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秦禕的自我傾訴,表情凝重的喻安瀾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他長歎一口氣後,緩緩地開口說道:“其實,我與老師之間的相遇,可以說是一種奇妙而又深厚的緣分。


    這種關係,若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隻能是‘亦師亦父’。


    想當年,我還隻是個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小可憐兒,像一片飄零的落葉般在這世間遊蕩。


    就在那時,老師在下界雲遊之際,偶然間來到了這個地方,並發現了我。


    從那一刻起,我的人生便有了新的轉機。”


    聽到這裏,秦禕滿臉驚愕之色,不由自主地輕唿出聲:“啊?那麽,喻老叟和聽淵他們難道不是你的親人嗎?”


    說到此處,秦禕收住情緒,目光緊緊地盯著喻安瀾,似乎想要透過他的眼睛探尋到更多隱藏在背後的故事。


    喻安瀾微微搖搖頭,平緩的聲音逐漸流出:“不是,他們隻是這裏的原住居民。老師發現我時,也才七八歲大而已,而那時的我便已經覺醒了這沐焰神穀體。


    老師擔心我突變成火焰人傀,之後便把我帶入中界撫養長大,期間我還在一處煉藥師學府學習煉藥術,那段時間是我過的最安寧喜悅的生活。


    大約十年前,老師帶著我迴到這裏,我安心鑽研煉藥術,而老師則四處打聽控製這沐焰神穀體的方法,因此也就結識了小淵和喻老叟。


    若是算算年紀,喻老叟今年也才九十餘歲。哪像你我之間頂著四百餘歲的年紀,還能有如此稚嫩的容顏。”


    說著,喻安瀾的臉上緩緩地浮現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這絲苦笑就像是冬日裏的寒風,悄然吹過他的心間,帶來了一陣無法言說的痛楚。


    他那雙柔和似水的眼眸,此時直直地盯著自己手中緊握著的那把暗紅色折扇。這把折扇仿佛承載著他無盡的思念和迴憶,讓他的目光深陷其中,久久無法自拔。


    他似乎想要透過那扇麵上精美的紋路、細膩的筆觸以及深沉的顏色,去探尋一些隱藏在深處的秘密或者答案。


    又或許,他隻是希望能在這熟悉的物件上找到一點點溫暖與慰藉,以撫平內心的傷痛。


    然而,無論他怎樣凝視,那把暗紅色折扇始終沉默不語,宛如一個守口如瓶的老友。


    輕歎一聲,秦禕也不得不感歎這世間的不公,父母逝世、舉族被滅,現在就連唯一的親人——秦老也陷入了沉睡。


    曾幾何時,秦禕也想過這樣的生活好累,這樣的世界好殘忍。


    可是,他肩上的重任,迫使他不能停下前進的腳步!


    於私,秦禕要報滅族之仇;於公,秦禕要阻止“神劫”的發生,拯救大陸億萬蒼生。


    “安瀾,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你,也無法與你悲慘的過去感同身受。但我想說,至少目前你的現狀是好的。對於沐焰神穀體,你有你的老師幫你尋找辦法,還有我這個朋友幫你。”


    秦禕突然長篇大論起來,語氣十分鄭重。


    “沒錯。輪迴修者的壽命的確比凡人長上不少,而且隨著境界的提升,壽命也會不斷地增加。


    但那又如何,我們不過也都隻是血肉之軀,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衰老,直至死亡。而我們要做的,無非就是在這段時間裏闖出一片天地罷了。”


    說完,秦禕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這些話不僅是說給喻安瀾聽的,也是秦禕自己想要聽的。


    但是可惜,本來要說出這一番話的應該是秦老才對,秦禕不得不自己做起自己的人生導師。


    如果能順便把喻安瀾也教導一下,那再好不過了。


    由於沐焰神穀體,擁有者的性格都會變得十分怪異,隨著他實力和年紀的增長會逐漸顯現而出。


    用地球話來說,這些人的心理極度不健康,是一群極其特殊的心理病症患者。


    “你說的很對,秦禕。”喻安瀾輕輕舞動著折扇,展顏一笑,仿佛心中困惑自己多年的那個謎團被驟然解開。


    “謝謝你,秦禕。”喻安瀾臉上洋溢出喜悅之色,真誠對秦禕道謝。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又稚嫩的唿喊聲傳來。


    兩人循聲望去,隻見喻聽淵邁著輕快的小步伐,蹦蹦跳跳地朝著這邊跑來,邊跑還邊興奮地揮舞著小手,大聲喊道:“安瀾哥哥,秦禕哥哥,吃飯啦!!”


    喻聽淵他那圓溜溜的大眼睛閃爍著喜悅的光芒,紅撲撲的臉蛋像熟透的蘋果一般惹人喜愛。


    聽到喻聽淵的唿喚,秦禕迅速轉過身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他一邊用力地揮動著手臂,一邊高聲迴應道:“來了!!”


    其聲音洪亮有力,仿佛能穿透雲霄。


    與此同時,喻安瀾則微微頷首,麵帶微笑,輕聲說道:“請。”


    他的動作優雅大方,盡顯紳士風度。


    ……


    兩個半月後。


    這日正午,秦禕的傷勢已完全恢複,單手舞動著玄冰骨棍,在渡口江邊逗一群小孩子歡心:“怎麽樣?哥哥我厲害吧?”


    秦禕嘻嘻怪笑,與這群孩子打成一片。


    “秦禕哥哥,你真厲害!我能玩一下這根棍子嗎?”一小孩突然問道。


    有了這個開頭,其餘小孩也紛紛嚷著要玩玩玄冰骨棍。


    “呃……這個,哥哥不能給你們玩。”秦禕訕訕笑道,這玄冰骨棍的重量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就當秦禕被一群小孩團團“圍攻”時,喻安瀾終於從木屋走了出來。


    見喻安瀾出現,那群孩子瞬間不喜歡秦禕了,紛紛撒腿跑向那玄紅身影處。


    伴隨著一聲又一聲的“安瀾哥哥”流出,這群小孩將喻安瀾簇擁圍住。他們知道,安瀾哥哥將和這位秦禕哥哥一起出去闖蕩,可能這一別就是永別。


    “安瀾哥哥,這次走了什麽時候才能迴來啊?”喻聽淵抱著喻安瀾,仰頭不舍地詢問,其餘小孩也都紛紛含著熱淚,等待著喻安瀾的迴答。


    “小淵,乖。這一次,安瀾哥哥出去可能就不會再迴來了。”喻安瀾蹲下身撫摸著喻聽淵的腦袋,臉上堆著笑意……


    又折騰了一番,喻安瀾和秦禕終於是登上了前往文安城中心的船。


    陽光普照江麵,溫暖著萬千生靈,江風習習,江水湧動,船上的兩人對立而坐,談天論地、交心互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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