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隊審訊室裏,良言拿起一瓶礦泉水一口氣喝下半瓶。


    秀才已經做好了隨時記錄的準備。


    被後悔椅壓著的杜若冰,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觀察室裏還是郝正跟老薑坐著,其他人站在後麵。


    他們都想知道第一手消息,目前為止所有的證據都表示兇手就是杜若冰。


    但沒有人清楚她的作案動機,她為什麽要對那些無辜的女孩子下如此狠手?


    三個被害人,為什麽會有四個玻璃瓶?


    其中一個玻璃瓶會不會是她女兒的耳朵?


    這些東西,都需要撬開杜若冰的嘴巴,才能清楚。


    喝完水的良言,看著低頭的杜若冰。


    明明被自己控製住了,她依然敢反抗,可想而知她是一個執著而又不服輸的女人。


    隻有將她的驕傲全部碾碎,讓她認清楚現實才有希望讓她開口。


    畢竟嫌疑人的口供也是證據鏈上很關鍵的一環。


    麵對這種人,良言沒有采用常規的開場白,而是拿起桌子上的濕紙巾和光學指紋采集儀走了過去:


    “麻煩你自己將手指擦一下,我們需要給你做一個指紋采集!”


    杜若冰微微抬頭,用冷漠眼神的看了一眼良言,沒有絲毫要配合的意思。


    良言輕蔑一笑:


    “你不願意配合也沒關係,我可以幫你擦,這也是我們刑警的工作之一!”


    良言目不轉睛的盯著杜若冰那雙手,好像有點躍躍欲試。


    加上他昨天晚上在車裏沒睡好,還有些憔悴,怎麽看都有些油膩。


    看著良言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杜若冰的嫌棄都寫在臉上了。


    杜若冰在下手殺人的時候,就想過可能有這一天。


    但良言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確是她沒想到過的。


    她先是迴想了一下自己的作案過程,應該不可能留下指紋,於是手微微抬了一下,示意良言將紙巾拿過來。


    如果非要錄指紋,她寧願自己下手,也不想良言碰她。


    良言看見她的動作,將紙巾打開遞了一張過去,臉上的笑容也更多了一分。


    良言審訊過的犯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很多人都是剛剛進來的時候不服不忿的,認為隻要自己不配合,警察就拿自己沒辦法。


    麵對這樣的人,良言最常用的手段就是讓他聽話。


    比如現在的杜若冰,就在乖乖配合自己錄入指紋。


    這種配合隻要多來幾次,慢慢的嫌疑人的內心也就被突破了。


    良言錄指紋的時候非常細致,十根手指頭,每一個角度的紋路都錄得清清楚楚才罷休。


    十幾分鍾之後,所有指紋錄完,良言手裏拿著光學指紋采集儀喊了一聲:


    “小葉,進來拿一下證據,立馬拿去比對!”


    杜若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良言。


    在她看來,良言這就是虛張聲勢,她一點也不擔心指紋會給她定罪,反而更擔心家裏的情況。


    小葉推門進來,良言將手裏的儀器交給他,並且囑咐道:


    “立馬送去法醫科,我要最快知道比對結果!”


    小葉點點頭,離開了審訊室。


    良言看著杜若冰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是不是覺得你做下的案子天衣無縫?


    我不可能拿到你的指紋?”


    “低級的手段!”


    杜若冰冷冷開口,顯然她極度自信。


    良言一點也不惱,用玩味的口氣勸道:


    “你要不要再仔細想想?


    我能保證我絕不是在做無用功,你認真仔細的想一想到底破綻出在哪裏?”


    原本極度自信的杜若冰,聽到良言再三強調,雖然眼神看著牆麵,但還真的認真迴想了一遍。


    這種事情就像是老師教學生一樣,明明是正確答案,但老師多問幾遍,學生就不自信了。


    杜若冰想來想去,依然不覺得良言能找到給她定罪的指紋。


    良言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該想的應該也想清楚了,於是用充滿自信的語氣說道:


    “你在放置那四個玻璃瓶的時候,是不是忘記帶手套了?


    在那上麵可全都是你的指紋,現在你還依然自信嗎?”


    聽到良言提到四個玻璃瓶,杜若冰的瞳孔猛然放大,露出一種極其震驚的表情。


    這怎麽可能?


    這是杜若冰下意識的反應。


    但良言說的言之鑿鑿,尤其是四個玻璃瓶這種完全確定的話語。


    根本就不是電視裏那種模棱兩可的話。


    如果警方不是真的找到了那四個玻璃瓶,是不可能說的這麽準確的,這種事情編都編不出來。


    “你……”


    杜若冰用顫抖的聲音,說了一個“你”字之後,立馬又選擇了閉嘴。


    雖然她現在已經非常後悔了,但她還是認為良言有可能是在詐她。


    像杜若冰這種窮兇極惡的人,被抓之後也會後悔。


    但他們不會後悔自己做下的事情,而是會後悔為什麽沒有做幹淨。


    良言見她隻說了一個字就閉嘴,也是微微有些吃驚。


    一個從來沒有進過警局的人,竟然能有這麽強的抗壓能力,屬實不簡單。


    杜若冰剛剛進來時候的那個狀態,很符合犯下謀殺案兇手的表現。


    就是那種,你有證據就直接告我,少跟我說些有的沒的那種,老子反正一句話都不會說。


    但即使是這種人,麵對這種無法作假的證據之時也會崩潰。


    有後悔不已的。


    有大哭大鬧的。


    甚至有下跪求情的。


    因為他們都清楚,故意殺人案,一旦罪名落實最高能到死刑。


    既然已經暴露,那麽爭取寬大處理才是最好的方法。


    麵對閉嘴的杜若冰,良言沒有著急掏出鐵證。


    而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


    沒錯,就是剛剛杜若冰看良言所用的那種眼神。


    良言心眼本就不大,眼神侮辱也要當場報仇。


    杜若冰見良言不再繼續往下問,原本激蕩的心情緩緩平靜下來。


    好在自己沒有衝動的質問,看樣子這個警察不知道是用的什麽方法猜到了些東西。


    在她的心情還沒完全平複的時候,良言抽出桌子上的一份報告,直接甩在審訊椅上。


    這正是昨天晚上龔春華連夜加班弄出來的那份檢測報告。


    報告的正中央貼心的配了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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