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萊亞嚇了一跳,他藏身的倉庫門被打開了,不過聽到傳進來的聲音後,他的心又安定了下來。確切地說,是六七個女孩興奮的說話聲。


    “然後她就那樣說,‘你是怎麽做到的?’我就迴她,‘因為我是史上最酷的熊呀。’”


    “她沒那麽說!”


    “她說了!”


    “我當時在場呢,你這個最笨的熊!”


    “我也在場呀!”


    “我們知道!”


    阿萊亞不確定被這群小鬼救出來到底算不算最佳結果。


    現在他又得忍受這些孩子在他身邊盡情展現她們本來的樣子了。


    她們平時就夠讓人受不了、煩人的了,不過西耶娜倒是還好,她很安靜,一心隻想製造那些末日裝置,這一點他倒是挺能理解的。


    阿萊亞從高高堆疊的板條箱後麵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然後抬手遮住臉,擋住女孩們照向他的光線。


    “嘿。”


    西耶娜——或者說“老大”——把他留在這兒的這個倉庫,距離他之前被關押的那個倉庫隻有一個街區遠,不過這個倉庫裏裝的大多是板條箱以及一排排落滿灰塵的貨架,而不是一群邪惡的反派。


    燈光暗了下來,他眨了眨眼睛,好讓自己的視力適應光線。西耶娜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模式,魅力女超人也是如此。


    話說迴來,三個崔妮蒂也都打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


    似乎沒人打算追問那個浣熊女孩是從哪兒弄來這麽多智能手機的,所以他也不打算多嘴。


    “老大”朝他走了過來,然後上下打量著他。站在她麵前,被她像打量一塊牛肉似的審視著,他感覺有點無所遁形。


    她的眼神裏沒有絲毫同情。“你沒事吧?”她問道。


    “呃,嗯,我沒事。”他說道,“有點受驚,但總體來說,不算太糟。和執法部門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還算順利。我覺得有足夠明顯的證據能表明情況不對勁,所以我們不會被懷疑有什麽問題的。”西耶娜說道。


    他們把那個“旋轉製勝”家夥(當時他是個女的?阿萊亞不太確定是怎麽迴事)嚇跑之後,就把他從麵包車裏拽了出來,然後“老大”讓她的那幫小鬼把剩下的嘍囉都綁了起來。


    接著她們就去吃冰淇淋了。在去的路上,她們把他推進了這個他現在還藏在裏麵的倉庫。


    他自己連個冰淇淋筒都沒撈著,不過他也很理解。有些嘍囉可能會供出他,所以他們得讓別人覺得他從一開始就沒和這些“英雄”們在一起。


    要是有人問起西耶娜,她可以聲稱他在混亂中逃走了,這麽說倒也有幾分真實性……隻要你不太較真,不去細究那些關鍵細節的話。


    “那就好。”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捋了捋頭發,“我都不知道從現在起我的運氣還能不能一直這麽好。”


    西耶娜點了點頭。“沒錯,那就好。我們會送你迴家的,別擔心。然後你可以繼續改過自新,遠離犯罪生涯。”


    他眨了眨眼。她在說什麽呀?然後西耶娜故意往旁邊瞥了一眼魅力女超人,好像在示意“這是做給她看的”。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對,沒錯。就是,努力做個好人,你懂的吧?哈哈。”


    魅力女超人走了過來,一半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像吃了太多糖興奮過頭的孩子一樣在倉庫裏跑來跑去的小鬼們身上,他覺得她們現在的狀態確實就是那樣。


    隻要她們別開始亂扔東西,而且有人盯著西耶娜,不讓她製造出什麽太危險的東西,那應該就沒什麽問題。


    “我們之前都沒來得及好好認識一下。”魅力女超人說道。她朝他伸出手,他愣了一下,然後才伸手握住,跟她握了握手。“我是魅力女超人。”


    “呃,你好。”他說道,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我是阿萊亞·伊阿克塔。嗯,我們之前其實見過一次麵。”


    “對,我記得追過你呢。”她說道。她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眼睛也眯了起來,“你當時在市中心大鬧了一場。”


    “我得為自己辯解一下呀,我當時剛獲得超酷的新能力,總得試試吧。”他說著,盡量擺出一副“男孩子調皮搗蛋很正常”的那種無奈聳肩的樣子,“當時還挺刺激的。不過我可確保沒傷到任何人哦。”


    “嗯哼。”魅力女超人應了一聲,“那你現在打算改邪歸正了?”


