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迴,眼見著纖嫋還沒有搞明白,楚桂兒更是急了:


    “好主子,王爺是吃醋了,您那麽關心一個侍衛幹什麽?且不說害了別人,更害了自己!王爺正在生您的氣啊!那幾個侍衛王爺已經派人去處死了,還要剝了那個最年輕的侍衛的皮。”


    “果真?”纖嫋擔憂起來,“那我不是害了他們嗎?不行,我要去跟王爺說明白!”


    “您別去了,否則王爺更生氣了!我的小祖宗,您就什麽都別管,去跟王爺請罪,王爺就原諒您了。”楚桂兒道,“小祖宗啊,您怎麽就不明事理啊!”


    “我知道錯了嘛。”纖嫋擔憂起來,“那我怎麽認錯呢?諳達(滿語:師傅,朋友,表尊敬)幫我想想辦法。”


    “王爺這脾氣您也是知道,自從當年三阿哥被軟禁之後,王爺就變了一個人。以前對所有人都謙和有禮,縱使兒時頑皮,但是脾氣好。如今王爺動不動就笞責下人,連我也免不了責罵。”楚桂兒歎氣,“也就隻有您可以平複王爺心情了!以前王爺心情不好,在韞襲苑門口還在大發雷霆,一走進來就笑臉相迎,您也看不出他之前的怒火——王爺依戀您,自然容易吃醋,您也要多體諒體諒王爺不是?王爺在朝堂上被皇上猜忌,有政治抱負又不能實現,本來懷才不遇就鬱悶,隻希望您能給他安慰。”


    “諳達,您幫我出出主意!”纖嫋連忙拿出一些碎銀子,“這些您先拿著,一會兒我讓琅玕給您再送些來。”


    “如今倒不是討好王爺。”楚桂兒為難,“能討好王爺當然好,但是以王爺的脾氣不太可能。您是要受些委屈,受王爺幾句怨言。”


    “您快說,我聽您的。”纖嫋連忙道,“事成之後要多少銀子您隨便說!”


    “銀子我也不缺,您看著給點兒就行。”楚桂兒收下碎銀子,“我在王爺手底下辦事這麽多年了,對王爺是知根知底。具體怎麽辦,您且聽著……”


    夜,月色入戶,樹影婆娑。纖嫋提著宮燈,悄悄來到稽古齋,見弘晝正在埋頭苦讀。燈光微弱,弘晝不斷揉眼睛,昏昏欲睡,又強打起精神。這纖嫋便輕輕走進去,在弘晝耳邊輕語:


    “夜深了,莫累壞了身子,明兒還要上朝呢。”


    弘晝不理睬,纖嫋湊近一看,弘晝正在讀《資治通鑒》。纖嫋知道弘晝喜歡讀書,可是如此熬夜,纖嫋實在看得心疼。她想起這時候永璧也還未睡,實在心疼。


    “反正勸說你也不聽,我還不是白忙活。”纖嫋歎氣,“我早知道我在你心中沒有什麽地位,你生我的氣,我連認錯你也不給我機會。”


    “你哪裏錯了?”弘晝冷冷問。


    “錯多了,數不清!”纖嫋思索道,“我錯怪了王爺的意思,錯過了王爺給的機會,錯算了王爺的心。”


    “此言何講?”弘晝問。


    “瞧瞧,我竟這樣不明事理!”纖嫋來到弘晝身邊,“這墨都凝了,我竟沒覺察,是我的過錯。可是王爺又要用,一直怪我,不讓我磨墨,這還怎麽寫字?”


    “是你在怪我吧。”弘晝冷笑,“你怪我的時候多了!”


    “我哪敢啊!”纖嫋笑語嫣然,然後走過去就給弘晝按摩肩膀:“我哪敢怪您?整個王府就您一個主子,我算是什麽,隻不過聽您的意思行事罷了。很多事情還需要您指導,您這不理我了,就沒人指導了,王府肯定一團糟。我沒什麽才學,隻能仰仗您啊!您可莫怪我了,好主子,沒您的指導,我可是事事不順心啊!”


    “那你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嗎?”弘晝問。


    “我哪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還需要請教主子呢!”纖嫋道。


    “我說你對,你就對;我說你錯,哪怕你做對了,也是錯了。”弘晝道。


    “主子最寬宏大量,我做錯了事情,您總要原諒我吧?”纖嫋問,“好主子,好王爺,好哥哥,好相公,您就原諒我這一次嘛!我以後絕對聽你話,不犯錯了!”


