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從夏冬腹部穿過,白江臉色一喜。


    “好機會!”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轉瞬之間,此時兩柄銅鐧和摘星劍尚在空中飛舞,薑北玦已經抓住機會,一拳照著夏冬的後腦勺打去。


    哪知夏冬頭也不迴,一腳猛地向後踹出!


    薑北玦壓根兒沒想到,夏冬在被長劍入體的情況下行動的速度還能如此之快,沒多少防備的他被這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了心口,猛地噴出了一口血,一下倒飛了出去。


    “什麽?”白江嘴角的笑容還未消散,夏冬已經猛然踏步上前,任那長劍不斷地從他胸腹間穿過,一把抓住了白江握劍的手!


    下一秒,夏冬另一隻手豎掌劈出,一下劈在了白江的脖頸處。


    若是尋常人,這一掌劈下去,早已暈眩在地,但白江好歹也是當世頂尖高手,這股力道下來,雖然劈得他一陣頭暈目眩,但也沒失去意識。


    可此刻握劍的手被夏冬牢牢地抓住,掙脫不得,白江隻能一腳踹向夏冬。哪知夏冬速度比他更快,見他沒有暈過去,抬腿便是一踢!


    “呃啊!”白江慘叫一聲,膝蓋兩側幾乎是被夏冬一隻腳快若閃電地同時踢中,正準備踹出去的腳瞬間沒了力氣,立時往地上一跪。


    他本來比夏冬高出不少,此時跪在地上,頭頓時與夏冬胸口齊平。隻見夏冬化掌為拳,便是一記上勾拳打了過來,“砰”的一下擊中了他的下巴!


    兇猛的力道和劇烈的疼痛自下顎傳來,白江隻覺得眼冒金星,被這一下打的頭顱高高揚起,鼻子嘴巴同時噴出鮮血,月色照耀下還能隱約看見兩顆牙齒飛了出來,手也再握不住劍,鬆了開來。


    夏冬放開握著他的手,白江便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該死!”薑北玦受了內傷,略顯狼狽地從地上爬起身,撿起了剛剛落地沒多久的兩柄銅鐧,再次向夏冬衝了過來。


    夏冬此時仿佛全身失去了力氣,一下也半跪在地,捂著胸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薑北玦舉鐧朝著自己掃了過來!


    “住手!”崔明娥終於趕到了夏冬的身邊,嬌喝一聲,舉劍格擋。隻是匆忙之下,她的長劍如何抵擋得住這勢大力沉的雙鐧?一下便被這股大力打退,往後滑了七八步才用劍止住了身體。


    而薑北玦的銅鐧去勢未盡,末端還是掃到了夏冬的臉上。隻聽得“啪”的一聲,少年臉上的麵具被瞬間打飛!


    這一刻,薑北玦和崔明娥同時愣了數秒。隻見月色的照耀下,少年瞳孔略顯渙散,俊美的小臉蒼白無比,一絲鮮血從他嘴角流下,竟有一種病態般的美感。


    “如此年輕,看來果然是祝家之子!”兩人心中同時閃過這個念頭,這張年輕的臉龐一出現,之前的懷疑便瞬間煙消雲散。


    不過兩人都是江湖老手,自然不會像林妙萱那樣,見到了少年的麵容便陷入呆滯,薑北玦很快便反應了過來,踏前一步,雙鐧再次擊出。崔明娥則爆發出了最快的速度,再次擋在了夏冬麵前,長劍不守反攻,刺向薑北玦。


    薑北玦此時受了內傷,力道大不如前,這兩鐧就算擊中崔明娥,也很難將其擊殺,但崔明娥這一劍卻是實打實衝著他心口來的,若是強行接下則必死無疑。


    薑北玦自然不會傻到為了白蛇山莊將命賠在這裏,連忙飛速後退,躲開了這一劍。


    “崔宗主,你不是說不會出手麽?”薑北玦臉色陰沉地盯著她。


    “對你這樣的遼人,本尊反悔又如何?”崔明娥毫不示弱地迴瞪過去。


    一片冰天雪地中,兩人就這樣對峙起來。


    崔明娥自小便作為流雲宗的首席弟子闖蕩江湖,名聲和地位都是在江湖上實打實拚殺出來的。作為正道六大宗的宗主之一,她的實力僅僅隻稍遜於通能大師和玄虛子。


    而薑北玦則是北遼第一高手,雖然在中原名聲不顯,但是光憑多年前和皇城司青龍使夏英戰平的這個戰績便足以傲視群雄。


    若兩人皆是在全盛時期,薑北玦其實是要比崔明娥略強一籌的,但此刻他受了內傷,崔明娥卻幾乎沒耗費過什麽力氣,還在旁邊觀望了半天,薑北玦自問定然不是她的對手。


    就在這時,山莊的門口又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了兩個人。


    “大人,戰況如何?”


