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裏的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林夜白看著倒在地上的賓客,大腦飛速運轉。毒氣的擴散速度比預計的要快,而且似乎帶有某種麻痹神經的成分。


    \"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的環節,\"楊寒星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帶著一絲不自然的顫抖,\"是最危險的時刻。\"


    林夜白站在角落,目光掃過每一個可疑的角落。他注意到柳雲飛的表情有些異樣,那種平靜得過分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栗。


    \"那些裝置...\"沈霜華艱難地說。她已經開始感覺到唿吸困難,\"為什麽會...\"


    \"因為這本來就是個陷阱。\"林夜白說,\"從一開始就是。\"


    突然,一陣香氣飄來。這香氣和之前的毒氣不同,反而讓人感覺異常清醒。林夜白認出這是某種解毒劑的味道。


    \"聰明。\"張明的聲音響起。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高台上,\"這確實是解毒劑。但隻對某些人有效。\"


    林夜白環顧四周,發現隻有少數幾個人還能保持清醒。除了他自己,還有沈霜華、白雨竹、蘇雨晴,以及...柳雲飛。


    \"為什麽?\"白雨竹問。她發現自己雖然還是覺得難受,但已經不像其他人那樣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因為你們都被做了預處理。\"張明說,\"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比如你,白法醫,是在查看婚禮蛋糕的時候;沈隊長是在檢查安保係統的時候;至於蘇小姐...\"


    他看向蘇雨晴:\"你是自願的。\"


    蘇雨晴沒有否認:\"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所有人都看到真相。\"


    \"什麽真相?\"柳雲飛開口了。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麽溫柔,但現在這種溫柔反而顯得詭異。


    \"關於你是誰的真相。\"蘇雨晴說。


    就在這時,林夜白注意到一個細節:柳雲飛的影子。在水晶吊燈的照射下,所有人的影子都有些模糊,唯獨他的影子異常清晰,而且...似乎在輕微地扭動。


    \"這不可能...\"林夜白倒吸一口冷氣。


    \"沒什麽不可能的。\"柳家主母——現在應該叫她柳夫人——走上前來,\"這是科技的勝利。我們成功地創造了永生。\"


    \"不,你們創造的是怪物。\"蘇雨晴說。


    柳雲飛的表情開始扭曲。不知是不是錯覺,林夜白覺得他的皮膚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你說得對。\"柳雲飛說。但現在說話的聲音完全變了,不再是那個溫柔的年輕人,而是一個充滿機械感的聲音,\"我們確實創造了奇跡。\"


    \"不...\"白雨竹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柳雲飛的外表開始發生變化,皮膚變得透明,露出下麵複雜的機械結構。


    \"這就是永生計劃的真相。\"張明說,\"我們成功地將人的意識轉移到了人造容器裏。柳雲飛的身體裏,裝載著多個意識。\"


    \"多個意識?\"林夜白問。


    \"是的。\"柳夫人說,\"包括我丈夫的,我的,還有...\"


    \"還有原來的柳雲飛。\"蘇雨晴接過話,\"但他的意識已經被壓製了,對嗎?\"


    柳雲飛——或者說這具容器——突然發出一陣怪笑:\"你太聰明了,蘇小姐。難怪我丈夫這麽中意你。你確實是個完美的容器。\"


    \"所以這場婚禮...\"


    \"就是為了得到你的身體。\"柳夫人說,\"一具年輕的,充滿活力的身體。比這具人造容器要好得多。\"


    但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響起。楊寒星的聲音從廣播裏傳來:\"檢測到不明能量波動!所有裝置都在超負荷運轉!\"


    \"不!\"張明臉色大變,\"這不可能!係統是完全密封的!\"


    \"是嗎?\"蘇雨晴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你確定沒有遺漏什麽?\"


    她緩緩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一個微型裝置:\"這是我母親留下的。她在死前就預料到了這一切。\"


    \"你...\"柳夫人的聲音充滿憤怒,\"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一旦係統崩潰,所有的意識都會...\"


    \"消失。\"蘇雨晴說,\"迴到它們該去的地方。\"


    警報聲越來越急促。林夜白看到那五個裝置開始發出刺眼的紅光。


    \"所有人趴下!\"他大喊。


    下一秒,一陣強烈的能量波動席卷整個宴會廳。柳雲飛的身體開始劇烈抖動,皮膚下的機械結構發出刺耳的聲響。


    \"不!\"柳夫人的聲音從那具身體裏傳出,\"我不能就這樣消失!我還沒有...\"


    但她的話沒能說完。一道耀眼的光芒從柳雲飛體內迸發出來。當光芒散去時,站在那裏的已經是一具完全由機械構成的軀體。


    \"這就是真相。\"蘇雨晴說,\"這就是他們的永生計劃。把人變成機器,把靈魂囚禁在金屬的牢籠裏。\"


    她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但人類不是機器。我們有生命,有感情,有靈魂。死亡不是終點,而是新生的開始。\"


    話音剛落,她突然倒下。林夜白衝上前去,但已經來不及了。


    \"毒發了?\"他檢查著蘇雨晴的狀況。


    \"不。\"蘇雨晴艱難地說,\"是裝置的反噬。但這樣也好,至少...\"


    她看向那具機械軀體:\"至少他們的瘋狂計劃結束了。\"


    宴會廳裏的毒氣開始消散。被麻痹的賓客們慢慢恢複知覺,但沒人知道該如何麵對眼前的一切。


    張明跪在地上,喃喃自語:\"都結束了...都結束了...\"


    而在角落裏,白雨竹發現了一個令人不安的細節:在那具機械軀體的眼睛裏,似乎還殘留著一絲人性的光芒。


    這場致命的婚禮,揭開了一個可怕的真相。但更可怕的是,這可能僅僅是個開始。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或許還有更多這樣的\"容器\",等待著被喚醒。


    而此時此刻,林夜白看著手中的檢測儀,上麵顯示著一個令人不安的數據:能量波動並沒有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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