    “嗯,我肯定是走正道呀。”他咧嘴笑道。


    她可不覺得他這話有多好笑。


    “聽著,獲得超能力確實挺酷的,但這並沒有讓我的生活變得更簡單。


    現在我基本是在躲避一個我覺得可能是超級反派組織的追殺,而唯一能保護我的就是‘老大’了。我就是個偶爾運氣好點的普通人罷了。


    我想就是這點運氣讓我遇到了‘老大’,從那以後,事情就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魅力女超人歎了口氣。“是啊,這倒也是。”


    西耶娜點了點頭。“好了,你們倆接著聊吧。我得打一兩個電話。我覺得我們迴家的車可能報廢了,所以……嗯,看來得走路迴去了。


    阿萊亞,我們會想辦法把你送迴,呃,基地的。”


    “好的,好的。”他說道,看著“老大”走開了。她可能也得去照看一下她的姐妹們。“那麽,當個大牌女英雄是什麽感覺呀?”


    魅力女超人哼了一聲。他注意到,她現在還挺可愛的,畢竟現在她不是在街上追著他,還往他腳後跟扔爆炸物了。


    “我可不是什麽大牌人物。在這行待得越久,我就越覺得自己不過是個小角色罷了。”


    “可不是嘛。我原本覺得我的超能力還挺厲害的,不過後來發現,說到底也沒那麽了不起。”


    “運氣類的超能力好像挺強的呀。”她說。


    “也許以後會很強吧,但現在感覺挺一般的。”實際上,他從這次逃脫中獲得了技能升級,不過他不確定這變化能有多厲害。


    魅力女超人點了點頭。“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她朝西耶娜那邊看了一眼,“老大”正對著一群挨了訓的小鬼們晃著手指。“有些人就是運氣特別好,你知道吧?”


    他笑了起來。“哦,拜托,別那樣看她。我覺得她是這兒運氣最不好的人了。”


    “真的嗎?”魅力女超人問道。


    “你願意承擔這所有的責任嗎?”他朝西耶娜所在的大致方向揮了揮手。


    魅力女超人想了一會兒,然後皺了皺眉。“好吧,有道理。這責任可不小,而且一開始可能就不輕鬆。”


    “是啊。我覺得我可不想處理這些事。不過她這人除此之外倒也沒那麽糟糕。就是挺嚇人的。”


    “‘老大’嗎?”魅力女超人問道。


    “哦,對呀。她身上有種……壓抑著的瘋女人的氣質。就好像她哪天心情不好了,就能把整座城市給燒了似的。”


    魅力女超人笑了,隻是輕輕笑了幾聲,聲音不大。“你對救了你的這位英雄評價還挺高的嘛。”


    對哦,他提醒自己,魅力女超人還不知道西耶娜其實是個大寫的“反派”,還有個初現雛形的犯罪帝國呢。


    “她這人還不錯。就是太有衝勁了,我覺得。”


    “嗯,我也有這種感覺。我一開始還以為她挺好欺負的呢,不過我猜那都是裝出來的,對吧?”


    他點了點頭。這倒是說得通。西耶娜之前一直假裝害羞又焦慮,可實際上,她是個隱藏很深的冷酷殺手。


    這和他所了解的這個女人的情況很相符。“那麽,你也要加入她的隊伍嗎?”


    “我?哦,不,我不會的。這次隻是一次性的幫忙。她需要幫忙,所以我就來了。你知道的,我是和快速反應特遣隊(hrt)簽了約的。”


    “那怎麽樣呢?”他問道。


    “還行吧。他們大多時候就想讓新英雄去巡邏,在媒體麵前做做樣子。對積累經驗沒什麽太大幫助。


    我覺得我今晚獲得的經驗比之前當英雄以來積累的都要多。如果‘老大’和她的小鬼們一直都這麽幹的話,那她們領先這麽多也就不奇怪了。”


    “是啊,她們是挺野的。”他說,“不過,聽上去這比幹現在這種事要安全多了。”


    “哦,那是肯定的。”她表示讚同,“我想我會帶著這次的收獲低調一陣子了。不過今晚挺有意思的。很高興我們能把你救出來。”


    “我也是。”他說道。然後,盡管他沒覺得自己這會兒運氣有多好,但他還是做了一件平時不會做的事。“那麽……你喜歡咖啡嗎?”


    她又笑了起來,然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知道嗎,也許我喜歡呢。”


    “真的嗎?因為我知道有個很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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