    “小冬,我來幫你了!”


    張揚和林妙萱剛剛進到山莊裏,便看見了眼前這幅血腥的景象。


    別墅前的空地上,無數白蛇山莊的弟子或躺或趴在雪中,有的雙目緊閉,不知是真死還是假死,有的斷手斷腿,正捂著傷口不斷地哀嚎著,四處橫流的血液將這片雪地染得通紅。


    一男一女在這漫天大雪中對峙著,女人腳邊正半跪著一個朱紅色的身影,胸口插著一柄長劍,不是夏冬卻是誰?


    “小不點兒!”


    “小冬!”


    見到這一幕,兩人驚唿一聲,連忙向夏冬跑去。


    崔明娥和薑北玦聽到聲音,齊齊往那邊一看。


    “咦?”看到崔明娥,林妙萱愣了愣。


    “你是……流雲宗的宗主?”


    “竟然是你這個死丫頭!”崔明娥見到林妙萱瞬間大怒,連眼前的薑北玦都不管了,腳尖一點便向著她衝了過來!


    林妙萱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自己娘親的死對頭,心下大駭,連忙拔出劍。


    張揚也吃了一驚,不知道為何崔明娥一見麵就攻擊林妙萱,但他心裏已經知道林妙萱和夏冬的關係極好,於是也拔出長刀。


    “錚——”


    兩人刀劍同時舉起,堪堪擋住了崔明娥的這一劍。


    “欸!”見崔明娥還想接著出招,張揚連忙叫道:“崔宗主,快停手,你這是幹什麽?”


    “哼,你們皇城司果然是和魔教穿一條褲子的!”崔明娥怒道。


    “受死吧!”就在這時,背後的薑北玦似乎抓住了這個機會,舉起雙鐧便向沒人保護的夏冬劈了過去!


    “不好!”崔明娥這才察覺到了不妙,連忙迴頭。張揚和林妙萱也是大驚,三人一起往夏冬的方向衝了過去。


    薑北玦怒吼著一鐧砸向夏冬的頭,卻見半跪在地上的夏冬突然睜開了雙眼!


    “什麽?”


    隻見夏冬往側麵翻了個身,躲開了這一鐧,接著一下從胸口將白江的長劍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穿了薑北玦的腹部!


    “啊!”薑北玦痛唿一聲,連忙向後躍開。


    “該死!這小子一直在裝作昏迷的樣子,誘騙我出手。小小年紀,戰鬥經驗竟如此豐富!”將長劍拔出扔在地上,薑北玦心中竟升起了淡淡的懼意。


    崔明娥也是吃了一驚,不過她此時沒有多想,再次橫劍擋在了薑北玦和夏冬的中間。


    “可惜……”夏冬感受到意識開始漸漸遠去,不由得苦笑一聲。其實他早已做好準備,等自己擊暈白江後,便故意示弱,引誘薑北玦上前攻擊,接著自己便能用白江的劍刺穿對方的心髒。


    然而崔明娥的突然出手卻打亂了自己的計劃,雖然是為了救自己,但也令自己錯失了斬殺薑北玦的最佳時機。之後他不斷失血,意識也漸漸模糊,因此這一劍才失了準頭,隻刺穿了薑北玦的腹部。


    “小不點兒!”張揚驚叫著來到夏冬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見到夏冬胸腹間猶自不停地流著鮮血,張揚心下大急,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瓶。


    “林姑娘,你快來幫我扶著他!”他焦急地叫著。


    林妙萱連忙來到夏冬的身邊,見到他這副模樣,眼眶一紅,趕緊蹲下將他仰麵朝上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將他衣服解開,快!”張揚一邊吩咐著,一邊將玉瓶上的木塞拔開,從中倒出一大塊藥膏。


    林妙萱此時也顧不得男女之防,連忙將夏冬胸前的赤色衣袍撕開,露出了少年白皙的胸膛和纖細的腰肢。


    隻見他胸腹之間,一道細細的傷口顯眼無比,鮮血不停地從中流出。夏冬喘著粗氣,眼神愈加渙散。


    張揚連忙將藥膏敷在了傷口處,冰涼的感覺刺激得夏冬身體一顫,發出輕輕的呻吟聲。


    林妙萱隻感覺夏冬背後熱熱的,似乎也在流血,已經滲透了衣服流到了自己的衣物上,連忙驚叫道:“他背後也有傷口!”


