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自己現在的狀態,確實有些嚇人吧,小男孩臉上確實出現了恐懼的神色。


    腳步一頓、停在原地,用拇指試了試臉上的血跡。


    維倫爾不知道的事,本就因為長相極美的一張臉,因為這一絲血跡變得更加妖冶,像極了那東方神話中的食人魂魄的妖怪。


    左手傳來溫熱的觸感:“姐姐,你很漂亮。”


    “謝謝。”


    原本想讓小男孩帶路,去今安河找到他姐姐。沒想到小少年突然誇自己一句,原本沉重的心情都變得美滋滋的,腳下的步伐都變得輕快許多。


    “姐姐......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娶你!”


    大腦突然停運,空白一片,迴頭看向說的一臉認真的葉林,小男孩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自己,那雙眼睛裏此刻隻有自己的身影。


    維倫爾突然感覺自己闖出大麻煩了,自己好想把一個小朋友的戀愛觀給掰歪了?


    小家夥指不定都不知道什麽是愛,就想娶自己,指不定是因為自己說想帶他跟他姐姐一起離開小鎮而產生的一時好感,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傻小子......不提年齡差,自己也可是個男的啊?


    “小家夥,不可以隨便許諾的,如果有姑娘當了真,你卻忘記,可不就成隨便撩撥人的負心漢了?”


    “葉林,你對姐姐隻是出現暫時性的好感,這並不是喜歡,更不是愛。你以後一定會有一個很愛很愛的女孩子,愛是能不顧一切的守護。”


    “哼,誰說我不知道的?姐姐,你這麽了解——不會是有喜歡的人吧?”


    “嗯......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男孩子,我想嫁給他,但他大概率不喜歡我吧......”


    “哎,大姐姐這麽好看,那個男的是眼瞎了吧,居然不喜歡姐姐?!”


    (嗯......貌似他比我好看億些。)


    “對,他就是眼瞎!”


    兩人手牽手,一起在背後蛐蛐某隻紅毛狐狸。


    不知道戚渝為什麽對自己那麽好,雖然他的種種行為都表明,他就算是不喜歡自己,也對自己有很高的好感。但是,他不喜歡自己,這一點自己從始至終都堅信。


    維倫爾感覺心裏澀澀的,有些難過又有些自嘲。自己身上有什麽利益值得他看重的嗎,大費周章的哄騙自己。


    真正喜歡一個人,怎麽會在危難時刻放著愛人不護,玩失蹤那一套?在他那裏,有很多事情都比自己重要。


    那家夥對自己而言一直都很神秘,他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還強很多,但是他卻被陸長官輕而易舉的封印,這一點根本就不合理。


    是他當時受了重傷,還是陸長官一直在隱藏真正的實力......又或者——他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進入死亡遊輪?


    耳朵處傳來癢意,是耳墜,有些發燙。是發現自己心情比較低落,在安慰自己嗎?


    艸!......還是好喜歡那個騙子。


    吸了吸鼻子,越想越覺得自己太不爭氣了。一個破紅毛,有什麽好的?沒有他自己又不是活不下去。


    “仙女姐姐,我們到了哦。”


    聽到葉林的聲音,沉浸在思緒裏的意識被拉迴現實。


    注意到原本有些暴動的人群在看到自己一瞬間又恢複了正常,看來隨時都有人監視著自己的行蹤,要是超過一段時間沒人看見自己,他們就會起疑心。


    要是自己先前逃跑,估摸著甚至到不了蘆葦叢那裏就會被抓起來。


    剛才這些人的皮膚質感有點偏向宣紙,看來怨力的汙染,在這個地方,甚至已經跨過了時間限製,將這個時間線裏的村民一起感染成了怪物。


    恢複正常的村民又三三兩兩繼續互相聊著天,這條小河看起來還比較寬,在自己印象中,在最開始的那個時間線裏的這條小河看起來還比較窄,是由於什麽原因被填起來了?


