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說的有些道理吧,也是,這個亂世,韜光養晦才行,她才十五,急不得……


    十五以聖骨身份成為副君,因有後媽姐打了頭陣,於是她的身份顯得異常低調,不用她,也一定是為了保護她。


    暫生的齟齬可以姑且視而不見,隻是思及此,還是怪怪的。


    這塵世不公,但奈何,坐上那位置的人,沒有一個人不昏聵的!


    她不想做那個昏聵之人,那就聽她的,修文習武不顧寒暑又何妨?


    於是這些天,勝曼常常於銀杏樹中舞劍,斬下無數黃蝴蝶,把本屬於自然的凋零化作她的傑作,不知不覺中,銀杏樹也是傷痕累累……


    更是換來臉上兩大抹高原紅,還有手上粗糙的繭,連領毛和文姬都不喜與之為伍,手下侍女更是不願伺候,以至這個年紀竟無一個閨中姐妹。


    雖然聖骨尊貴,理應熱絡者甚多,但滿滿練家子閉關練功的清冷,又使她們敬而遠之。


    閼川見這傲然濁世的公主,竟有些羨慕,是啊,有她這樣的血統,自然是不用討好任何人,甚至常常可以和大王頂嘴……


    而他,若運氣不好,大抵也跟石品一樣了,走上小有能力,被上司發現提拔,然後成了造反的冤大頭,砍成屍塊了。


    還好自己站隊還行,可也是差強人意而已。


    這時,勝曼吹去劍身的落葉塵埃,瀟灑利落收劍入鞘,恍似俠女……


    見這閼川看的入癡,眼神卻深沉睿智,不摻任何雜質。


    狠狠拍肩道:“哥們,我懂你!你我都是一樣的!”


    閼川猛然緊張起來,難得有一個人,把聖骨無骨品視為平等。


    勝曼公主越發沉靜下來,此刻的她,自恃思想比後媽姐更成熟許多。


    卻說,這月川大師把自己穿成了濟公,就差拿把芭蕉扇,拿隻缽上街求布施了,不僅躲過了血光之災,而且還拿到了玉米良種,心中更是奉木子希若神算子,感歎她真有兩把刷子……


    隻是,遠水難解近渴,這玉米良種還需培育到成熟,起碼兩年才可見成效……


    玉米或減產或絕收,一時間,玉米貴如金,引發哄搶囤糧熱潮,作為第二大主糧,雖然無法代替稻米的位置,但是,新羅都是高山,甚少水田,若非大規模開荒建設,哪有種水稻的地方?


    開梯田,種水稻,以新羅貧乏的人力,箕族本就人少,難以動員其他各族,高句麗,百濟的頻繁滋擾,青年人本就用於軍中,木子希自知種不起,這玉米乃是一種平替。


    由此,新羅饑荒竟然再度重演……


    一時之間,新羅各城的農民好像約好了一樣,靠11路,紛紛奔赴徐羅伐,一個個手捧破碗,有才藝的,自知也要靠勞動換取飯錢,拿個木匣子澎湃拍打,嘴裏咿咿呀呀哼唱著打喪鼓時的調子……


    畢竟不是專業以此謀生,五音不全比哭白事的還瘮人。


    寄希望這微薄的才藝能拿到飯食,達官貴人們隻覺得他們喧鬧,叫嚷著要把這些擾亂市容的家夥轟出去。


    確實,也是箕子入朝設立的秋豐節,不知如此節慶熱鬧之際,怎麽這麽多的閑雜人等,全無歡樂氛圍。


    金舒玄與金庾信在亭台遠觀,雖然金舒玄常言金庾信是逆子,但禁不住母親萬明夫人,常在徐羅伐貴族堆裏吹捧兒子的才華,言語之間乙祭之輩全他喵的酒囊飯袋,不及他兒子萬分之一……


    就連朝臣,現在也不傳生子當如金庾信了,而是說,有爹莫有金舒玄,說金庾信本來就有那樣的實力,金舒玄為了扶持自己的親兒子,反而做了很多敗壞兒子名聲的事,例如說石品事件,這叫什麽事!


    這大喇叭,沒治了!


    如今,反而在兒子麵前當孫子,這老子當的是一點沒勁……


    “大王好像跟我們在課堂上講過,這是傳統藝術盤索裏!”金庾信難得天真一笑。


    “什麽盤索裏,那是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唐朝傳來的花鼓戲!”


    金舒玄戳戳兒子腦袋瓜,這才得到點僅剩的優越感。


    “不好!好多刁民,糧倉搶劫穀物!請求支援!”某士兵氣喘籲籲跑上城頭,報告形勢。


    “給我狠狠打!打得刁民嗷嗷叫!”


    突然間,陣勢陡轉,難民們自覺這種文藝表演得不到官老爺的同情心,與其用無謂的力氣被當猴耍,還不如化作一種搶劫的力量,要不真成餓殍,哀鴻遍野無人問。


    金庾信卻奇怪,在中原唐朝,這種情形不該施粥放糧,在這邊,怎麽就?


    獨新羅就特殊嗎?


    他轉身就走,欲要安排閼川行慈善之事。


    “你不能放糧,不然,此刁民之風斷不可啟!良種馬上就來了,你若放糧,民眾不種靠我們弄來唐朝的運糧,不給就造反,這可得了!”


    金庾信不置可否,哪來些歪理邪說?比天上神仙撒麵粉凡人就不幹活同樣可笑,老子隻管放糧施粥。


    可是,等他下令放糧,閼川傻眼了,什麽時候糧食早就給搬空了……


    這時候,其實金庾信還在給爭吵不休,但勉強還信任新羅官員的民眾演講呢,言之鑿鑿必有周處除三害之事舉例,民眾聽得陶醉其中……


    他自然知曉,自己在新羅民眾的印象中,就是一個紈絝的存在,踩踏過糧田,縱容過手下欺負石品及其族人,而今他自比周處,正是為了斬斷前緣,給新羅民眾一個不一樣的自己罷了。


    恍惚黃粱一夢就在眼前,立馬會化為真實一般,饑腸轆轆的人們用最後的力氣呐喊著:“給我糧食!”


    整個場麵沸騰起來,陷入亢奮。


    正當他感歎大王教他這套演講與口才還真管用時,小兵突然上台耳語幾句,金庾信大驚失色……


    糧食的噱頭唬人,自己帶動的情緒,鎮不下去了怎麽辦?


    新羅民眾的狂熱,一浪高過一浪,似乎能踏平整個徐羅伐城域。金庾信不敢表現出慌張,若是處理不當,相信這群人立馬能把他們踩成肉泥!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不知是誰飛身竄上高台,振臂一唿,“反!我們就做叛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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