    “快將衣服脫了!”張揚急道。林妙萱連忙將夏冬翻了個身,將他上半身的衣服全部褪下。


    少年的身體在她懷裏如同軟玉溫香一般,但此時林妙萱注意力全放在他背後的傷口上,眼角已經有淚水流了下來。


    “小冬,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她抽泣著道:“若是你出了事兒,就算為你的父母報了仇,那也已經沒有意義了呀!”


    “別說那些喪氣話。”張揚的語氣反而冷靜了下來,又從玉瓶中倒出一塊兒藥膏,敷在了夏冬背後的傷口上,道:“放心吧,這一劍沒有刺到要害,長劍剛剛拔出,血流的還不多,再加上我們皇城司的秘藥,小不點兒不會出事的。”


    “嗯。”聽到這話,林妙萱才算是略略安心。


    一旁,薑北玦陰沉著臉,心道:“這白家四兄弟果然個個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不僅沒成功帶迴公主,戰鬥中連對方的要害都刺不中。”


    此時崔明娥在麵前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一旁還有一個皇城司的秘衛,看他樣子,一會兒為夏冬處理好了傷口便也會加入戰鬥。自己此時身負重傷,已經不是崔明娥的對手,再加上皇城司的秘衛,恐怕到時候連逃都逃不走。


    想到這裏,他沒有猶豫,丟下了雙鐧,轉身便施展輕功往山下跑去。


    “想跑?”崔明娥冷笑一聲。流雲宗除了劍法外,輕功也是世間一絕,此時她施展開流雲步,便以極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張揚抹完了藥,用繃帶在夏冬胸前纏繞了好幾圈,終於不再有血液滲出。林妙萱伸出一隻手指探了探夏冬的鼻息,感覺到他的唿吸終於平穩了下來,這才鬆了一口氣,開始打量懷裏的人。


    少年的身體並不像他以往見過的那些武藝高強的男人一身腱子肉,相反顯得十分的消瘦,肌肉的痕跡極淺,若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出來。


    “怪不得你叫他小不點兒,他怎麽這麽瘦啊?”林妙萱語氣心疼地問道。


    “唉。”張揚歎了一口氣道:“聽說小時候,她和姐姐在遭遇刺客之後便流浪來到了長安,一路上幾乎沒吃東西。後來他又和我們一起做一些刺探情報的雜事兒,拿到的銀子全部都給他姐姐買了食物,他自己常常隻吃一些殘羹剩飯,營養不良導致身體早早就落下了病根,按我們皇城司的邢大人所說,怕是這輩子都難以再長高了。”


    “原來如此。”林妙萱心疼地摸了摸懷裏少年的臉龐,見他衣衫已被自己撕破,連忙脫下了狐裘大衣,蓋在了少年身上。


    她望向崔明娥消失的方向,問道:“那個女人是怎麽迴事兒?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說實話,我也沒想到。”張揚苦笑一聲:“這女人之前上山明顯是為了幫助白蛇山莊而來的。我本來想著憑她的武藝,小不點兒自然是不會害怕的,卻未曾想到竟然還有一個人不知何時上了山,而且看起來武功似乎還不低,否則小不點兒不會這麽狼狽的。看起來這女人似乎是倒了戈,反過來幫助了小不點兒。”


    “她為什麽會幫助小冬呢?”林妙萱撇了撇嘴,直覺告訴她,這裏麵的理由她絕不會喜歡。


    “這些所謂的正道大俠,對你們朝廷鷹犬可絲毫沒有好感,而且我還聽我娘說,這女人尤其痛恨你們皇城司。”


    聽她話中似乎對崔明娥意見極大,再想到方才崔明娥見到林妙萱就要上來攻擊的場景,張揚不由得好奇地問道:“林姑娘,你和崔宗主之間是有仇嗎?”


    “不是我倆之間的。”林妙萱嘟著嘴道:“跟她有仇的是我娘,跟我有仇的是她徒弟。”


    “哦?”張揚還待再問,隻聽得風聲響起,卻是崔明娥迴來了。


    “那遼人一下子就失蹤了。”她淡淡地道:“他比本尊更加熟悉這裏的地形,此地林木茂盛,夜色極深,本尊才追了沒幾步,就失去了他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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