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我見孩子心切,並未與蕭淩淵多言,但是見他好像有些欲言又止,可能看到我並沒有要與他說話的心思,他也沒有主動說起,他什麽時候這樣靦腆了?


    能有什麽好話,當初想要哄我留下王思源的命,現在又想找借口遮掩宋燕曦母子嗎?大可不必,我根本都不在意那兩人,很快我就要叫他宋家,和寧國侯府付出代價,眼下你們好著吧,你們越好,我越有可趁之機。


    隻是蕭淩淵突然斷了宋燕曦的銀錢這事是真是假呢,雖然不能再借由我正大光明的給她們錢了,以蕭淩淵當下的能力,暗暗的送不是很容易的事嗎?今天也能看得出蕭淩淵還是舍不得她們母子的。


    看來得再一次找機會傳信給江玹,有他和沈惜在侯府相互配合,不擔心查不到原因。


    進了宮我便迫不及待的去見幾個孩子,王思源被解決了,目前宮中對孩子威脅最大的人已經不在,隻要孩子養在我身邊,皇帝一天沒有對蕭淩淵起疑心,孩子們就不會有危險。


    越是這般想著,越是急切,這幾個月的思念和壓抑叫這一刻的自己心潮澎湃,恨不得腳底裝上風火輪,他們肯定都長大了不少,想到初見時天佑對我的小心翼翼,小魚兒的膽戰心驚,心裏難過的一塌糊塗。


    沒關係,即便現在三個孩子與自己陌生了也沒關係,很快會好的,以後都絕不會再叫他們置於危險之中。


    我幾乎是用跑著的,一個人衝在了最前麵,還好已經是晚上,向陽宮這邊也沒什麽人,否則的話我現在的樣子明早一定被傳的整個皇宮都知道了,可現在的我根本不在意,至於蕭淩淵也早就被我甩在了身後,他是太子殿下,自然不是失了他的威儀。


    我氣喘籲籲的來到向陽宮的殿前,扶著殿前的巨大石柱喘氣,想要等自己喘勻了保持一個好的狀態去見他們,不要嚇到他們才好,肯定都在心裏怪娘親了,娘親再也不會了。


    我環顧四周,卻發現整個向陽宮寂靜一片,天色雖然黑了,但是也不至於這般早就睡了,可外殿一盞燈都沒有,我心裏咯噔一聲,感覺不妙,輕手輕腳的往內殿走去。


    很快我就看到了內殿的一間屋子裏有燈光,我謹慎的朝那邊走去,越靠近越能隱約聽到裏麵有人在說話,還有細碎的哭聲?


    我心下緊張,屏住唿吸,慢慢向那間屋子靠攏。


    “不知道主子何時才會迴來,我們已經好些天沒見到她,她這次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這聲音聽著很熟悉。


    “不會的,你別胡思亂想,哪一次主子有事殿下和皇上不都會將主子救下?尤其是皇上,隻要主子點頭,早就將主子封妃了。”


    這個聲音也是熟悉的。


    看來王思源真的很有手段,將狗皇帝哄的團團轉,哼,這麽多年狗皇帝還沒吃到嘴的肉就……看來還得找人盯著。


    我蹲在窗戶底下,竟然聽到屋內有孩子低低的哭聲,這兩人顯然已經習慣了,一點兒也沒影響他們閑聊的雅興。聊著聊著竟還笑了起來,屋裏的孩子哭聲被這笑聲嚇得即刻止住了。我不管了,這次新賬舊賬一起算。


    我迅速起身衝到門邊,大力踹開了門,隻見屋裏兩個侍女打扮的人靠坐在軟塌上,一邊喝茶吃著糕餅果子,一邊嬉笑的嘴臉都還沒來得及收迴。而地上竟然跪著兩個孩子,手腳綁著,天佑臉腫的高高的,瘦小的臉上一個巨大的巴掌印,可他隻是跪著,小魚兒則害怕的低低的哭著。


    幾人都因為我的踹門齊齊看向我,兩個孩子被嚇得驚恐不已,那兩個惡仆也被驚掉了手中的糕點,但是反應極快的就要起身去抓兩個孩子。


    我再也顧不得其他,抓起身旁的洗臉架子就朝二人砸去,兩人猝不及防,被砸的一個趔趄,又倒迴了軟塌上。我衝到兩個孩子身邊將他們護在身後。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我冷聲開口,這二人便是我曾經的仆人香蓮和香芙,兩人頓時花容失色。


    我真想狠狠的扇死自己,當初可真是把人心想的太簡單了,以為胡蘿卜加大棒可以得人心,起碼可以得到聯盟,沒有人,生來就一定會向惡而生。給一片光明起碼都不想躲在黑暗裏。


    我可真是太天真了。


    可我卻不曾這般痛恨他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不在意他們曾經對我做的那些事,畢竟我那時籌碼不夠硬,得不了人心,我隻怪我自己沒用,可是他們隻是孩子,為何要這般殘忍的傷害他們?


    惡人應由惡來報!


    “兩位和我可真是有緣,當初不曾徹底將我害死,現在又來害我的孩子了是吧?你們可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兩個人這才徹底的反應過來,迅速的向我跪下,不停的磕頭“側妃娘娘饒命,那都是王嬤嬤的意思,我們都是奉命行事的,真的不是我們想的,娘娘饒命。”


    兩人嘴上說著討饒的話,行動上卻不是,一個箭步一起向我衝來,嗬,以為我還會像曾經那樣好騙,我將背在身後的手突然舉起,嘴角含笑,她們倆人齊齊變了臉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我手中握著剛剛砸壞的臉盆架子的半截木腿,直接砸在了香芙的麵門上,橫著一掃又狠狠的打在香蓮的側臉上。兩人哀嚎的倒在我腳下,香芙額頭正中間破了一個大洞,血迅速的汩汩淌滿了整張臉,糊住雙眼,香蓮被棍子上的倒刺劃破半張臉,連帶著皮肉一起被拉下來,露出了裏麵僧僧白骨。


    我這兩下攢夠了兩輩子的力氣,恨不能打死她們才好。蕭淩淵就是在這個時候終於來了,他先是將我從頭到尾仔細的打量了一遍,見我沒事,才側頭瞥了地上的兩人一眼,眉頭皺了皺滿眼的嫌惡。


    可當他看到我身後的兩小隻時,頓時變了臉色,一個箭步衝到了天佑身邊,一邊輕聲的暗安慰孩子,一邊為天佑解,綁在身上的繩子,我也轉身蹲下,為小魚兒解繩子,兩個孩子齊齊都哭出了聲,隻有在蕭淩淵來的這一刻,他們才敢哭出聲,蕭淩淵輕聲哄著,我一直低著頭,不敢說話,我怕他們怕我,疏離我,不願意認我。


    眼淚在眼眶裏拚命的叫囂著要噴湧而出,我生生的將他們憋了迴去,我沒有資格在這個時候哭,我還有未完的事,我不能哭。


    我壓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緒,硬邦邦的對蕭淩淵說“你帶孩子先迴去。”


    蕭淩淵一手抱過一個孩子,站直了身體定定看了看我“你想怎樣都可以,就是別讓自己累著,痛著,總之,別傷到自己。”


    我心中憋著一口氣,根本說不出話來,隻能僵硬的點點頭,隨即看著他們離開,消失在黑夜中,緩緩關上門,將蕭淩淵留下來的人關在了門外。


    屋內一聲聲淒厲餓哀嚎與棍棒擊打的聲音交相唿應,形成了一道詭異的音符,久久的在向陽宮裏迴蕩,直到最後隻剩下棍棒垂打的聲音,才漸漸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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