    小河寬度估摸著有七八米的樣子,河裏麵被撒滿係著紅繩的銅幣,銅幣的密集厚集程度是一鏟子下去不見土。


    環視一周,周圍是人群攢動,大多是一名老婦人,牽著一名戴著麵具的少女,盡管這些少女都戴著麵具,但從身高以及裸露出來的肌膚來看,年齡都在20以下,平均年齡最多也就15的樣子。


    有不少年輕的女子,身上都隻穿著麻布衣,就自己印象中的清水鎮而言,對女性的壓榨是難以想象的。


    而今安河今日盛世,就很類似於現代中的大型相親會。都不提部分是抱著賣女兒的心理來的,單論前者,都會特意打扮的光鮮亮麗一些。


    可盡管如此,身上都隻是穿著稍微幹淨一些,卻依舊打了不少補丁的麻布衣。家裏貧困潦倒的境況可見一斑,可盡管如此,這些人依舊如同瘋魔一樣,將口袋裏所剩不多的銅幣一起撒下。


    但“這些人”僅限於男子和少部分的老年女性。


    “姐姐,這個也是我們村裏的傳統哦,是歲貢,每年的今天村裏人都會對神明上供,以求來年的風調雨順財源廣進。”


    “姐姐,你要不要試一下?雖然不多吧,但我這裏也有幾枚銅幣。”


    “謝謝葉林小朋友啊,但是不用了,聽姐姐的話,把錢留著買糖糖吃吧。”


    朝神靈上供這種事可幹不得,這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把靈魂上供給神靈,再說,鎮上人供的是神是鬼還並不清楚呢。


    今寧河裏時不時就有兩簇荷葉,幾隻蜻蜓躺在荷葉上睡著,荷葉上的荷花也開的正好。


    “仙女姐姐,我姐姐在那裏!”


    小男孩興奮的喊出聲,隨著他手指的方向往過去,帶著簡樸的蝴蝶木製麵具少女正站在不遠處,站在今安河的岸邊,低垂著眸子,手裏捏著什麽東西。


    帶著涼意的微風撩起少女的及腰長發,少女是在場所有女子中少見的穿著紗裙之人,裙擺蕩開漣漪,這名女子就靜靜站在那裏,與周圍的世界格格不入。


    抬起手,用力一甩,淺藍色的手腕絲揚起浪紋,一道紅色的光路滑過黑暗來臨前的最後一場光幕,一枚銅幣“噗通”入水。


    壓住想要上前的小男孩,視線隨著女子動作而移動。


    夜幕降臨,圓月初升。


    一名看起來60多歲的老大爺從身後抱住了少女,這人身上穿著西服,一口大黃牙,身子瘦小,眼下烏青泛著黑,明顯的縱欲過度。


    兩人貼的很近,少女臉上毫無表情,眼睛就像是平靜無波的一潭死水,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整個人木訥地站在原地。


    像是一隻被遺棄的破布娃娃。


    但是自己清晰地看見在那老頭轉頭看向周遭有無其她美人之時,那少女眼中是壓都壓不下,明晃晃的厭惡。


    而那個令自己也作嘔的糟老頭子目光,突然跟自己的視線撞上,那家夥的目光瞬間亮了亮。


    自己心下了然,這是看上自己了啊?


    他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就是鎮上準備的祭品,他們所信仰的十三香的未婚妻吧?


    別的不說,怪物有一點挺好的,占有欲挺強。怨氣會無限放大惡念,貪欲也好惡欲也罷,不達目的的絕不罷休。


    “葉林,告訴姐姐,你想不想讓他死?”


    這句話說的很小聲,周圍很吵,這句話隻有站在身側的小男孩能聽到,他明顯一愣,隨即是重重的點頭,他也想殺了那家夥。


    維倫爾偏過頭,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俯下身,貼近葉林耳邊輕輕開口:“這今安河附近有沒有什麽人比較少的地方?”


    “有的!姐姐,我們現在站的地方是今安河的上遊,順著那條路往下走個二裏路就是下遊,平時那裏人就很少,我很喜歡到那裏去挖泥鰍,現在的話,那裏估計沒什麽人。”


    小家夥雖然不知道自己問這是做什麽,但他毫不猶豫的選著迴答。捏了捏葉林小朋友肉嘟嘟的臉蛋:“你相信姐姐嗎?”


    “當然!”


    “去找他,告訴他帶上製作河燈的物件到下遊去等自己。要是他起疑心,你就告訴他自己不喜靜,太熱鬧的地方呆著不習慣。”


    “姐姐?!”


