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太後不知道又在唱哪門子的戲,大臣們在心裏紛紛腹誹。


    但麵上還是盡量控製自己的表情,以免招惹禍端。


    沈妄川隨手揚了手裏頭的灰,剛才用勁過大,精致小巧的酒杯直接在手裏化為灰燼。


    畢竟對於習武之人來說,內力傍身,完成這點小事並不讓人驚訝。


    隻是礙於維持自己紈絝子弟的形象,沈妄川做的十分小心。


    索性在場的人無不驚訝至極,沒有人會注意到他這邊。


    坐在上位的雲起在聽到自家母後如此的發言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母後當真是如此著急,在他的生辰宴上就急著為皇叔賜婚了。


    縱使皇叔這幾年來一直未曾娶妻,那也不是他們應該去幹預的。


    若是惹惱了皇叔,隻怕在場的人都過不安穩。


    這麽想著,雲起的目光投向謝流宴。


    宮宴的時間是在傍晚,明月朗照,群星閃爍。


    而皇宮內燈火通明,宴會的燈光偏暖黃色,燈光打在謝流宴的臉上柔和了對方的五官。


    叫人看不清神色。


    但同時,能看到的是皇叔的下巴卻是緊繃的,似乎是不高興的樣子。


    見此情景,雲起心裏也緊了緊,雖是他的生辰,但他寧願不要這麽大張旗鼓,各懷鬼胎。


    母後是這樣,舅舅也是這樣。


    若是能單獨和幾個親近些的人在一起過生辰,如同尋常百姓家小孩子過生辰那樣,雲起也是高興的。


    隻可惜,他的身份卻不允許。


    被眾多大臣所猜測的謝流宴此時心情卻很平靜,他早有預料。


    左太後雖然身居後宮,但幹預朝政的心思卻不曾減少過。


    對於他也是秉持著能拉攏便拉攏,即使以後雲起真的掌權,但謝流宴的影響力畢竟在那裏放著,隻要他發話,還是會有不少的追隨者。


    左太後一直看得分明,所以才會和自家哥哥左之林商量能不能把謝流宴拉攏過來。


    若是謝流宴是個識相的,那自然好辦。


    若不是,左之林秘密培養的殺手也不是吃素的。


    謝流宴把玩著酒杯,眉眼低垂,好似在認真思考左太後所說的話是否具有可行性。


    他這副認真思考的樣子落在外人眼中就是有戲,左太後見他不說話,接著問道:


    “攝政王以為如何?”


    眾大臣皆屏氣凝神,等待謝流宴的答案。


    而原本不覺得謝流宴會接受的沈妄川這會兒功夫也有些急了,阿宴不會真的放心上了吧?


    本以為宮宴多有趣,沒想到會有太後這個老巫婆從中作梗。


    沈妄川這會兒腸子都悔青了。


    別問,問就是後悔!


    早知道還不如待在攝政王府裏,至少兩人還能做點親密的事。


    現在他在這宮宴裏,隻能看著左太後試探謝流宴的底線,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還能給阿宴賜婚。


    越想越憤怒,沈妄川出格地拉了拉謝流宴的衣袖。


    得虧他動作隱蔽,借著夜色,也沒有人能看見。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拉力,謝流宴的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他還沒說什麽,有人急了。


    放下手頭的酒杯,他的語氣不卑不亢中又透著一股寒涼,叫聽到的人一哆嗦:


    “多謝太後好意,隻是本王已有心儀之人,不勞太後娘娘費心。”


    “宮事繁雜,太後娘娘應該多注重身體。”


    這話說的,就差直接點出來讓左太後少管閑事了。畢竟宮中之事那麽多,她還操心去管攝政王的家事。


    不少大臣在聽到這兩句話時第一反應是擔心觸怒左太後,謝流宴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裏,說話也不似一般人委婉。


    隻是轉念一想,沒有人可以讓堂堂的攝政王輕聲細語。


    他們在心裏拍手叫好,覺得王爺成功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雖然他們是堅定的保皇黨,但是太後娘娘太過年輕,前朝就出現過後宮幹政,皇權旁落,皇太後垂簾聽政的情況。


    所以他們對左太後也是心有防備,擔心其在雲起掌握權力之後多加幹涉。


    攝政王這一番話,也是讓他們心裏覺得暢快,影射了讓左太後隻管宮廷中的事,莫要多管閑事的意思。


    沒想到謝流宴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駁了自己的顏麵,左太後的臉色又青又白。


    她勉強笑笑:“既然如此,那本宮也不便多加幹涉。隻要王爺哪天迴心轉意,隨時可以進宮。”


    她深唿吸一口氣,目光卻看向雲起,盼著雲起能為她說幾句話解圍。


    隻是,對於自家母後期盼的目光,雲起完全不care。


    一副沒看見的樣子。


    隻是在左太後說完話之後,他淡淡開口:


    “皇叔說的有理,母後平時過於操勞,也該多歇歇了。”


    這句話才真的讓左太後的臉上血色全無,她一直忙於權力爭奪,作為史上最年輕的太後,左太後自命不凡。


    她為自己能在宮鬥中勝出並誕下雲起而感到驕傲,左家也因為她而成為炙手可熱的大家族,一躍於人上。


    可追求權力的她從沒想到有一天會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所反抗。


    這也意味著,她在雲起的心裏,早就不是母親的角色了,而隻是一個擁有權力冷冰冰的太後罷了。


    她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再怎麽竭力維持,到底還是失去了最開始的儀態。


    雲起語氣平穩,初露帝王的威嚴:“宴會繼續!今日諸位可盡情暢飲,宮中酒水充足。”


    他一發話,大臣們歇了看戲的心思。


    畢竟能看到他們支持的帝王並不怎麽站在皇太後那邊,不少人懸著的心都放了下來。


    宴會上自始至終都沒有被影響情緒的,隻有穩穩地坐在輪椅上的謝流宴了。


    沈妄川迴過神來就想起之前謝流宴在府中對他說過的話,好好好,阿宴說不定早就知道宴會上會發生什麽事了,也沒想著提前告知他一聲。


    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才是。


    他俯身湊到謝流宴耳邊,語氣低沉又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阿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宴會上太後會有動作了?”


    謝流宴挑眉,低笑一聲:“你不是希望能碰到有趣的事嗎?怎麽,這件事還不夠有趣嗎?”


    哪有阿宴這樣的。


    這件“趣事”可真是讓他的心情七上八下,五味雜陳啊!


    “那我真是謝謝阿宴了。”


    說完沈妄川頗有幾分不管不顧的架勢,一口咬在謝流宴的耳垂處,還不怕死地舔了舔以示報複。


    沒想到他在大庭廣眾之後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來,謝流宴頗為頭疼地問道:


    “你是不是忘記我們之間的約法三章了?”


    沈妄川此時想起開始裝鵪鶉,今晚的月色真美,嗯,阿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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