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抱著外套來到岑婧怡身邊。


    岑婧怡動手幫她穿好衣服。


    準中考生們抱著書,要走了。


    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在茵茵肉嘟嘟滑溜溜的臉上抹了一把才走。


    茵茵臉上的肉‘duangduangduang~’,直到最後一個中考生走出顧家家門,這才停止顫動。


    小家夥突然抬手,胡亂擦了擦自己的臉,然後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就要出門。


    “等等!”岑婧怡連忙阻止,“重新紮一下頭發再走。”


    岑婧怡一邊幫閨女梳頭,一邊忍不住腹誹。


    這小家夥的日子過得是真舒心啊。


    吃飽了睡,睡飽了玩。


    還有這麽多人喜歡她。


    接下來兩天,茵茵都是這麽過的。


    上午和小朋友們跟著岑婧怡唱歌、學英語,然後出去玩。


    中午迴來吃過午飯,就自己上床睡覺。


    睡到自然醒再帶著小黑一起出去玩。


    玩到顧延卿打飯迴來,再迴家吃飯。


    這幾天的夥食還格外好,因為家屬院的嫂子們惦記岑婧怡教孩子們學英語的好,都往顧家送吃的。


    這天晚上,茵茵一手拿著醬肉包子,一手拿著雞腿。


    吃著吃著,突然癟嘴傷心地抽噎了起來。


    她一邊吧嗒吧嗒掉眼淚,一邊將軟爛幾乎要脫骨的雞腿送到嘴邊,狠狠咬一口。


    岑婧怡和顧延卿嚇了一跳,趕緊問她怎麽了。


    隻見小家夥吸鼻子的同時,還不忘咀嚼嘴裏的食物。


    將東西咽了,她才掛著兩條淚痕對顧延卿和岑婧怡說:“我吃不下了,嗚嗚嗚嗚……吃不下了。”


    顧延卿:“……”


    岑婧怡:“……”


    岑婧怡沒好氣將她手裏的包子和雞腿拿走,“吃不下就別吃了,明天再吃也是一樣的,為什麽要哭?”


    茵茵依舊哭得傷心。


    她一臉認真望著岑婧怡說:“小蔡哥哥說,明天食堂做殺豬菜,明天還要吃殺豬菜呢嗚嗚嗚~”


    顧延卿和岑婧怡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合著,小家夥這是把吃飯當成一項莊嚴任務了。


    顧延卿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溫聲哄道:“吃不下就別吃了,吃飽了就行。”


    茵茵兩眼淚光,“這是輝輝媽媽辛苦做的。”


    言外之意,要吃了才能對得起輝輝媽的付出,不能浪費。


    顧延卿和岑婧怡也不知道這小家夥上哪兒學的這些大道理。


    為了不讓閨女繼續傷心難過,顧延卿從岑婧怡手中接過那半個大包子,三下五除二塞進了嘴裏。


    岑婧怡會意,配合啃了一口剩的雞腿。


    哄閨女道:“這下行了吧?爸爸把包子給吃了,媽媽把雞腿吃了,沒有浪費。”


    “還有肉肉。”茵茵的目光落在桌麵那盤辣子雞上。


    顧延卿又開始吃辣子雞。


    岑婧怡也動起了筷子。


    “還有玉米餅子。”


    “還有饃饃~”


    ……


    一頓飯下來,岑婧怡和顧延卿撐得水都不敢喝。


    第二天,岑婧怡趕緊跟嫂子們說,讓嫂子們別再往家裏送菜。


    “不送了不送了,今天部隊裏殺豬,炊事班做殺豬菜呢!”


    “好久沒吃過殺豬菜了,還真想念這一口。”


    “就是不知道他們的酸菜正不正宗,俺們那嘎達的酸菜,那才叫一個鮮酸。”


    “唉,要是能做豬血粥就好了,好久沒喝過豬血粥了。”南方人大寶媽發出感慨。


    沒喝過豬血粥的嫂子們呲牙咧嘴,露出難以接受的表情。


    緊接著,有人提議:“這不簡單,一會兒你拿個盆去,殺豬的時候自己接點血,迴家自己熬不就好了。”


    大寶媽眼睛一亮,“對啊!炊事班不做,我可以自己做啊!部隊那麽多人,肯定也有很多是從南方來的!我現在就去找炊事班班長商量去,叫他另給我開個鍋,我熬我們南方的‘殺豬菜’給我們南方的兵蛋子喝!”


    大寶媽說幹就幹,起身往食堂的方向走。


    其她嫂子們也招唿:“走走走,看殺豬去。”


    “這一殺豬,真就有過年的熱鬧感覺了。”


    “你們給孩子買炮了沒有?我家那小子成天吵吵,讓我給他買摔炮。”


    “還沒呢,該買了,不然該便宜了。”


    “那咱們下午一起去呀?”


    “成!”


    也有人招唿岑婧怡,“走吧,一起去看看。反正孩子們一會兒也都去湊熱鬧,你在家閑著也是閑著。”


    岑婧怡連連擺手,“不了,你們去看吧,我和鳳嬌他們幾個說好了,他們一會兒就來。”


    聞言,嫂子們沒再說什麽,三三兩兩結伴一起去看殺豬了。


    這是傳統,每年臘月二十八開始殺豬,把整個過年期間要用的肉,全部備出來。


    家屬院每家每戶也會分到兩根排骨、三斤五花,以及三斤肥板油。


    臘月二十八這天殺完豬,也就開始‘放假’了。


    說是放假,其實也就是暫停了日常的體能訓練,變成布置營區環境、打掃宿舍衛生、準備聯歡晚會……


    不過就算是這樣,士兵們的臉上也滿是喜悅。


    在喜悅新年到來的同時,又暗藏著淡淡的、對家鄉父母的思念。


    岑婧怡迴家,等沈鳳嬌她們來補課。


    昨天上午唱完歌,蔡天奇就站起來向她請假,問她今天能不能去看殺豬。


    岑婧怡看著孩子們兩眼放光的樣子,就當場答應了。


    後來沈鳳嬌方舟他們來補習,她就問三個高考生要不要去看殺豬。


    如她料想的那般,三個高考生齊齊搖頭。


    於是,她就讓三個高考生今天提前半個小時來找她,將補習的時間延長半個小時。


    岑婧怡給三個高考生講了一會兒題,突然想到什麽,扭頭朝外頭看去。


    “岑老師,怎麽了?”沈鳳嬌關心地問道。


    岑婧怡抿了抿唇,“沒事,你們繼續寫,我出去找找茵茵。”


    大家都跑去看殺豬了,也不知道茵茵有沒有跟著一起去。


    她不太願意讓茵茵看到殺豬那樣血腥的場麵。


    岑婧怡剛站起來。


    方舟就放下筆,跟著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去找。”


    岑婧怡拍拍他的肩,“不用,你坐著寫題吧,我一會兒就迴來。”


    岑婧怡出門了。


    方舟坐了迴去,重新拿起筆。


    可是他好久都沒有動筆,儼然失神的模樣。


    這時,沈鳳嬌起身去上廁所。


    趙樹根看著沈鳳嬌進入衛生間後,用胳膊肘碰了碰方舟,低聲:“哎,我怎麽感覺你特別關心岑老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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