    “你拿什麽證明你會聽話?”弘晝輕輕挑起纖嫋的下巴,“我可不信!”


    弘晝心裏頭輕蔑一笑,知道纖嫋在服軟,心裏也猜想到是楚桂兒出的主意。他倒要看看纖嫋怎麽讓自己消氣,反正自己已經氣消了一半,但是他還裝作生氣,他喜歡看到纖嫋服軟的樣子。他讓纖嫋跪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一邊輕輕撫摸。他喜歡這樣看著她,看著她臣服。


    “你可知錯?”弘晝問。


    “當然,我最聽您的話了!”纖嫋笑道。


    弘晝輕輕挑開纖嫋的扣子,正值盛夏,天氣炎熱,纖嫋也沒穿太多,解開三四件後,露出一條絲綢製緋紅牡丹肚兜。隻見纖嫋酥胸半露,唿之欲出,臉上也滿是紅暈,氣息逐漸微喘起來,眼神躲閃,似乎有無限緊張之態。


    “我記得以前你有一條鴛鴦戲水紅肚兜,怎麽這麽久沒有見你穿了?我記得以前你最喜歡了。”弘晝疑惑。


    “什麽鴛鴦戲水紅肚兜?”纖嫋失魂落魄,但是強裝鎮定:“肚兜多了去了,以前喜歡,現在不喜歡那個花樣了,太豔麗了,俗氣!”


    “也罷。”弘晝道。


    他看到纖嫋如玉一般的肌膚,豐滿如珠一般的胸脯,以及珠玉上一道狠厲的傷痕,他又想起了過去她幫自己挨刀子的事情,一把將纖嫋抱起來,放到床上,一陣翻雲覆雨,此夜無話。


    天還未明,楚桂兒悄悄進門將弘晝喚醒,弘晝想起還要上朝,小心翼翼、戀戀不舍地鬆開纖嫋,然後楚桂兒伺候更衣。不一會兒,纖嫋感覺不對勁,摸了摸身邊的位置,發現人去枕空,她慌忙叫來琅玕,得知弘晝剛剛離開稽古齋,快速穿上衣服,頭也來不及梳,就來到王府門前,弘晝剛好上了馬車,馬車剛剛離去,隻聽見車輪轆轆之聲。纖嫋失落地倚靠在門上,不知什麽時候眼淚落下……


    又一日,纖嫋本要進宮去看瑤莞,正要去找弘晝說明,卻聽見稽古齋內的玩樂聲。纖嫋悄悄走過去,之間楚桂兒著急地在門口踱來踱去,見纖嫋來了,連忙道:


    “主子,前些日子不知怎的,王爺就看上了兩個丫鬟。這兩個丫鬟我見著也是麵生,當時也沒多想,見王爺喜歡,便送到稽古齋。哪成想得了這兩個丫鬟之後,王爺便沉醉在聲色犬馬中無法自拔!”


    “那兩個丫鬟是什麽來頭?”纖嫋問,“若是王爺喜歡,收用便是,但是至少讓我瞧上一瞧,且教導一下,免得把王爺帶壞了。”


    “這就怪了,奴才去查了查,並沒有查到這兩個丫鬟是什麽時候進來的,隻知道她們是一對姐妹,一個叫花難留,一個叫花自羞。”楚桂兒道。


    “花難留,花自羞,這麽妖裏妖氣的名字,一聽就不是省油的燈!”纖嫋冷著臉問,“王爺跟這兩個小賤人好上多久了?”


    “也就這兩日。”楚桂兒道,“之前因為菀柳的事情王爺一直克製,可是王爺畢竟是個男人,難得看到心儀的丫鬟,於是……”


    “什麽心儀的丫鬟!”纖嫋怒道,“我今日就要看看這兩個狐狸精是什麽貨色,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引王爺!總該讓她們去西廂亭了解了解建亭的初衷!把門打開!”


    楚桂兒將門打開,纖嫋怒氣衝衝地衝進去。弘晝正在與這對姐妹玩樂,花難留在彈琴,花自羞在跳舞,每彈完一曲,二人便褪去一件衣物。花難留坐在弘晝腿上,身上隻有一件肚兜,手上抱著琵琶;而花自羞早已玉體橫陳了。


    “放肆!”纖嫋衝進去,怒指兩個丫鬟:“把她們帶到韞襲苑,先杖三十,稍後我親自處理!”


