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個,金光瑤就覺得心累。


    金光善那個老狐狸,什麽髒活累活得罪人的事情都讓他幹,卻還處處提防著他。


    手中那些,但凡有點沾權帶利的東西,半點都不讓金光瑤接觸,還仗著這是親兒子死命折騰。


    他現在金家的待遇,甚至還比不上金光善手裏那些攀權附勢的小宗主強。


    至少人家在金麟台的時候,不會隨便一個金氏的宗族就能支使。


    而金光瑤呢?整個金麟台恐怕都沒幾個把他當人的,都在背地裏唾棄他的身世。


    金光瑤垂眸,唇角揚起一抹苦笑道:“金光善倒還好,至少我可以私下拉攏他那些手下,將人架空。”


    但金夫人那邊卻是對他嚴防死守,整日裏提防著。生怕他大權在握,搶了金子軒的位置後,再把他們母子趕盡殺絕。


    蘇涼涼感慨道:“其實金夫人是金麟台難得清醒的聰明人。”


    有能力,有手段,在金麟台力壓金光善這麽多年,還能在一堆私生子中,為自己兒子籌謀出繼承人之位。


    這份心性與氣魄,就不是一般女子能比得了的。


    連金光瑤都忍不住讚歎道:“母親確實是厲害。”可惜就是使錯了方向。


    金子軒本就無意那個位子,在有了金光瑤之後,更是一心一意想要弟弟上位。


    金夫人累死累活地算計謀劃,豈不知他兒子早就投敵了。


    蘇涼涼摩挲著下巴,踮腳探頭向屋內張望,“你說這兩人打完一架出來,能商定好婚期嗎?”


    金光瑤也跟往前探了探,道:“等江宗主他們出來不就知道了。”前提是金子軒能活著出來。


    想著,見金光瑤都不著急,蘇涼涼也不著急了。


    她鬼鬼祟祟,頗具偷感地瞥了旁邊人一眼,最後還是沒忍住好奇心,開口道,“聽說秦副使家的嫡女秦愫姑娘,最近還是每天堅持去金麟台賞花...”


    是賞花,還是賞人,這個大家都心照不宣。


    自從金光瑤認祖歸宗後,金麟台院裏的那一批花草,就都是他在悉心照料。


    偏偏他又能在百忙之中將花草照料的極好,讓見過金麟台百花的人,都忍不住誇讚一句。


    漸漸,便傳出斂芳尊風雅愛花。


    而為坐實此謠言,金光瑤還專門建了一座綻園,收集天下奇珍異草。


    又恰巧,為某些人提供了充分的偶遇借口。


    金光瑤還是那句話,“阿愫是個好姑娘,也從不像旁人一樣嫌棄我的出身。


    隻不過...”


    若不是因為金光善的緣故,金光瑤還真就要動娶秦愫的念頭了。


    畢竟就目前情況而言,秦愫是他最好的選擇。


    蘇涼涼也深知這一點,才更為小心道:“阿瑤你和澤蕪君吵架了?”


    “我與二哥...”金光瑤與藍曦臣之間的初遇,就注定是一個悲劇。


    他們之間深隔的東西太多,也做不到像藍忘機金子軒那樣去義無反顧的追尋真愛,便隻能…嘛,世事無常,誰知道呢。


    金光瑤想著,整個人都氛圍都低沉下來。


    蘇涼涼見勢不對,趕緊扯開話題,“呐,最近好像沒看到小洋呢?”


    一個兩個的都是戀愛腦,真是的。


    考慮過單身人士的感受嗎?


    金光瑤迴過神,假裝撣了撣袖子,道:“成美他被我派到櫟陽,幫忙辦事了。”


    本來半個月就能完成的任務,硬生生被拖了兩個月還沒迴來,依照薛洋道實力是根本不可能的。


    金光瑤就知道,這小子肯定又跑到哪,玩得樂不思蜀了。


    蘇涼涼詫異,“嗯…那小子還挺有主見的。”居然肯乖乖聽話。


    一開始將薛洋送到金光瑤身邊時,還以為這小子怎麽著都得在岐山大鬧一場,沒想到意外的被金光瑤治的服服帖帖呢。


    金光瑤表示這都不是問題,“總歸還是個小孩子,沒見識過人心險惡。”把糖都收走,多做幾個任務就好了。


    蘇涼涼讚歎道:“我一直覺得咱們幾個裏麵,除了聶懷桑,最狠的就是阿瑤你。”


    這兩個人把人作弄於股掌之間跟玩似的,嘖嘖,她都要覺得害怕啦。


    “子悠姐,咱們彼此彼此。”金光瑤恢複之前那副笑眯眯的狐狸樣,道。


    蘇涼涼心虛地‘咳’了一聲,開始問正事:“清河那些石堡你和懷桑預計怎麽處置?”


    金光瑤也瞬間正色道:“啊,我和懷桑的話,是主張毀掉那些刀堡的。”


    畢竟當斷不斷,必留後患嘛。


    “不過大哥想必是不會同意的。”他搖搖頭,一臉惋惜的樣子。


    清河義城附近的那些彌漫煙霧陷阱的石堡,乃是聶氏世代供奉刀靈的地方。


    聶氏先祖手下那些隨他們征戰的佩刀,在主人死後都會被供奉進去。


    那些佩刀的戾氣並不會在主人死後而消散,反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日益累積。


    最終控製不住之下,甚至會出差別出來作亂,擾亂生者安寧。


    而隻有在砍到大量邪祟的時候,那些佩刀才會得到片刻的,類似於被鎮壓似的寧靜。


    因此每年,聶氏都會往其中投入大量的邪祟。


    在常年累月的積累下,被困在石堡的亡靈邪祟,甚至於可以說是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量。


    如今,各地怨氣爭相爆發。


    其中有一半的原因,都可以歸功於這些仙門各地內數不清的邪祟聚集點。


    蘇涼涼若有所思,道:“問題是現在挖人家刀堡就等於炸他們家的祖墳啊,聶大哥會同意才有鬼。”


    有點缺德啊,怎麽辦。


    正因如此,金光瑤才憂愁道:“但若日後刀堡內的刀靈鎮壓不了裏麵的邪祟,怨氣爆發,遭殃的還是清河的百姓。”


    真到那個時候,不隻是清河,恐怕與它相近的蘭陵等地都會是第一個殃及的魚池。


    蘇涼涼歪頭和一臉‘苦相’的金光瑤對視片刻,都從彼此眼中猜出了解決方法。


    但誰也沒有先開口說出來,隻是靜靜對望著彼此。


    最終,還是抵不過寒風貼臉的蘇涼涼率先敗下陣來。


    她平靜的移開目光,道:“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再找一個‘守門人’不是嗎?”


    “你們兩個,在門口傻站著聊什麽呢?”


    像是有些什麽奇怪的buff一樣,每次幾人中,有想單獨聊點什麽的時候,都必然會被‘來的正好’的其他幾個撞見。


    蘇涼涼抬頭望向書房處,江澄和金子軒正一左一右站在門框邊。


    兩個人一人頂著一個雞窩頭,分別抱胸撇過臉不看對方。卻又在蘇涼涼目光掃過來的刹那,很默契地都盯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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