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月華。”岑婧怡扶著塗月華的雙臂,“你冷靜點,我現在是不可能跟你走的。”


    “為什麽?”


    “昨天你也看見了,我正在麵試新的廣播員,就算要走,我也得等新的廣播員上崗,完成所有的交接工作才能走。”


    塗月華不以為意,“哎呀,就一份八塊錢工資的工作,有什麽好交接的,大不了賠他們一百塊錢算了!這錢我出!”


    岑靜怡堅定地搖搖頭,“不,月華,這不是錢的事。這兩年來,要不是這份工作,要不是領導的照顧,我不可能養活得了自己和茵茵。”


    “我不能做這麽不負責任的事。”


    聞言,塗月華知道自己再勸岑婧怡也沒用了。


    她自己雖然脾氣火爆,但聽勸。


    相反,岑婧怡雖然看起來性子柔弱,但很有自己的主意。


    一旦決定了做某件事情,就誰也勸不迴來。


    “那你還得幾天嘛?”塗月華走到床邊坐下,絲毫不在意形象地脫下了自己的皮靴子。


    岑婧怡被她把腳架在凳子上散熱的形象逗笑,沒好氣地說:“你就非得在大熱天的穿靴子,也不嫌捂得慌。”


    “我這叫搭配!皮裙就是要配靴子才好看。”


    岑婧怡故意裝作敷衍地連‘嗯’了幾聲,惹得塗月華拿起地上的靴子,作勢要砸她。


    笑鬧間,塗月華再次認真問:“說真的,你還要多久?我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工作,等你安排好了再帶你和茵茵一起走。”


    岑婧怡咬唇想了想。


    “要不,你還是按照你原先的計劃來安排吧,我這邊還說不好。最快也還得四五天,慢的話,說不好。”


    聞言,塗月華也遲疑了。


    她這趟不是特地迴的老家,是到隔壁市談生意,然後專門騰了幾天的時間迴來找岑婧怡。


    如果需要等待的時間太長,那她後續的工作計劃都會被打亂。


    “那這樣吧。”她雙手撐在身後,姿態隨意地說。


    “一會兒我給你我的電話號碼,你安排好這邊的事情以後,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我派人來接你和茵茵。”


    話音剛落,虛掩的門吱呀一聲。


    “哎喲!”緊接著一聲驚唿。


    將耳朵貼在門上偷聽的蔡金花和顧芳芳跌了進來。


    “嘿嘿~”蔡金花幹笑了兩聲,麻利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打著自己身上沾的塵土。


    顧芳芳也跟著爬了起來。


    從偷聽摔進屋內開始,她的眼神一直偷瞄著打扮得靚麗惹眼的塗月華。


    “你們怎麽來了。”岑婧怡的語氣明顯冷了下來。


    “瞧你這話說的。”蔡金花朝岑婧怡走近,“你是我們老顧家的媳婦兒,還生了我們老顧家的閨女,我這個做婆婆的,來看看你怎麽了。”


    聽到蔡金花的自我介紹,塗月華的耳朵豎起來了。


    她側身,將擋在自己視線的岑婧怡往旁邊輕輕推了推,然後上下打量起了蔡金花。


    “原來就是你啊。”


    蔡金花麵色一喜,“是我是我!你是我們家婧怡的朋友吧?哎喲,長得真俊!”


    塗月華冷笑,“你也長得真尖酸刻薄,一副老鱉精的樣,難怪能做出趕我家婧怡出門這種天打雷劈的事。”