    “別急別急!”弘晝連忙道,“我就是想要納妾,之前沒跟你說。本來打算過兩天告訴你,你知道了,就當我知會你了……”


    “你要納妾,原則上是要知會我一聲,再不濟也要知會側福晉,你名義上可以自由納妾,但是要納妾,最後還是得過我這一關!”纖嫋道,“這兩個丫鬟不是省油的燈,我會親自審理,之後我會給她們出路。”纖嫋道,“這兩個丫鬟來曆不明,我還要親自審理。若是背景幹淨,由我訓導之後,自會親自為你納妾。”


    “不行!”弘晝道,“納妾之事原則上的確是你管,但是納妾是給我納妾,納的是我的人,不需要你幹涉!”


    聽到這裏,纖嫋心涼了半截,默默走出稽古齋。楚桂兒連忙追上去,纖嫋抹了抹淚水,道:


    “你去找一個你看不順眼的人,讓他去宗人府告發王爺。”


    “福晉,這可使不得啊!”楚桂兒道。


    “怎麽使不得?”纖嫋道,“有銀子就使得。”


    “可是把王爺告到宗人府,若是真的定罪了,整個王府都要受罪啊!”楚桂兒道。


    “我不管。”纖嫋道,“你先讓人去告,這是緩兵之計,你以為我是當真要告王爺嗎?”


    纖嫋將自己的意思告訴了楚桂兒。楚桂兒老早就看不順眼敬事房的黃公公,過去楚桂兒就被他羞辱,楚桂兒一直記在心裏頭。他深知黃公公喜歡邀功,於是便進宮去了敬事房,還帶了一堆禮物。


    “喲,這不是當年我手底下跑腿的楚桂兒嗎?”黃公公輕蔑一笑,“如今是和親王的貼身總管,可我記得,以前還替我擦鞋呢!”


    “奴才飛黃騰達了,還要仰仗師傅您過去的調教。”楚桂兒假笑道,“當年也是您將我送到王爺身邊,我才有這般好日子。”


    “你小子,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黃公公道,“若非你進宮前與和親王有交情,後來生活所迫進宮,而那和親王又賄賂原來敬事房總管幫你說情,你才留著根兒!老子想到這裏就來氣!”


    楚桂兒想起因為自己沒有閹割的事情被自己進宮的師傅黃公公發現,便被他威脅,自己的銀子大部分被他奪取,還時常被他淩辱。所幸有一次他被欺負時,弘晝正好進宮參加萬壽節,恰好看到,便留他在身邊。那時候,還是聖祖爺在朝。他是在弘晝的幫助下才進宮,也是在弘晝的幫助下一直留著根兒。


    “您消消氣兒,如今我又來投奔您了!”楚桂兒道,“王爺沉迷美色,嫡福晉便要把王爺告到宗人府去,偏要我當人證,說事成之後給我五千兩銀子。這嫡福晉就想著,把王爺告了,然後自己卷了銀子迴娘家另嫁。可是自己去告難免良心過不去,便讓我去。您幫幫我,事成之後,我分您三千兩銀子。”


    黃公公不語。


    “四千兩?好師傅,如果事辦不成,嫡福晉是要殺了奴才泄憤啊!”楚桂兒歎氣,“要不,四千五百兩銀子?”


    “四千五百兩銀子,一厘不少!”黃公公道,“我幫你去告,但是這銀子不準少!”


    “那是當然。”楚桂兒滿臉堆笑,“一切聽您安排!”


    “明兒我去和親王府,就說去發月奉,然後我去宗人府,就說我舉報和親王行為不檢。宗人府那幫人自然不肯聽我一麵之詞,到時候你還要請和福晉給我作證。”黃公公道。


    “那是自然。嫡福晉早就埋怨王爺,積怨已久,就等把王爺告發了拿銀子哩!”楚桂兒笑道,“有勞師傅了!”


    這黃公公當真去了宗人府,聲稱和親王行為不檢。宗人府的一幫人哪相信他一個太監,隻認為他在胡言亂語,就要趕走,而那楚桂兒早就為黃公公準備了物證。宗人府的人半信半疑,便稟報給弘曆。弘曆知曉此時,弘晝自然膽戰心驚,這幾日根本不敢碰什麽女人。為詳細知曉事情來龍去脈,弘曆將弘晝、纖嫋和黃公公都請到宗人府探知。


    但是畢竟不知後事如何,請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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