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進屋後,林敏芝看向躺在用幾塊板子搭建的簡易床上的林金虎。


    他麵色有些蠟黃,明顯營養不良,眉頭時不時痛苦的皺起說明他身上有傷。臉上有三道類似虎豹類動物的爪子抓傷的傷疤。


    “你現在可以放了招娣吧。”


    林敏芝鬆開林招娣脖子上的手,“你受傷了,雖然你強裝著,但你氣息不穩,為什麽不去醫院,不知道你傷口不治療會被感染嗎?”


    林招娣瞪著林敏芝說:“你以為我們不想,但我們哪有錢。金虎爺爺為了救那個狼心狗肺的臭蟲被熊瞎子打傷了。”


    “臭蟲是誰?”


    “是金虎爺爺的養子。我們村一直以來都是狩獵為生的,他家媳婦在省裏有錢人家當保姆,那家主人是做皮貨生意的,因為他媳婦的關係一直跟我們村收皮貨,就因為那臭不要臉的白眼狼想自己當村長。我們村是以狩獵技巧高的人為尊,村長必須是村裏技術最好的。即使林有發他是金虎爺爺手把手教出來的也勝不了金虎爺爺。他故意設計惹熊瞎子,那東西可不是好惹的,金虎爺爺受傷了,林有發也不帶金虎爺爺治病,還把金虎爺爺趕出了家門。我們也去采了山裏草藥,但還是沒辦法,金虎爺爺的傷就是不好…”


    看著日漸消瘦憔悴的林金虎,林招娣忍不住落淚。


    “大伯爺,你都這樣了,也不叫個人去薛家村傳個消息,你是想我爺爺死不瞑目嗎?”


    “哼…”


    “別強了,倔老頭。”


    “沒大沒小,跟你奶奶一個樣。”


    “我是我奶奶一手帶大的,我跟她不一個樣,跟你一個樣。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怎麽樣了。”


    “你這女娃娃怎麽一點都不懂的避嫌。”


    “老古董,醫者父母心,你在我眼裏跟那案板上的肥豬肉沒兩樣。”


    “你讓那小子來。”


    “大伯爺,我又不懂醫術。芝芝跟人學過,讓她給你看吧。”


    “你這身體有內傷,腿上的傷再不治療肯定要截肢,我們得立馬去醫院。”


    “我不去。”


    大家齊刷刷的問道:“為什麽?”


    “我走了,這些孩子怎麽辦。”


    “你現在自身都難保還管別人。”


    林招娣知道隻有林金虎跟林敏芝他們走才有辦法治好他,也勸他說:“金虎爺爺你不用擔心我們,我會好好照顧大家的。”


    林招娣又轉過頭來對林敏芝說:“金虎爺爺是好人,要不是金虎爺爺,我們這些女孩子根本活不下來,他們有些是家裏想生男孩扔掉的,有些是家裏想要給哥哥弟弟換親跑出來的,是金虎爺爺收留了大家。也因為這樣村裏人對金虎爺爺一直有意見,所以這次林有發那狗雜碎做事做的再不地道,村裏人都沒人站出來給他說句話。你們救救金虎爺爺吧,我願意給你們做牛做馬報答你們。”


    看著這群女孩,林敏芝下定決心幫她們一把。


    “既然你們說要報答,那就收拾東西一起走吧。”


    “啊?”


    薛寶琴知道林敏芝的意思,也是可憐這群女娃,催促道:“啊什麽啊,趕緊的,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快謝謝芝芝。”


    女孩們愣神片刻,“謝謝你”,“謝謝姐姐”。


    感謝地聲音此起彼伏,林敏芝卻阻止她們說:“先不要道謝。聽我說完,要是還願意跟我走的,就跟我走。大伯爺的病我會帶他去治,但這個治療費用得由你們擔,這也不枉他老人家照顧你們一場。”


    “我們哪有錢給。”一個女孩小聲問道。


    “你們幫我做工,做工還債。”


    “那行,我們去。”


    “活可不輕鬆,你們需要在工地上幹活,每天風吹日曬行嗎?”


    “隻要能管飽飯就行。我們什麽苦沒吃過,你別小瞧我們。”


    “這可是你們說的,若到時候叫苦叫累,或被城市的繁華迷花了眼,可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我可以把你們帶出去,也有辦法讓你們迴到你們原來的地方。苦難是別人給的,你們可以努力向上改變,若是你們自找苦吃,那麽隻能吃下那苦果。”


    “你說話別文縐縐的,我們聽不懂,但我們知道靠人不如靠己,你放心就是為了村長爺爺,我們什麽苦都能吃。”


    林金虎知道林敏芝的意圖,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也沒再唱反調了。


    要離開大山,大家都激情澎湃的收拾自己的東西,隻有一個女孩十歲左右的年紀,靠近林敏芝說:“姐姐,我記得你。”


    林敏芝疑惑了看著她卻怎麽都想不起。


    “幾年前有人拐賣小女孩。我當時也是其中的一個孩子,是你救了我們。”


    “你不會是那個林七娣吧。”


    “不不不,她可比我運氣好。她被她媽媽接到省城了,說是陪主家小姐。七娣說你害慘了她,但我們知道她胡說,你是我們的英雄。”


    看出林敏芝心中的疑惑,可可繼續說道:“七娣就是新村長的女兒。你要小心,新村長可壞了。”


    “謝謝你提醒,但你怎麽會在這裏,我聽當時負責那個案子的警察說你們都被家長接走了。”


    “都怪七娣,大家都知道那壞人喜歡小女孩,家裏人以為我們也被那個了,覺得以後換不了嫁不了好人家,還拖累家裏。”


    林林不解的問:“為什麽?”。


    可可淒然一笑,“還能為什麽…”


    “林林別問了,可可任何事都有兩麵,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聽你的。姐姐你放心,我們肯定好好幹活,不丟你的臉。招娣姐姐也說了,你救金虎爺爺就是我們的大恩人。”


    說話間的功夫,大家都收拾好了。


    大家用木棍和床板做了一個簡易的擔架,這些女孩子輪流抬著林金虎下山,即使累了也咬牙堅持著。


    這麽大動靜還是被村裏人看見了,有人把這事告訴了林有發,他滿不在乎的說:“老東西走正好,省得我麻煩。”


    可他不知道他現在沒有阻攔,以後會給他帶怎樣不可預料的後果,放虎歸山,後悔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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