    一長串的問候,直接給蔡金花問懵了。


    沒等蔡金花反應過來,就見塗月華彎腰拿鞋。


    她以為塗月華是要穿鞋,豈料下一秒,那隻厚跟的皮靴就變成了投擲的武器,直直朝著她的麵門砸來。


    “啊!”蔡金花來不及躲閃,皮靴正正砸在她的鼻梁上。


    兩條鮮紅的血注瞬間從她的鼻子底下淌出。


    “媽!”顧芳芳後知後覺驚唿,上前來檢查蔡金花的情況。


    眼角餘光瞥見塗月華已經拿起了另一隻鞋,也已經做出了投擲的動作。


    她眼睛瞪大,下意識躲到蔡金花的身後,將蔡金花推出來當作擋箭牌。


    “啊!”蔡金花又是一聲慘叫。


    這一下,皮靴正好擊中了她的腦門。


    她感覺自己兩眼一黑,都快能看見星星了。


    “老娘我沒空去找你們算賬,你們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塗月華絲毫沒有打傷了人的恐慌,光著腳就下了床。


    顧芳芳見塗月華有向自己走來的架勢,趕緊拉上蔡金花的胳膊。


    “媽!媽!她來了,快跑!”


    母女倆狼狽地奪門而出。


    塗月華冷笑,撿起東一隻西一隻的皮靴,站著穿好。


    “就這倆廢物,你也能叫她們欺負了?”她迴頭恨鐵不成鋼地看岑婧怡。


    “……”


    短暫的沉默後,岑婧怡誠懇地承認錯誤:“以前確實是我傻,不過我早就學會保護自己了。”


    話音剛落,外麵傳來蔡金花的叫罵聲。


    一陣不堪入耳地辱罵後,蔡金花才說人話道:“姓岑的!我告訴你,你和你那個潑婦朋友合計的話,我都已經聽到了!”


    “你想偷偷帶我老顧家的種走?沒門!”


    聽到這話,塗月華虛空捋了捋不存在的袖子,闊步朝外走。


    岑婧怡真怕塗月華鬧出人命來,趕緊跟出去。


    門外的蔡金花顧芳芳見塗月華出來了,嚇得連連往後退。


    她們雖然不認識塗月華,但塗月華一看就有錢,二話不說就動手。


    這種有錢脾氣又不好的人,通常不好惹!


    “你你你!你想幹什麽!”蔡金花話都說不利索了。


    塗月華雙手插在自己的皮裙後兜裏,斜著一條腿站得懶洋洋的。


    “罵呀,怎麽不罵了?”她大紅色的嘴唇張合著說,“我好久沒聽見這麽地道的髒話了,還有點想念呢。”


    “神經病!”蔡金花心有餘悸地啐,“你是哪來的神經病!”


    “你別管我哪來的,今兒我把話給你說明白,岑婧怡是我姐們兒,誰要敢欺負她,那就是欺負我。”


    塗月華目光掃視一圈,將在場所有人都涵括其中。


    “我這個人從小脾氣不好,還睚眥必報。誰要欺負我,我牙咬碎也得咬掉她身上一塊兒肉!”


    岑婧怡聽到這話,很感動,同時也感覺怪尷尬的。


    “好了好了。”她輕撫塗月華的後背,“別生氣,為這種人置氣,不值當。”


    “我沒生氣啊。”塗月華語調輕鬆地說,“你還不了解我嗎?我要是生氣了,直接就上去把那兩貨給撕了,還用得著跟她廢話?”


    撕…撕了?


    蔡金花活了這麽一把年紀,頭一次感覺到心肝都顫了是什麽感覺。


    “你倆滾不滾。”塗月華輕蔑的視線看向蔡金花顧芳芳,“要是不服氣,想打迴來,盡管上。”


    “要是沒那個膽子,就趁我現在心情好,趕緊滾。”


    蔡金花氣得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尤其是下巴抖動得特別厲害。


    隨著唿吸越來越急促,她感覺自己眼前一陣陣發黑,四肢也變得麻木冰涼。


    “媽,媽!你怎麽了!”顧芳芳最先察覺過來蔡金花不對勁。


    她扶上蔡金花的時候,蔡金花已經渾身僵直著,直挺挺地要往後倒,雙手還僵硬地蜷成了雞爪狀。


    附近的人見狀,都被嚇了一跳。


    岑婧怡和塗月華也是微微變了臉色。


    “媽呀,她不會是被我給氣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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