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兄,出來接客...咳,不是,出來幫忙啦!”


    酒杯碰撞銀鈴搖曳,鑼鼓喧天。怡春閣內,霓虹紗帳,輕歌曼舞。


    少女的嬌喊聲混雜著男子嬉戲的笑鬧,胭脂粉黛的香氣沾染著周圍環境中的人們。


    蘇樂一身粉色衣裙,薄紗遮麵,烏黑及腰的長發隨意披散,拿著一把團扇在怡春閣門口與客人調笑嬉鬧,時不時的輕嗬撒嬌,讓人一點都看不出他的性別。


    “哎呦,我說這位仙人哥哥,這相逢即是有緣,怎麽不進來玩啊~”嬌滴滴的聲音攔住一位正巧路過的蘭陵修士,蘇樂知道,今日的目標找到了。


    手持仙劍的蘭陵修士在蘇樂開口的瞬間,便被他盈盈一握的腰肢吸引,三兩下就被忽悠進了閣內。


    “不知姑娘如何稱唿?”


    一杯接著一杯的濁酒下肚,對麵人根本沒來得及拒絕,就被蘇樂灌得迷迷糊糊,神誌不清。


    哐當哐當!


    二樓隔間傳來劇烈的重物落地聲響,吸引了樓下一眾客人的目光。


    不過轉瞬即逝,很快就被眾人拋之腦後。


    酒樓之中,


    美酒美人,燈光晦暗,男人渾身不適,粗糙的雙手開始不老實。


    蘇樂一把拍下男人在自己身上的雙手,極力忍耐想要拔劍砍死眼前人的衝動。


    他麵上笑容燦爛,半是強製,半是誘哄:“仙人,咱們去樓上吧。


    那裏地方大,還有我姐姐,她也在的,到時候我們兩個一起...”


    “啊,好好啊哈!”男子被蘇樂扶著,踉踉蹌蹌地攀爬上二樓。


    吱嘎推門的聲音,伴隨著少年戲謔的聲音傳來:“聶姐姐,出來接客啦!”


    話音未落,一襲青色長裙手持書簡的秀麗少女從簾紗後走來。


    隻見少女一臉無奈,眼神中滿是幽怨。她一手持書,一手提著一個還在滴血的人頭。


    人頭底下連著猩紅,滴答滴答,在地上流出一座瀑布。


    “嘖,真惡心。”蘇樂嫌惡地抱手倚在門邊。


    濃濃的血腥氣息環繞在不大不小的房屋內,修士此時一個激靈,本還有些迷離的大腦瞬間清醒。


    他迅速反應過來,想要伸手摸向腰間的仙劍。


    可惜,早在他對蘇樂動手動腳的時候,身上的仙劍武器就已經被蘇樂悄無聲息地摸走。


    “你...你們!救...”求救的話語還沒喊出口,便被蘇樂一個手刀撂倒在地上。


    啷當一聲,熟悉的重物落地聲再次傳向樓下。


    “嘖嘖,我說蘇兄,你這下手有點黑啊。”聶懷桑隨手將人頭扔在地上,嫌惡地拿了方帕子擦了擦手。


    蘇樂這邊,散落的長發被他用發帶束起高高的馬尾。


    他一把扯下麵紗,一副哥倆好的模樣靠向聶懷桑肩頭:


    “聶兄,咱倆誰也別說誰了...”


    殷紅的胭脂殘留在少年飽滿的唇部,給人一種嬌豔欲滴的錯覺,滿是笑意的亮晶晶雙眸讓聶懷桑差點看呆了。


    “喂,我說聶兄,你聽到我的話沒有?我說金光善這麽費勁熬死了溫若寒,也沒見他坐上仙督啊。”少年不滿的點點身旁人。


    “那是因為半路還殺出來一個魏兄,連帶著一個江澄。”聶懷桑搖搖頭。


    不過看今日得到的信息,這魏兄...唉,隻能讓他自求多福了。聶懷桑在心中不住盤算著。


    一柄淬滿劇毒的匕首在蘇樂指尖旋轉摩擦,被他來迴把玩。


    看著蘇樂指尖多次掠過刀尖,讓聶懷桑產生了一種想拿手試一試這把削鐵如泥的仙器到底好不好用的想法。


    不過聶懷桑到底還是沒伸手,畢竟他可是很惜命的,而且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是不能隨意傷害的...絕對不是他慫!


