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川城中,風聲鶴唳。


    城中的各大勢力人心惶惶,彼此間傳遞著不安的情緒,私下裏議論紛紛。


    畢竟,劉家的慘劇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了每個人的心頭,讓人不禁擔憂,下一個被葉塵清算的,會不會就是自己。


    街道上,行人稀少,商鋪緊閉,往日繁華的景象蕩然無存。


    每一家勢力都在暗中加強戒備,生怕成為下一個目標。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葉塵,卻仿佛置身事外,依舊躲在柳家爪牙的閣樓中,沉浸在那本拓印的陣法古籍之中,對外界的風雲變幻渾然不覺。


    閣樓內,葉塵神情專注的看著手中的古籍。


    上麵有不少符文和文字,盡管這些文字他大多認識,但一旦連綴成篇,卻如同天書一般,晦澀難懂。


    此刻,葉塵經過一夜的研究,隻覺頭暈眼花,雙眼布滿了血絲,臉色蒼白如紙。


    他的精神已經消耗到了極致,整個人顯得異常憔悴。


    然而,他卻沒有絲毫放棄的念頭,強忍著腦海中如針紮般的刺痛,不斷在腦海中模擬著古籍中描述的陣法變化。


    隨著時間的推移,葉塵的精神力逐漸耗盡,他隻覺得眼前一黑,緊接著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衣襟。


    “欲速則不達,此乃儒家經至理名言,卻是我太過貪心了!”


    掙紮著盤坐起身體,強忍著身體的不適,開始輕聲誦讀儒家經典。


    自上次受到佟嬤嬤以巫術害他,讓他精神、神魂受到重創。他便開始研究如何保護神魂和增強精神力的方法。


    在對比了玄機子所送的《玄天道術》和儒家經典後,發現,道術擅長養魂,而儒家經典對養氣,精神恢複更好。


    待日上三竿,精神力終於恢複。


    再次拿起古籍,這一次,他不再急於求成,而是放慢節奏,細細品味每一個文字、每一幅圖案。同時,與《玄天道術》對照。


    經過這些天的研究,《玄天道術》已領悟出一些東西,如今兩方對照,隻覺原本那些晦澀難懂的內容,已經能稍微看懂。


    那些曾經如同天書般的文字,在此刻的對比之下,竟漸漸顯露出一絲脈絡。


    “唉!真是應了那句‘騎驢找驢’,道家的精髓,終究還是要依靠道家特有的方式去領悟啊!”


    時間在翻閱書頁的沙沙聲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也在不知不覺中暗淡下來,直至完全沉浸於夜色之中。


    葉塵終於緩緩合上古籍,手指輕輕摩挲著封麵,眉頭微皺。


    “這古籍絕非凡品,其深邃程度絕對超越《玄天道術》,尤其是最後提及的那幾個陣法,威力之大,足以撼動天地,毀天滅地。難道這真的是那些超脫凡塵的仙人所學?”


    “也隻有那傳說中的仙人,才能布置出那等毀天滅地的陣法,也隻有這樣,劉家才會得到柳家扶持。”


    思緒紛飛間,葉塵不禁抬頭望向那深邃的夜空,星辰點點。


    他搖了搖頭,將這些紛擾的雜念從腦海中驅散出去,嘴角卻不由勾起一抹冷笑:“今晚就找孫家的麻煩吧,作為江川城裏首屈一指的藥材商,應該有不少好東西!”


    說罷,他站起身來,緩步走向窗邊,輕輕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巨鹿書院的一隅,蘇瑾瑜所居的小院被月光輕柔地籠罩,顯得格外靜謐。


    丫鬟小翠站在門外,雙手交疊放在身前,臉上滿是委屈與不解,她不時地踮起腳尖,透過門縫向內窺視,嘴裏喃喃自語。


    “小姐這是怎麽了,平日裏從不這樣,這兩天居然會和趙公子單獨相處,還把我趕了出來……”


    屋內,燭光搖曳,映照著蘇瑾瑜與趙元霸兩張憂慮的臉龐。


    蘇瑾瑜輕撫著桌上的茶具,指尖在細膩的瓷麵上輕輕劃過,發出細微的聲響,抬頭望向趙元霸,眼中滿是關切:“趙公子,這幾日可有葉塵的消息傳來?”


    趙元霸搖了搖頭,眉頭緊鎖,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椅子的扶手:“沒有,如今我被盯得特別死,根本就接觸不到外麵的消息。”


    “你呢?可曾從那些學子口中探聽到些什麽?”


    蘇瑾瑜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沒有,就連之前那些一直在我麵前獻殷勤的世家子弟,都仿佛受到告誡,紛紛疏遠我,我也探聽不到任何信息!”


    說到這裏,微微一頓,目光透過窗欞,望向那深邃的夜空。


    許久後才收迴目光,繼續說道:“沒想到,柳家對書院的掌控竟已到了如此地步。之前,我還對葉塵關於院長吳載道的猜測有所保留,現在看來,他的判斷竟是如此精準。”


    趙元霸聞言,點了點頭,神色堅定:“瑾瑜,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拚盡全力保護你,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一根毫毛。”


    蘇瑾瑜聽後,微微一笑,但那笑容中卻藏著幾分無奈與苦澀:“趙公子,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正如葉塵所說,隻要我亮出蘇家之女的身份,他們即便是與朝廷為敵,也不敢輕易動我。畢竟,我們蘇家在文壇的影響力太大,他們想要不背負萬世罵名,不會對付我。”


    “倒是你,身為神威侯之子,若是真的開戰,以你父親的性格,我想他不會在乎你,而你極有可能被他們殺死,以震軍心。”


    趙元霸聞言,滿臉苦澀,眼神中透露出幾分自嘲與無奈。


    “你說的不錯,以我父親那剛烈不屈的性格,就算柳家不殺我,真把我當作人質來迫使他妥協,恐怕我也會先被他那所謂的家國大義給‘犧牲’掉。”


    “在他的世界裏,個人的生死榮辱,總是排在國家和家族的利益之後。”


    蘇瑾瑜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聲問道:“之前你不是說周秉銀將軍已進入雲夢省了麽,怎麽還沒到?按理來說,以他軍務出身,不會不守時。”


    趙元霸搖了搖頭,眉頭緊鎖,心中已有不好的預感。


    “我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按理說,周將軍現在應該已經到達。除非……除非真的遇到了什麽不可抗力的阻礙。”


    “看來,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蘇瑾瑜再次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抹憂慮。


    “怎麽說?”


    “能讓周將軍無法按時到來的,隻能是道路被封鎖了,而且還得是軍方出手,不然在整個大淵朝家,沒有哪個勢力敢如此大膽地攔截他。”


    蘇瑾瑜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敲打著趙元霸的心弦。


    趙元霸聞言,臉色驟變,意識到事情的可怕:“這麽說來,柳家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軍事力量,甚至能夠影響到朝廷的軍隊調動?這……”


    蘇瑾瑜點了點頭,無奈說道:“是的,柳家的勢力遠比我們想象的要龐大和複雜。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至少別給家族拖累!”


    “也隻能這樣了,希望葉塵能有什麽好辦法!”


    夜,更深了,窗外的月光似乎也變得更加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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