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鬧了一會兒,謝流宴才恢複以前的神情。


    他微微咳了聲以示正式,沈妄川則專注地看著他,等待後文。


    “這次會有刺客來刺殺,是左之林的手筆,他一直在私下訓練殺手。雲起的生辰上,我拒絕了他們的示好,下了太後的麵子。”


    “所以左之林的動作很快,派來一幫黑衣人置我於死地。”


    聽到謝流宴後半句話時,沈妄川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所以阿宴,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做?”


    他用的是“我們”,表示自己是和謝流宴在同一戰線上的。


    謝流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眉眼卻泛著冷意。


    “既然左丞相如此希望除掉本王,那我們就遂了他的願如何?”


    謝流宴遇刺的第二天,京中起了流言。


    在七夕那一天,攝政王在大街上遇到刺客,有玄鐵軍的守護,刺客全部伏誅。


    但攝政王卻受了重傷,此時身在王府,命如懸絲,隻在朝夕之間了。


    百姓們議論紛紛不知真假,但據給王爺診脈的李大夫說,王爺不止受了劍傷,更是中了劇毒。他雖然用銀針封住了毒素蔓延,但若不尋找神醫醫治,隻怕· · ·


    這樣的流言傳遍了京中,甚至傳到了皇帝的耳中。


    雲起沒想到隻是宮宴過後沒幾天,皇叔會遭遇到這樣的不測。


    他雖然要慢慢掌權,但是皇叔待他如兄長般,教他為君之道,替他處理朝堂之上的暗波洶湧。


    如今宮外有這樣的謠言傳出,並不是空穴來風。


    雲起放下手頭的事務,直奔攝政王府。


    隨行時甚至帶了兩個禦醫,若是皇兄真的出了事,他勢必不會坐視不理。


    據說皇帝那天從王府出來的時候臉上表情不好,迴宮之後更是病了兩天。


    帶去王府的禦醫沒有起到半點作用,隻是說王爺得了不治之症,若是能找到傳言中的神醫,說不定還有一治之法。


    攝政王向皇帝告了長假,說是要去尋找神醫,歸期不定。


    王府的大門再也沒有打開過,它的主人不知去了何處。


    百姓隻覺得可惜,王爺一心為民,卻偏偏會遇到刺客。


    待在丞相府的左之林開始聽到消息時還有點不可置信,畢竟他知道自己派去的刺客無一生還。


    他懷疑這是謝流宴的陰謀,準備吊他上鉤。


    在雲起去王府的時候他的人也混了進去,迴來報告說謝流宴確實病入膏肓,躺在床上一副重病不治的樣子。


    雲起帶過去的禦醫在診治之後都紛紛搖頭。


    如此左之林才是相信了謝流宴真的活不了幾天的事實。


    他幾乎是欣喜若狂,如今朝堂之上還有誰能奈他何?


    至於雲起,雖說他是雲國名正言順的皇帝,可他並不將其放在心上。


    羽翼未豐的皇帝雲起在他眼裏甚至不如朝堂上支持雲起的沈青城以及一些說話分量重的大臣有威脅。


    既然謝流宴已經去尋神醫了,迴不迴得來還兩說,那他的計劃也可以著手了。


    等了這麽多年,終究還是讓他等到了機會哈哈哈哈。


    左之林吩咐下人去幾位大臣的府上知會一聲,時機成熟,該來丞相府共謀大事了。


    *


    而此時謝流宴和沈妄川已經踏上了所謂尋找神醫的旅途。


    駕車的不再是謝一,而成了沈妄川。


    看似是這樣,但在暗處,還是有不少的影衛專門保護謝流宴的安全。


    開始的時候沈妄川心有疑惑,謝流宴解答道:


    “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謝一去做,他身為玄鐵軍的統領,保護京中安全,這是他必須去做的。”


    沈妄川從謝流宴的話中聽出了幾分意思,阿宴這是說京中可能會生變,留下謝一可以保護皇帝的安全。


    明麵上他們是為了尋找神醫解毒,但實際上也確實如此,隻不過真正的目的是為了醫治謝流宴的腿。


    饒是沈妄川,也不得不佩服自家阿宴的打算。


    不但迷惑了敵人,同時也為自己借機離開找好了理由,可以說是一石二鳥。


    當然,也為他和阿宴的單獨相處創造了條件,應該說是一箭三雕。


    江湖傳言神醫行蹤不定,但隻有相熟的人才會知道神醫許隨緣的下落。


    他的名字起的怪異,出自一切隨緣之意,救人如此,能不能再遇見也是這樣。


    隻是許隨緣這人怪則怪矣,但有一點,他對自己的醫術自信到了極致。


    認為天地下沒有他許隨緣治不了的病,也沒有他救不了的人。


    當然如果是不想救則另當別論。


    兩年前,謝流宴腿上受了傷,當時也是中了劇毒。


    礙於政治因素的考量,他拜托許隨緣把毒素暫時封存於腿上,等到時機成熟再去解毒。


    如今左之林已經開始動手,他也沒必要一直裝下去了。


    更重要的是,他與沈妄川算是兩情相悅,身為神明的謝流宴也難得體會了一把作為人的七情六欲,心生歡喜。


    沈妄川並不想止步於簡單的親吻,想到這裏,謝流宴眼神深了深。


    所以盡快治好腿對於他來說幾乎是刻不容緩的事。


    在沒有受傷之前,謝流宴是有武功的,不見得就弱於沈妄川。


    這就是再怎麽改,也不會變的隱藏在男人骨子裏的好勝心了。


    許隨緣住在藥王穀,這件事是他當年親口告訴謝流宴的。


    他對謝流宴並不討厭,相反因為謝流宴,他所生活的雲國才能安分下來。


    所以他倒是希望謝流宴的身體別出什麽問題,到時候朝堂上四處動蕩,百姓流離失所是免不了的。


    也因此,他曾對謝流宴許下承諾,最遲三年,謝流宴必須來藥王穀一趟解毒。


    如果謝流宴不來的話,他過時不候。


    如今時機到來,謝流宴自是準備去找對方了。


    “阿宴,你確定藥王穀是這個方向嗎?地圖上沒標錯吧。”


    擺在沈妄川麵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比較寬闊的官路,若是馬車在上麵奔跑,必然平穩很多。


    另一條路,則看著有點崎嶇不平,馬車會有些顛簸。


    謝流宴看了看地圖,迴複道:


    “對,走左邊那一條路,可能會有些顛簸。”


    就這樣,兩人向著藥王穀的方向一路前進。


    而在謝流宴離開之後,此時的京中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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