    “放心吧,姐姐不會有事的。我可是十三香的未婚妻啊,姐姐向你保證,在這個人渣跟你姐姐大婚之日之前,一定是他的葬禮先到。”


    維倫爾目光堅定的望著小少年,他在猶豫幾番過後,從包裏翻出了僅剩的三枚銅幣,用力全部拋向河中:“姐姐你要平安迴來啊。”


    這家夥還真的是人小鬼大,給自己做了個鼓勵的動作後,裝成一個不小心跟長輩走失,正在的孩童。


    找到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老頭子,隔得太遠,沒有聽清兩人在說什麽,但看見那人逐漸猥瑣下流的表情,一看這事就成了。


    別的不說,維倫爾對自己的容貌還是很有自信的,隻要不跟像戚渝這種女媧畢設級的臉蛋對比。


    強忍著惡心,迴了他一個微笑。


    那家夥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滾動。


    裝作害羞的模樣轉過身,走了兩步,身上的金飾晃動,腳步一頓,含羞帶怯的迴頭看了男人一眼。咬了咬水潤的下唇,向今寧河下遊方向跑去。


    (我演的應該還比較像吧?應該沒問題,畢竟我那幾個哥哥養的情人大部分都這樣,雖然自己很不能理解,並不能get到,但男人應該都還挺吃這套?)


    自己身上現在真的是半分道具都沒有了,就連那些最基礎,最基礎的低階道具係統庫存也已經亮紅燈告急。


    想殺一個等級過c級的怪物都難於登天,那家夥好歹是小鎮上的地主,怎麽著也不會是低於b級的怪物?


    想殺他的話,自己必須要借刀殺人......而在自己的後台又不知道忙什麽事的的時候,毫無疑問,自己名義上的那個未婚夫就是最好的刀。


    被尊奉為神的怪物大部分都十分高傲,十三香也好不例外,對自己私有物品的占有欲一般會很大。


    而不知死活覬覦他未婚夫的低階怪物,下場是什麽,自己並不清楚,但有一點很清楚,這家夥一定會死的很難看。


    隻要自己想辦法讓這渣子將它徹底惹毛,別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靈魂體魂飛魄散都還是好的,說不定連靈魂解脫都是個奢望。


    維倫家族裏麵,特別是長老會那一院,折磨人的手段多的是。在給自己提前上怪物通曉課的時候邊說過,有一部分怪物的占有欲極強,若是有人與他們相爭,是會將對方靈魂撕碎重組再撕碎。


    這樣重複往返,其中痛苦不言語堪比十六層地獄,靈魂被生生世世禁錮,永世不得超生。類似於靈魂上的淩遲刑法。


    “小美人~”


    “大......大人,我還是有些害怕,您能不能陪我做做河燈。”維倫爾說這話時眼裏帶著希冀望向男人,小心翼翼的開口,看起來很是可憐。


    那家夥突然從背後出現,直接抱住自己的腰腹。這糟老頭子,身上一股濃烈的胭脂水粉味,這怕不是被妓院醃入味了?


    別的暫時就不提了,毫不誇張的說,這簡直就是對自己忍耐力的最大刑罰!


    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眼睛裏是藏都藏不住的厭惡,胃裏直犯惡心。


    “呦,怎麽還害羞呢?”


    男人粗糙的大手撫摸上自己的手一路滑到手臂,從手臂開始逆推,摸到了鎖骨處,還有向下滑動的趨勢。


    維倫爾實在是堅持不住了,直接開口進入正題:“小女子早就應阿媽講述大人您一心為名,之前鎮上鬧瘟疫的時候,還將燒酒降價出售,新一等一的善事。”


    “隻是......聽家裏阿媽說大人您似乎有些花心,小女子不奢求名分,但是希望能跟大人親手作河燈,一起到神樹下結緣......也算是完成了一個小小的心願。”


    維倫爾還帶了啜泣的語氣,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惹人心疼。


    那老地主倒也當真信了,站到跟前開始哄著自己,這也本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當然連連應是。(怎麽可能拒絕啊,估計都巴不得把自己騙上床吧?這感情才好,希望十三香可得下手很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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