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病床的良言猛得搖搖頭,對著自己的臉輕輕扇了一巴掌。


    拿著幾千塊一個月的工資,想著拯救世界的任務。


    看樣子自己有了係統之後有點飄了,連師傅的教導都忘了。


    隻有先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才能去幫助更多的人。


    一個有正義之心的警察,絕對比一個自艾自憐,想自殺的人活著有用。


    今天這種瀕死的感覺,實在有點嚇人。


    不是對疼痛的害怕,而是對死亡的恐懼。


    即使那些生無可戀的人,在麵對死亡的時候依然會有恐懼感。


    這是刻在所有生物基因鏈裏麵的東西,可以戰勝但無法化解。


    人家說好了傷疤忘了疼,自己現在渾身都還在疼,怎麽會想著要做一個不死英雄?


    萬一中槍的時候,藍條不夠,或者係統宕機,那豈不是死的很冤枉?


    想到這裏,良言再次給了自己一巴掌,並且還加重了一些力道。


    好在這個時間點,急診科病房沒有其他病人,那些酒蒙子一般都是半夜才來報到。


    不然該有人覺得良言是個神經病了。


    其實對於突然出現的這個係統,良言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的。


    比如化解一個殺身之禍,就獎勵了一個高級技能。


    那化解一個血光之災,係統會獎勵什麽?


    財帛有損呢?


    還有那個黑色的神仙難救,真的救不了嗎?


    是隻有改變頭上有虛影人的命運有獎勵,還是隨便救下一個人都有獎勵?


    這些良言都不清楚。


    良言鬼鬼祟祟小聲低語:


    “係統?


    統子哥?


    係統爸爸?”


    係統依然沒有任何迴應。


    其實今天下午良言已經唿喚過係統很多次了。


    什麽腦海裏唿叫,幻想,意念召喚,甚至他還躲到廁所裏悄悄喊出過聲音。


    但每次都跟現在一樣,係統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點都不智能。


    無奈之下,良言準備拿起手機,繼續刷抖音。


    隻有那些漂亮小姐姐,才能安撫自己這顆受傷的心靈。


    “親愛的小孩,快快擦幹你的淚珠,我願意陪伴你,走上迴家的路。”


    這時候良言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電話接通,對麵響起光榮的聲音:


    “良言,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出來了,我現在好的很!”


    “那就行,郝隊讓我打個電話問一下,有情況及時告訴他。”


    對於光榮這麽不加掩飾的話語,良言一點都沒有感到意外。


    其實光榮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他隻是不屑去這麽做而已。


    “那你跟郝隊說一聲,我這邊不用操心,後天就能正常上班!”


    “好的!”


    就在光榮完成任務,準備掛電話的時候,良言再次出聲問道:


    “你那邊審訊結束了嗎?”


    “結束了,嫌疑人供認不諱!”


    “那個女人怎麽跑的那麽快,你有沒有問?”


    “審訊是張秀才做的,倒是沒有問這個。


    不過那個女人的老公提到過,郭美芸以前是登山愛好者。


    加上她就住在附近,對於周圍的地形非常了解,所以我們倆才差點追丟了。”


    “你給我講講,那個女人的作案動機唄?”


    “郭美芸以前有個五歲的女兒,已經失蹤五年了,她思念成疾患上了創傷性綜合症。


    看到其他小女孩一個人在小區裏玩,她覺得不安全,於是就擄迴家自己養。”


    “沒了?”


    良言等了一會,發現沒有下文了,才開口問道。


    “沒了!”


    光榮依然幹淨利落的迴答。


    “細節呢?


    案件的細節,你都沒說啊!”


    “那些等你迴來上班,自己看卷宗吧!


    沒什麽事,我掛了?”


    “行行行,真是怕你了!”


    良言掛斷電話,有些失望。


    這會他也沒有心思去看那些小姐姐了,他又有點想妹妹了。


    其實光榮的感覺是對的,良言就是特別討厭人販子。


    二十年前,當時的良言八歲,良月五歲。


    良言是個皮猴子,整天趴在地上打彈珠,是當時周圍幾個院子赫赫有名的神槍手。


    良月長得像個洋娃娃,大眼睛,長睫毛,五官精致的不像話,唯一的缺點就是愛哭,是個十足的小哭包。


    八歲的良言特別討厭自己的妹妹,稍有不順心就哭,還喜歡找父母告狀。


    小時候,良言因為良月的舉報可沒少挨皮帶抽。


    每次良言挨完打,都會去扯良月的小馬尾,直到把她逗哭,才會滿意的收手。


    那天下午良言放學之後接上良月,當時父親在金屬加工廠上班,母親要擺攤賣燒餅,根本沒有時間照顧兩兄妹。


    兩人在自家院子被人堵住了,帶頭的是隔壁院子的二胖。


    那天二胖偷了他媽十塊錢,全買了彈珠,專門來找良言報仇的。


    自詡天下第一的良言,自然歡喜的不行,毫不猶豫就答應了邀約。


    麵對良月的哭鬧,良言承諾她明天給她買雪糕,就讓她自己去蕩秋千了。


    那一戰打的昏天黑地,良言的實力也不是吹出來的,橫掃全場,二胖是哭著離開的。


    良言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口袋裏一陣“嘩啦嘩啦”的響,那是財富的象征。


    這時候良言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妹妹。


    轉頭看向院子西邊的秋千,上麵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抹夕陽穿過秋千灑在周圍的土地上。


    當時的良言並沒有多著急,以為良月去其他地方玩了。


    直到將整個院子找了一遍,包括自己的家裏也都找過之後,良言才有點害怕了。


    他不是害怕妹妹丟了,而是害怕妹妹丟了沒辦法給父母交差。


    直至太陽落山,滿頭大汗的良言都沒有找到良月。


    這一晃就二十年過去了。


    本以為這次兒童綁架案會跟自己的妹妹失蹤有關,因為孩子的性別,孩子的年齡,都跟當年良月失蹤的時候一樣。


    卻沒想到,根本不是那些老人販子下的手。


    自己因為想找妹妹,拚命念書,考上了華夏刑事警察學院,當了六年刑警。


    郭美芸,也是丟了孩子,卻思念成疾,最終走向犯罪的道路。


    良月今年應該已經二十五了吧?


    她會不會已經嫁人了?


    從小沒有家人在身邊,她應該過的很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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