡咖啡,路朝夕磨磨蹭蹭了半個小時才端進來一杯賣相不好的,茶水間也讓她搞得一塌糊塗。


    現在她的辦公位早已經被收拾好了靜靜等在角落。


    “這是我做得最好的一杯了!你快嚐嚐看。”


    路朝夕把咖啡放在萬宴麵前,搓著雙手一臉期待他喝一口。


    萬宴沒料到她真的泡了一杯咖啡出來,臉色比之剛才好不到哪裏去。


    他將麵前的咖啡推開,“我不喝。”


    “別呀!”路朝夕著急,又把咖啡推了迴去,“我失敗了很多次才做出來一杯,你就喝一口!”


    麵對無賴的招式,萬宴淡然的一句話就讓她泄了氣


    “辭職還是把咖啡端走,你選一個。”


    很顯然,路朝夕選擇了後者。


    “我做的東西就這麽不能吃?”


    昨天的蛋糕、今天的咖啡,都被萬宴避之如洪水猛獸似的。


    路朝夕端著咖啡出去時嘴裏還不忘嘟囔,完全不懷疑自己的手藝問題。


    插曲過後,萬宴就將全部心思放在了工作上,連路朝夕迴來都沒發覺。


    作為一個掛牌助理,她的桌子上可謂幹幹淨淨,隻象征性地放了一支筆和筆記本,連電腦都沒配。


    路朝夕百無聊賴,噘著嘴把筆橫放在人中盯著萬宴發呆。


    人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卻因為認真而顯得眉眼柔和了很多。


    看他熟悉的一舉一動,路朝夕有種久違了的心情。


    好像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靜且平和的,同處在一個空間裏。


    她開始好奇,那被丟失的兩年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路朝夕舉起筆在空中量了量萬宴的比例,開始在本子上描繪出他的輪廓。


    她一邊仔細觀察他的神態,一邊筆下做出調整。


    在很平常的一個午後,在安靜的辦公室裏,路朝夕將自己的愛意噴薄於紙上,所有人可見。


    外麵的霓虹燈亮起時,萬宴完成了手裏最後一點工作。


    他像往常一樣拿起外套下班,走到門口時餘光才瞥見了角落裏的人。


    這才恍然想起路朝夕來。


    此刻路朝夕正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手裏的筆在她臉上劃出了幾道黑線。


    萬宴鬼使神差地朝角落走了過去,拿起了桌上那十分顯眼的筆記本。


    他盯著上麵的畫看了很久,又再次將視線轉到路朝夕身上。


    這一幕與高中課間的某一個畫麵重疊,如同複製粘貼一樣。


    萬宴隻覺熟悉。


    從夢中猛然醒來,筆記本安靜地放在路朝夕的手邊。


    那扇慢慢合上的門在表明著萬宴剛走。


    路朝夕動作比腦子快,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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