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告訴殷昊霆嗎?”林青青看著手裏破破爛爛的手稿,有些猶豫。


    殷昊霆知道了,會很傷心的吧。


    畢竟,白慈從始至終沒愛過他。


    可不告訴……


    林青柚又覺得,殷昊霆著實有些可憐……


    殷寒煜接過那些手寫稿,沉默了許久。


    良久,他說。


    “當然要告訴……”


    知道真相後,殷昊霆要如何看待母親,那是殷昊霆的事情。


    可他深愛了母親這麽多年,他有權利知道母親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林青柚點頭,隨即把手稿好好收起來,然後帶去給了殷昊霆。


    殷昊霆看完後,也是良久都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撰著那些手稿,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林青柚看的有些心疼。


    其實,殷昊霆真的是個頂頂好的人。


    “對不起……”


    這三個字,是殷寒煜說的。


    他這些年,一直怨恨殷昊霆,說了很多傷害他的話。


    殷寒煜說:“你要恨,就恨我吧……”


    “我恨你做什麽?”殷昊霆說:“從始至終我都知道,你不是我的孩子。”


    “我也不恨你母親……”


    殷昊霆放下那些手稿:“其實,從始至終,她就沒騙過我。”


    隻是他,一廂情願的愛上了一個苦命又複雜的姑娘。


    殷昊霆站了起來,苦澀的說:“有時候,我倒真希望,她能夠騙騙我……”


    “你……”


    “我沒事……”殷昊霆背過身去:“其實,我也不是蠢蛋。除去她和阿肆的相遇相識我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很多事情我也有想過的。”


    因為,白慈死的時候,一直在跟他說對不起。


    “我母親,究竟是怎麽死的?”


    “她一直,就想殺她的父親。所以,一直在暗中尋找裴家的罪證……”


    “可她找到後,卻發現,裴家比她想象的可怕多的多……”


    “她是最先發現裴家在燕山有個人體實驗基地的。”


    “她當時僥幸逃了出來,但也意識到她保護不了你了……”


    “所以,她主動找到了我。”


    “於是,我就把你們母子帶迴了殷家。”


    “可她當時,也沒有把自己所有的計劃告訴我……”


    “她真正想做的,是殺了她的父親為她的母親報仇。”


    “這是一直以來的執念……”


    “終於,她去殺了她的父親。”


    “她成功了……”


    “她很開心……”


    “可是……”殷昊霆聲音哽咽了一下:“可是,她也遇害了。”


    “她逃跑的時候,被那個長的奇形怪狀的男人打傷了。而且那個男人給她注射了特殊的病毒……”


    “她迴來的時候,其實第一時間去看了你的。那個時候你還在睡覺。”


    “可是那個病毒太過奇特和痛苦了,她差點在病毒的影響之下把你給殺了……”


    “她慌亂的逃離了你睡覺的地方。與此同時,越來越猛烈的劇痛也讓她立刻意識到了自己命不久矣。”


    “於是,她就去找我。本是想請求我以後好好照顧你的……”


    可那病毒來勢洶洶、兇猛異常,仿佛一頭猙獰的巨獸頃刻間便將白慈吞噬其中,令她陷入了極度的痛苦之中。


    她話都沒有說完,劇烈的痛苦就猶如千萬隻毒蟲在啃噬她的骨髓一般,讓她難以忍受,痛不欲生......


    隻是片刻的功夫,白慈已經是麵色慘白如紙。她痛苦的在地上翻滾,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最後,她氣若遊絲地哀求道:“殷昊霆……你快殺了我……求求你......快殺了我吧......”


    “阿慈……”


    “求求你了……我真的承受不住了……求求你了……......”


    可殷昊霆如何能下得去手呢?


    看著白慈痛不欲生的模樣,殷昊霆心如刀絞。


    他緊緊捂著手中的刀,手臂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那把原本冰冷鋒利的刀刃但卻輕巧的小刀此刻變得無比沉重,仿佛有千斤之力壓在他手上,讓他根本無法挪動分毫。


    可是,病毒發作的白慈所承受的痛苦越來越劇烈,她的身體不斷抽搐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浸濕了她的衣衫,讓她整個人狼狽的同時看著就像要碎了一般。


    看著白慈如此痛苦不堪的模樣,殷昊霆的心都碎成了無數片。


    終於。


    當他下定決心,咬緊牙關準備狠心動手時,白慈卻突然用盡了全身最後的力氣,猛地伸出一隻手,死死抓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阿慈……”


    白慈艱難地說道:“殷昊霆,還是我自己來吧......”


    “我已經夠對不起你了......如果讓你親手殺了我,你這輩子都會活在痛苦和自責當中,永遠也走不出來了......”


    “殷昊霆,對不起……我不值得你的愛……”


    “殷昊霆,以後別愛我了,好好愛你自己……”


    話落,白慈猛地一把奪過那把刀,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的身體刺了下去。


    刹那間,鮮血四濺,染紅了地麵,而她的身軀也緩緩倒下,如同凋零的花朵般失去了生機。


    “不……”


    殷昊霆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嘶吼,聲音響徹雲霄,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撕裂開來。


    僅僅是迴憶往事,殷昊霆就痛的仿佛要碎了一般。


    殷寒煜抬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放在了殷昊霆的肩膀上。


    殷昊霆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握住了殷寒煜的手。


    “其實,是我對不起你才是……”這也是,他一直忍受殷寒煜每次語言暴力的原因。


    “那天晚上,你母親的去世讓我徹底崩潰了……以至於我忽略了你……”


    “連你什麽時候被帶走了,我都不知道……”


    殷昊霆愧疚的看向殷寒煜:“這些年,你吃了不少的苦吧?”


    殷寒煜說:“都過去了……”


    見殷寒煜不想說,殷昊霆也沒再問。


    他說:“後來,我們就帶了特殊部隊去了你母親說的燕山,在那裏我們果然找到了那個人體實驗基地。”


    “一查才知道,原來裴家早就在做非法人體實驗了。”


    “上麵知道此事,大發雷霆……”


    “更是下令直接滅了裴家。”


    “可是,我們一直沒有找到你母親說的那個長相怪異又可怕的人。”


    殷昊霆歎了口氣:“於是我就在想,是不是你母親當時中的病毒使她出現了幻覺,看錯了……”


    “可現在……”殷昊霆一想到殤就覺得脊背發涼:“親自看到殤了,我才知道,原來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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