    “我說聶兄,好歹魏兄也算是你摯友,不救?”蘇樂突然湊到聶懷桑身前,探究地打量了一下對麵人,“這麽狠心啊~”


    聶懷桑疑惑不解,他偏頭不去看眼前人:“救?蘇兄說笑了,我一個清河聶氏的廢物二公子,天下皆知的爛泥扶不上牆,又能怎麽救呢?”


    是啊,手上暗線遍布仙門百家,掌中私庫可抵一個家族。這可真是“廢物”啊~蘇樂意味深長地看著聶懷桑。


    被蘇樂盯得渾身難受,聶懷桑下意識緊了緊衣衫:“我說蘇兄,可別忘了這次的目的。咱們還是先幹活吧。”


    “好吧好吧。”玩歸玩,鬧歸鬧。提到任務,蘇樂還是很嚴肅的。


    畢竟蘇涼涼發起脾氣來,手上的荒堂可不是單純拿來觀賞的...


    誰叫蘇樂惜命呢。


    “不過留聶大哥一個人在清河,真的沒關係嗎?”蘇樂還是覺得有些不安。


    畢竟聶明玦現在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要是被仇家鑽了空子可就麻煩了。


    他倒是沒什麽,但是聶懷桑保不準會瘋。


    聶懷桑將手中信紙折成紙鶴,扶手走到窗邊,頭也沒迴道:“派人盯著呢。”


    要不說他不是什麽好東西呢。


    經曆了聶明玦差點走火入魔這件事後,聶懷桑徹底黑化,將不淨世從裏到外嚴篩一遍。


    還將原本已經退休的聶二長老誆迴來主持大局,把聶明玦關在書房裏一步也不得出。


    他自己倒是樂得清閑,跑出來和蘇樂瞎逛打聽消息。


    而聶明玦被弟弟揪住錯處,差點喪命,這次罕見的沒有發火,並且順從配合安排。


    “誰敢在這個時候靠近書房,格殺勿論。”聶懷桑聲音陰沉如水,讓人頗有種風雨欲來的錯覺。


    蘇樂坐在茶桌上,給自己倒了杯茶,見怪不怪。他就說惹誰也不能惹兄控吧,


    “斂芳尊那邊有消息沒?”


    聶懷桑幽幽道:“曦臣哥哥傳音說是東瀛那邊的邪曲,叫《亂魄抄》”


    蘇樂皺眉道:“怪不得曲調如此詭異,原來是東瀛傳過來的。”


    他初聽就覺得這曲子莫名的古怪,不像仙門中物,原來如此。


    蠻荒之地一群隻知道掠奪和盜竊的跳梁小醜,也就隻會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蘇兄,你說我這輩子還能活著見到我小侄子嗎?”突如其來的,聶懷桑就問了這麽一句。


    蘇樂嚇了一跳,要不是知道這人跟他一樣怕死。單就看聶懷桑現在站在窗戶邊搖搖欲墜的背影,他還以為這人要跳樓呢。


    蘇樂悄悄警惕起來,道:“聶兄你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聶懷桑歎了口氣,悠悠轉過身道:“還不是因為這次大哥走火入魔鬧的。”


    經過這次走火入魔差點醒不過來之後,聶明玦心中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就弱了幾分。


    他總怕自己死後聶懷桑孤立無援,被人欺負無依無靠,慘死街頭,最後聶氏這一支斷了血脈,因此就想盡辦法開始催婚。


    殊不知聶懷桑也是這麽想的。


    蘇樂不緊不慢道:“這有什麽,聽說魏兄和江兄都已經相上親了。”


    幾個月前他還見江厭離拿著一堆畫像到處跑,身後還跟著個滿臉陰鬱的江澄。


    要不是蘇樂問了問,還以為他倆是要提著紫電去暗殺誰。


    “聶兄你想開點,等你大哥自己明白了,就不催你了。”


    “蘇兄你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一點良心都不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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