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法醫室的窗戶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夜白坐在辦公桌前,翻看著張靈交出來的研究資料。十年前的真相,終於在這一刻揭開了它神秘的麵紗。


    方青走進來,手裏端著兩杯咖啡。他把其中一杯放在林夜白麵前,自己在對麵坐下。


    \"看完了?\"方青問。


    林夜白合上文件夾:\"看完了。這些年,您一直都知道真相,對嗎?\"


    方青歎了口氣:\"是的。我是你父親最信任的同事,也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為什麽不告訴我?\"


    \"因為時機未到。\"方青喝了一口咖啡,\"有些真相需要等待合適的時機,就像一顆種子需要適當的土壤和氣候才能發芽。\"


    林夜白沉默了一會兒:\"張守誠的研究確實很驚人。他發現了一種全新的藥物遞送係統,可以根據不同人的體質自動調節劑量。\"


    \"沒錯。\"方青說,\"這個發現可以徹底改變現代醫學的麵貌。想象一下,如果每種藥物都能根據病人的體質自動調節,將不再有過量用藥的風險,副作用也會大大降低。\"


    \"但是他的實驗方法...\"


    \"是的,這就是問題所在。\"方青的聲音低沉下來,\"他迫切想要驗證自己的理論,開始在一些危重病人身上進行秘密實驗。那些實驗...造成了五個人的死亡。\"


    林夜白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我父親發現了這件事。\"


    \"他選擇了沉默,是為了救更多的人。\"方青說,\"如果他舉報了張守誠,那些實驗數據就會全部丟失,更多的病人會因此失去生存的機會。\"


    \"所以他用自己的沉默,換取了那些數據?\"林夜白問。


    \"是的,那些數據最終救了成千上萬的人。\"方青站起來,走到窗邊,\"你父親把所有數據都交給了我,讓我繼續這項研究,但是用正當的方式。\"


    陽光照在方青的臉上,林夜白突然注意到老專家眼角的皺紋比以前更深了:\"這十年來,您一直在繼續這項研究?\"


    \"是的。我們組建了一個專門的研究團隊,按照正規程序申請了臨床試驗。現在,第一批基於這個技術的藥物已經進入最後的審批階段。\"


    林夜白站起來:\"所以這就是父親的選擇。他用自己的名譽和良心,換來了挽救更多生命的機會。\"


    \"你父親是個好人,也是個好醫生。\"方青轉過身,\"他深知醫者的責任不僅僅是治病救人,更是要在各種艱難的選擇中堅持醫德。有時候,最困難的選擇往往不是對與錯,而是兩種正確之間的取舍。\"


    辦公室裏陷入短暫的沉默。林夜白走到牆邊,看著父親的遺像:\"他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是的。\"方青說,\"那段時間,他每天晚上都會在辦公室裏坐到很晚。有時候我路過,能聽到他在裏麵歎息。但是他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


    \"張靈知道這些嗎?\"


    \"現在知道了。\"方青說,\"昨晚之後,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了。她現在在醫院裏休息,情緒還算穩定。\"


    林夜白轉過身:\"她接下來會怎麽樣?\"


    \"檢察院會考慮她的特殊情況。而且...\"方青露出一絲微笑,\"我們的研究團隊需要一個了解這項技術的核心研究員。\"


    林夜白明白了方青的意思:\"您是說...\"


    \"她和她父親一樣,都是這個領域的天才。與其讓這樣的才能在仇恨中毀滅,不如讓它為拯救生命服務。這也是你父親一直以來的願望。\"


    林夜白走迴辦公桌前,拿起那份研究資料:\"我也要參與這個項目。\"


    方青有些意外:\"你確定嗎?\"


    \"是的。\"林夜白的聲音堅定,\"我要親眼看著父親的選擇結出果實。這不僅是一個科研項目,更是一個關於救贖的故事。\"


    方青點點頭:\"好。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做。\"


    \"什麽事?\"


    \"你父親留下了一封信,說是等你明白他的選擇時再交給你。\"方青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泛黃的信封,\"現在,是時候了。\"


    林夜白接過信封,手指微微顫抖。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信封上,仿佛給它鍍上了一層金邊。


    \"我去給你倒杯新的咖啡。\"方青輕聲說著,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林夜白坐在父親曾經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封。一張泛黃的信紙從裏麵滑出來,上麵是父親熟悉的字跡。


    \"親愛的夜白:


    當你讀到這封信時,想必你已經明白了我當年的選擇。作為一名醫生,我們常常要麵對生命的重量。有時候,這重量會讓我們痛苦,讓我們質疑,讓我們在黑暗中迷失方向。但是請記住,醫者的使命不是在對與錯之間做選擇,而是在各種''對''之間尋找平衡。


    我的選擇讓一個家庭破碎,這永遠是我心中的痛。但是這個選擇也讓無數家庭免於失去親人的痛苦。生命的天平永遠是沉重的,我們能做的,就是讓它盡可能地平衡。


    我知道這個選擇給你帶來了困擾,也許還有怨恨。但是當你讀到這封信時,我相信你已經理解了一個醫者的責任。這責任不是追求完美無缺的正確,而是在複雜的現實中尋找最大的善。


    繼續前進吧,我的孩子。用你的專業和良知,去守護更多的生命。這就是一個醫者最大的榮耀。


    永遠愛你的父親\"


    林夜白放下信,發現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窗外的陽光越來越亮,新的一天已經開始。而在這光明中,他終於看清了父親選擇的全部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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