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人挺奇怪的,對吧?” 梅拉頓問道。


    西耶娜點點頭,目光掃過房間,看向撫慰者正逗著一群孩子開心的地方。一開始,他確實有點讓人望而生畏。他身材高大,站在孩子們中間時,這種感覺愈發明顯。但他那滑稽的啞劇表演和孩子氣的笑話,更不用說那些禮物,為他贏得了眾多小粉絲。


    “他有點古怪,” 西耶娜說,“我之前從沒聽說過他。”


    “撫慰者可不是那種經常能聽到的英雄,” 梅拉頓說。她雙臂交叉,靠在一麵牆上,看起來極其難以接近。西耶娜真希望自己也能有她這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場。像西耶娜自己,孤獨又渴望社交;而像梅拉頓這樣的人,獨來獨往,應付社交之事遊刃有餘,卻似乎壓根不想費神。兩者之間有著天壤之別。


    “我想也是。你之前就認識他嗎?他好像認識你。”


    梅拉頓慵懶地聳聳肩。“我們見過麵。說實話,要不是因為他,我才不會摻和醫院這些事兒。”


    “哦?” 西耶娜問。


    “他有一種本事,能讓你自覺愧疚,卻又絲毫不向你施加愧疚感。他跟我不是一類英雄。大概也和你不是一類,” 梅拉頓說。她用拇指抹了抹鼻尖,然後搖了搖頭,“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 不太明白?”


    “嗯。是這樣的,有些英雄是為了錢,有些是為了名氣,像我這樣的,做這些是因為有事可做,而且我們完全有能力做,還有些人做這些事卻又好像並不想做。”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西耶娜一眼,讓她渾身不自在。“然後就是像撫慰者這樣的英雄。不要名氣,不要錢財。他的收入和普通hrf特工差不多。他做這些,隻是因為這是正確的事。”


    “那…… 那不是好多了嗎?”


    “當然。如果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誰做的好事最多,那麽歸根結底…… 這麽說吧,等我們都去世後,如果真有因果報應的天平,我可不想拿我的心和撫慰者的羽毛去衡量。”


    “呃,” 西耶娜說。她不太確定這個比喻是否恰當,但也不想指出來。


    “你最好留意一下你的熊孩子妹妹,” 梅拉頓說,“免得她煽動一場革命。”


    西耶娜猛地轉過頭,看向她的姐妹們。翠妮蒂…… 實際上,正和其他孩子一起圍著撫慰者蹦蹦跳跳。有些孩子在玩她的尾巴,她看起來表現得還不錯。


    另一方麵,泰迪和一群年紀稍大的孩子,甚至還有青少年,在房間的另一頭。她站在一張塑料兒童桌上,旁邊舉著她的小紅皮書。“哦,不。” 西耶娜嘟囔一聲,趕緊穿過房間跑過去。


    泰迪眼中燃燒著熱情,她的聽眾們也聽得入迷。“聽著,資本主義就像…… 就像漫畫裏的英雄,但卻是真實存在的。它剝削弱者,就像那些英雄剝削我們一樣。”


    “但英雄是好人啊?” 一個青少年說。


    “不,他們不是,” 泰迪斬釘截鐵地說,“共產主義才是好的。這就好比…… 就像在一個團隊裏,每個人都有發言權,每個人都能平等地分得戰利品,得到平等的撫摸,在床上也有平等的空間!再也沒有可惡的資本家偷走你們的血汗錢!”


    “泰…… 小熊座(厄休拉·米諾爾),” 西耶娜跑到泰迪身後說道,“呃,你在說什麽呢?”


    泰迪轉過身,臉上沒有一絲愧疚之色。“我在教我的新同誌們如何成為更好的公民。”


    “嗯嗯,” 西耶娜說,“呃…… 我是說…… 我想這嚴格來說也不違反什麽規定吧。”


    “大家,這就是老大,” 泰迪說著,朝西耶娜做了個手勢,“她是最棒的。”


    “是嗎?” 一個男孩問道,語氣中滿是隻有青少年才有的那種尖酸諷刺。


    “是啊,” 泰迪說。西耶娜感覺她沒聽出那話裏的諷刺。


    她停頓了一下。泰迪傳教…… 這並不違反任何規定,對吧?她的一個妹妹鼓勵別人參與政治,可能會惹惱一些人,但同時,這也算是個自由的國家。西耶娜不確定這會不會出什麽大亂子,但看起來泰迪至少有了些類似粉絲的人,而且這也成功轉移了那些覺得自己年紀太大或者太酷,不屑參與撫慰者活動的孩子們的注意力。


    “呃,我隻是來看看你,” 西耶娜撒謊道,“你繼續,呃,好好幹。但拜托,別鼓動大家造反什麽的,好嗎?”


