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馥妗知道她說的是什麽,但卻並不接話,隻是歪頭裝作懵懂的樣子。


    “叔祖母說的這是什麽話,妗兒如今長大了,自然不是小姑娘了。”


    二老太太見她裝迷糊,也不生氣,依舊是笑吟吟的。


    “當真是個聰明的,好孩子,日後若是遇到了什麽事,隻管來找我,凡是叔祖母能做到的,必不會拒絕。”


    說完,她拍了拍柳馥妗的手,轉身帶著人離開。


    等人離開之後,萍兒立馬擔憂的湊了過來。


    “姑娘,二老太太和老太太向來不對付,老太太也經常教導不要與二房過分親密,咱們日後還是不要和二老太太走太近才好。”


    她憂心忡忡,柳馥妗卻低低的笑了起來。


    “傻丫頭,往日我們恭順聽話,可聽得祖母念我們一聲好了?”


    萍兒猶疑,“倒是,沒有。”


    “既如此,那我們又何必照顧她的心情?”


    萍兒還想說什麽,柳馥妗卻已經抬腳朝著春韻院的方向而去。


    柳大太太自打她走了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不顧下人的勸阻坐在院子裏等著,甚至還派遣了人前去前廳打探消息。


    這會兒看見柳馥妗平安歸來,一顆心總算落到了實地兒。


    她牽過柳馥妗的手,將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見她身上沒有傷痕,這才鬆了一口氣。


    “妗兒,你祖母可為難你了?”


    柳馥妗一手覆上她的手,淺淺搖頭。


    “母親放心,自然是沒有的。”


    她說的不是實話,柳大太太自然也知道,但也知道自家女兒向來不會讓自己擔心。


    隻是一想到柳文勳和柳含煙做的那些事情,她心頭還是擔憂。


    “妗兒,我始終不信,勳哥兒怎地恁地狠心,你好歹也真心疼了他這麽多年,他怎麽能……”


    柳馥妗見母親蹙眉,連忙安撫。


    “母親莫要多想,有些人的心思天生就是壞的,我們既然左右不了別人的想法,那就過好自己的日子,莫要管他人的事情。”


    她語氣淡淡,卻莫名的讓人覺得心安。


    就在這時,杏兒俏生生走了過來,低頭在柳馥妗耳邊輕言。


    “姑娘,馬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衣服我和翠雲姐姐也都收拾了一些,您看可還有什麽需要做的?”


    說著,她又把手上的禮單交給了柳馥妗。


    柳馥妗低頭在單子上看了一眼,滿意點頭。


    “我和母親許久未見外公他們,多備些禮總歸是不會錯的。”


    說完,她又交代了幾句,抬頭就見柳大太太疑惑的看著她。


    她露出一抹笑,撲進柳大太太懷裏,嬌笑道。


    “母親,左右記名的事情也已經告一段落了。女兒想著,母親許久沒有見過外租了,就擅自做主給外祖家遞了帖子,說要去住一段時間,母親不會怪罪女兒吧。”


    柳大太太麵上依舊帶著遲疑,柳馥妗將早就已經打好的腹稿說了出來,抬頭看著她。


    “怪罪自是不會,隻是怎地如此突然?”


    “也不算是突然,外祖早就說要接母親過去小住幾日,隻是母親一直事忙,所以多有推辭。前段時間女兒聽聞外祖練劍時受了傷,如今正在休養,所以……”


    “你外祖受傷了?什麽時候的事情?怎的沒人告訴我?”


    聽聞自己的父親受傷,柳大太太臉上頓時閃過一抹慌亂,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直接站了起來,急匆匆走了兩步。


    反應過來之後卻又躊躇。“可我們就這麽走了,你父親那裏……”


    柳馥妗麵上依舊掛著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母親莫慌,父親那裏我早就打過招唿了,他自然是不反對的。”


    說完,給萍兒使了一個眼神,後者立馬點頭。


    “是的,老爺那裏奴婢早就已經告知過了。”


    聞言,柳大太太頓時放下心來,隻是走了兩步,不見柳馥妗跟上來,有些疑惑。


    “妗兒?”


    “母親先走,女兒還有些事情要做,稍後就到。”


    柳馥妗依舊是笑。


    柳大太太卻癡癡看著她,突然用手摸上她的臉。


    “我兒定然是吃了許多苦頭。”


    不然的話,怎麽會有人在一夜之間變得這麽懂事,事事做得穩妥?


    柳大太太走後,柳馥妗用手摸著自己被母親撫摸到的地方,眼睛裏麵多了一絲濕潤。


    有道是知女莫若母,母親是最懂她的人了,卻不想……


    想起前世的遭遇,柳馥妗生生把眼淚憋迴去。


    “走吧,咱們去二妹妹院子裏轉轉。”


    萍兒如今已經不會去質疑自家小姐的決定了,連忙跟在她身後。


    二人一塊到了柳含煙的院子,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陣陣瓷器破碎的聲音。


    “憑什麽?柳馥妗那個賤人到底有什麽好?憑什麽勳哥兒和祖母都偏向她!明明我才跟她們最親!嗚嗚嗚!你們都欺負我!”


    她一邊哭一邊砸,想來是把屋子裏能砸的都砸了。


    柳馥妗嘴角勾著一抹冷笑,蠢貨就是蠢貨,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了!


    她推門而入,剛好和麵目猙獰的柳含煙對了個正著。


    柳含煙眼底還噙著淚,看見她過來,直接就把手中的花瓶砸在了地上。


    “賤人!你來做什麽?過來看我笑話的嗎?”


    柳馥妗隻當是沒有看見她眼底的怨恨,慢吞吞的把一隻做工精美的瓶子放在還算幹淨的桌子上。


    “妹妹這麽大的火氣做什麽?我這不是得了好東西,特地過來給你看看的?”


    柳含煙已經上了一當,此刻頓時警惕了起來。


    三兩步走過來,抓起小瓷瓶就扔到地上摔的粉碎。


    “賤人,你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嗎?”


    柳馥妗由著她砸,也不攔著。


    隻是在看到地上的碎片時,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


    “可惜了,這可是上好的金瘡藥,勳哥兒今日得罪了裴國公,受了罰傷了手背。我原想著把著金瘡藥給妹妹送來,也好緩和一下你二人的感情,如今看來……”


    她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隻留下柳含煙一個人在房間裏麵崩潰大喊。


    “啊啊啊!賤人!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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