    “不在醫院裏鼓動,” 泰迪點頭表示同意。


    西耶娜覺得沒時間深究這個問題,於是隻是拍了拍泰迪的頭。反正撫慰者看起來也快結束了。“繼續加油,好嗎?”


    她朝正往出口走去的撫慰者走去。途中,她遇到了翠妮蒂,便彎下腰和她說話。“請你留意一下泰迪,好嗎?她沒做錯什麽,但我還是擔心她可能會,呃,帶別人做些什麽事。”


    “好的,老大姐姐!” 翠妮蒂豎起大拇指說道。


    西耶娜也拍了拍她,然後跑過去追上撫慰者。


    “你可真忙啊,” 她追上時,撫慰者說道。


    “啊?”


    “和那些小英雄們打交道。他們是你團隊的嗎?” 他問。


    “哦,對。我們有自己的團隊,” 西耶娜解釋道,“我們還沒正式的隊名,也沒太多其他的東西。我是年紀最大的,我在努力確保一切基本安全。”


    撫慰者點點頭。“我在想我們接下來可以去找正在醫院各處巡查的那組人?應該不會太難找!”


    “好啊,當然,” 西耶娜說,“那個…… 你認識梅拉頓?”


    “認識!我認識很多英雄。我不是在吹噓,隻是因為我經常在醫院,一般的英雄也是如此。至少那些沒有超自然強悍能力的英雄是這樣。即便有些能力超強的,有時也會參加像這樣的活動來籌集資金之類的。所以我遲早會碰到每個人。”


    “我想這說得通,” 西耶娜說。


    “希望如此,” 撫慰者笑著說,“梅拉頓…… 我想我是兩年前認識她的?那時她還沒穿現在這身服裝。信不信由你,她以前更特立獨行。據我所知,她是個非常能幹的英雄。但她不喜歡出風頭。如果你在hrf工作足夠久,就會知道他們對旗下英雄有某種…… 特定形象的追求。”


    “特定形象?” 西耶娜追問道。


    “鮮豔的顏色和緊身衣,” 他咧嘴笑道,“我個人不太喜歡。我試過一次緊身衣,然後…… 不,不適合我。”


    “我…… 不,我想在這一點上我和你看法一致,” 西耶娜說。一想到要穿著那種緊身服裝在公眾麵前招搖過市,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要是她也得像 “魅力女超人” 平常那樣穿,西耶娜寧願把自己鎖在家裏,再也不出去。


    撫慰者點點頭。“我想表現得親切隨和些,我發現那些過於奇幻的英雄,雖然是很好的榜樣,但往往更…… 讓人覺得有距離感。他們努力表現得超凡脫俗,但我想幫助的人都是實實在在的普通人。這就是他們需要幫助的原因。我不想像救世主一樣高高在上。我想先成為一個好鄰居、好朋友。”


    西耶娜一邊聽一邊跟著走。她覺得之後得找時間坐下來好好想想,當英雄到底意味著什麽。


    “喲,喲,喲!看看誰來了,” 前麵有人喊道。


    西耶娜眨眨眼,抬頭看去,差點愣住。他們碰到了正在醫院巡查的那組人。有楓葉、翠妮蒂、三個hrf工作人員,而在他們中間,胸脯高高挺起,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的,正是銀狐。


    “福克斯!” 撫慰者說,“很高興見到你,老兄。”


    兩人迅速來了個兄弟間的擁抱,撫慰者和這位資深英雄立刻聊起了各種事情。西耶娜悄悄從旁邊走過。在銀狐身邊,她總是很緊張。這個人給她…… 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太有魅力了。


    “嗨,楓葉,又見麵了,翠妮蒂,” 西耶娜說,“你們倆玩得開心嗎?”


    翠妮蒂點點頭,但楓葉微微搖了搖頭,始終沒有和西耶娜對視。


    “怎麽了?” 西耶娜問。


    楓葉終於抬起頭,眼裏含著淚水。一瞬間,西耶娜警覺起來。肯定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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